在刘主任的主持下,契约很快就拟好了。
这一战,我不仅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保护苏彩的厂子,更要帮宋老师,夺回“将军灰”的持有权!
宋吉自信满满地签字、按手印,又无比挑衅地看着我说:小子,你死定了;从民·国到现在,除了我们宋家的方子,没有任何人能染出“将军灰”!让你嘴硬,还敢骗彩儿,回头我一定让你把牢底坐穿!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憋着一股气;我只知道人活着,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
快速签上名字,我刚要按手印,却不曾想一只白皙的小手,瞬间抓住了我胳膊。
“别按,你走吧,永远别再来回来了!”苏彩含着眼泪,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众人说:昨天那块布,根本不是陈默染出来的;刘叔叔,是我作弊了,那是我母亲早年,珍藏的一块布;沉默他…根本就没染出来!
嚯……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在政府项目上作弊,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直接封厂停产!
“你个混蛋丫头!为了一个罪犯,至于吗?你别忘了当年,你母亲就是被抢劫犯杀害的!”刘主任一拳砸在桌子上,起身就朝苏彩怒吼,“这个厂子,可是你母亲的心血啊,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陈默站出来,帮了我;做人,要将心比心,这也是我妈妈告诉我的。”苏彩面色苍白,却毫不退让地说。
“哟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苏彩,干得漂亮,我佩服你。”沈佳丽大笑着,如果苏彩真替我挡了这一箭,政府的项目,包括蓝蝶服装厂,很快就会落入她手里,她能不高兴吗?
只有我流泪了,我知道她善良,却不曾想她会这么傻;为了保我,不惜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
闭上眼,我狠狠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
“宋吉是吧!赌约,现在生效!”
咬着牙,我无比愤怒地看着,办公室里所有的人,你们逼我,逼我的救命恩人;我陈默就是个窝囊废,也得争这口气!
“你疯了啦?!滚啊你,谁让你充好汉的?”苏彩一下子就哭了,她用力抓着我的衣领,不停地摇头说:何必再把自己搭进去?你这样做,能改变什么啊?!
“姐,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坑你的。”说完,我深深吸了口气,又说:咱们染织车间见吧,刘主任,还有几位领导,麻烦你们当裁判,给我俩一个公正的裁决。
刘主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放心,绝对公平公正,我会因为你和彩儿有关系,就会姑息!
“这样最好!”说完,我转身就朝车间走。
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我把需要的染布材料,全都写在了一张纸上。
而宋吉和刘主任,去了另一个车间;苏彩没有跟来,我想那时,她早已绝望了。
闭眼半分钟,抛除一切杂念,我把所有染布流程,仔细想了一遍后,手就迅速地动了起来。
染料混合,温度控制,添加辅料,清洗烘干;这一次,我只用了半小时时间,就染出了三尺“将军灰”。
再次回到办公室,宋吉他们还没回来。
一个领导给刘主任打电话说:主任,陈默这边,已经染好了,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什么?已经染好了?这怎么可能?宋吉这边说,他还缺几种稀有辅料,正在派人往这边送,我们这里,还没开染呢!”
“领导,让他们都回来吧,没有那几种辅料,我都能把布染出来,还有比下去的必要吗?”长舒一口气,我靠在办公桌前说。
五分钟后,宋吉气势汹汹回来了;他龇牙咧嘴就朝我叫·嚣:你这个骗子,没有那几种材料,你怎么能染出“将军灰”?是不是苏彩又放水,给你拿了成品布?
不待我开口,跟我一起的领导立刻说:我们几个人,是亲自看着陈默染的;小伙子,不能血口喷人!
“那他染的布呢?真要是将军灰,我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傻·逼,劳·改犯,欺骗政府领导,我看你怎么收场!”宋吉瞪着眼,恶狠狠地指着我。
“这可是你说的,签字画押,你要不跳楼,就赔偿我5000万!”我也盯着他,这些逼迫苏彩、逼迫我的人,我绝不让他们有好下场!
宋吉脑门儿一热,刚要答应;刘主任赶忙劝说:够了,再怎么比,也不能闹出人命!陈默,你染的布呢?
我直接把布扔到桌上,冷冷地说:拿冰水冲一下,就是你们想要的“将军灰”!
“哈哈!我就说他是个骗子,将军灰怎么可能是块尿布?我们宋家,可从来不会染这种东西!”宋吉抓着布,嚎啕大笑,就仿佛这场赌局,他赢定了一样。
我的父母也跟着笑,还一脸阴毒地盯着我,就好像下一刻,我就会被送进监狱。
可除了他们,在场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些人,昨天都亲眼见到过,我染的将军灰,就是这样的。
沈佳丽脸色苍白,刘主任瞠目结舌,苏彩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红晕。
秘书小楠把冰水端过来,刘主任亲自夺过布,放在水里一泡;将军灰的颜色,缓缓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一刻,宋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疯了般把布拿起来,依旧嘴硬道:不可能!一定是沾了水的缘故;等它干了,肯定还和尿布一样!
这时候,小楠又给了他一个吹风机;“呼呼”地热风,把布吹得像跳舞一般,可上面的颜色,依旧是那么深沉、靓丽,而且越吹越漂亮!
微微松了口气,我之所以敢赌,就是因为我的宋老师,在入狱的十几年里,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完善将军灰的配方,简化染布流程,并探索出诸多材料,替代将军灰曾经贵重的染布原料。
所以此将军灰,非彼将军灰,但远胜所谓的“将军灰”!
“宋吉,你们宋家的将军灰配方,从今天起,永远不准再出现!”扬着手里的契约,我掷地有声道。
宋吉身子猛地一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佳丽却见缝插针,狡猾阴险地说:“这也改变不了,你是抢劫犯的事实!苏彩,你会用一个抢劫犯,手里的方子吗?”她冷冷地笑着。
不知何时,父亲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悄悄趴在我耳边说:老二,咱们村的几十户人,都被这个大老板买通了;现在你的身份,没人能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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