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还算得上高大,脸型偏瘦,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活脱脱一个乞丐。人们无法从他的长相和打扮上判断出他的年龄。
雷清平刚刚见到他飞身上擂台的那一刻,心中一喜,觉得他轻功了得,功夫应该也错不了。待仔细看清此人之后,不免感到有些失望,不由自主地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神丐!”有人脱口大喊。
“果真是他?你亲眼见过神丐?”有人表示质疑。
“我虽未亲眼见过,但你看他这幅打扮,刚才的身手,不是神丐还会是谁!”
“哪有什么神丐?江湖传言罢了。他真若有那么大的本事,早就飞黄腾达了,至于混得这么惨?连吃的穿的都混不上?”
那人歪歪斜斜地站在蒙古人对面,双手抱胸,一副放荡不羁的架势,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蒙古人。
那蒙古人先是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一番对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喊道:“中原真是无人了!连叫花子都来打擂了!你不怕给你们中原丢脸吗?”
那人纹丝未动,静静地在那里等着蒙古人出招。
擂台下静了下来,人们都屏住呼吸,看着擂台之上,希望能出现奇迹。
那蒙古人收住笑容,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得“咯咯!”一阵清脆的响声。
他随即走近那人,立定后,暗中将周身元气聚于丹田,然后运气至双臂,突然出拳。
那拳头带着急促的风声直向对面那人面门打过去。
那速度,那力度,非武功超群之人很难躲过,而一旦被击中,难逃一死。
他还是打空了。就在他的拳打出去的那一瞬间,那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他的内心瞬间充满了紧张和恐惧。他知道能躲过自己这一拳的决非等闲之辈,而此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感到恐怖。
而他的紧张和恐惧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因为对手没有给他留太多的时间。
他还未来得及找到对方身在何处,已数不清身上挨了几拳几脚,反正是感觉到浑身剧痛之后,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摔下擂台去。
那人已还原了刚才的姿势,只不过改变了一下方向,冲着旁边那群蒙古人,依旧面无表情,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们。
擂台下的人群欢腾起来。
“神丐!果真是神丐!”
“他的功夫天下第一,这帮蒙古人要倒霉了!”
“真是神仙啊!一眨眼的功夫就给打下擂台了!活这么大岁数,今天我可算开了眼了!”
忽然有几个人齐声喊道:“神丐小心!”
随着喊声,从那群蒙古人中走出一人。此人身材瘦小,双手各持一把弯刀。
雷清平已认出,他正是在擂台上杀害那位道长的鬼刀手,不由得为那人捏了把冷汗。
毕竟那鬼刀手手持利刃,而他却赤手空拳。
寂静,像没有人存在一般的寂静。
人们都紧张地盯着擂台上的两个人。
这是两个武功高得超出人们想像的人。
这是两个如神仙一样难得一见的人。
能见到他们两个人比武,真可谓人生一大幸事!
可以确定的是,这位乞丐打扮的人正是传说中的神丐。
传说中的神丐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只是无人见过神丐出招,但有人见过鬼刀手出招,因此,很多人还是为神丐捏把汗。
鬼刀手抱了一下拳,因为双手中都拿着刀,姿势做得并不标准。人们知道,他要出招了。
神丐并未还礼,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是抬起眼皮扫了鬼刀手一眼。
鬼刀手出招了,但人们看不出他的招式,只见到人影晃动,手中挥舞的双刀在人影外部形成一层闪着寒光的屏障。
神丐极速移动身形,在擂台下的人们眼中看来,如一团深灰色忽实忽虚、变幻莫测的云团,试图绕过那道屏障,将屏障后面的人影包裹住。
蒙古人双刀发出的“嗖嗖”之声和神丐拳脚发出的“呼呼”之声夹杂在一起,急促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时从深灰色云团上飞出一些碎片,那是从神丐衣服上割下来的布片。
擂台下的人把眼睛瞪到最大,不时揉一下,挤两下,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是,那两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管你怎么用力瞅,看到的只是两个闪动的人影。既看不出招式,当然也就分不出谁占优势,谁处下风。
擂台上的那群蒙古人也被神丐的功夫给震住了,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紧张地盯着擂台中间的两个人。也许他们一直认为鬼刀手的出招速度已经是最快的了,不想今日蹦出个中原乞丐来,其速度竟丝毫不慢。此刻他们二人难分胜负,鬼刀手可是他们守擂的主力,他一旦败了,这擂可就极有可能守不住了,因此,鬼刀手可是输不得。
突然传出“呯!”的一声闷响,那声音并不大,但却惊得在场的人不轻,有人甚至打了个寒战。
响声过后,人们发现两个人都已收住身形,各自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在擂台上立定。
擂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咦?怎么不打了?”
“是啊!要不然这算谁输谁赢啊?”
“不对!快看!”
有人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神丐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站立的姿势,那豪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冷冷的眼神,跟交手前没有什么变化。
出现异常的是鬼刀手,他虽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未发生什么变化,但他的嘴角儿开始有血淌出。尽管他的嘴唇并得很紧,但血还是从嘴角儿挤了出来。
“他受伤了!神丐打中他了!”有人大喊道。
鬼刀手终于坚持不住,张开嘴,一大口鲜血喷出足足好几米远,然后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但两只眼睛瞪得比未倒下时更圆了。
也许是他不甘心输给一个乞丐。
这一战真是大快人心!擂台下面的人振臂高呼,欢腾跳跃。
几个蒙古人上来把鬼刀手的尸体抬走。
一群蒙古人凶神恶煞一般凑上前来,将神丐围在中间,个个手持利刃,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围着神丐打转,看那架势必须要了神丐的性命方可罢休。
神丐并未惊慌,冷眼扫了一下周围的蒙古人,嘴角儿掠过一丝冷笑。
“上!”随着一声大喝,一道道寒光如一道道无声的闪电,向神丐身上直劈过来。神丐身形一晃,已跳出他们的包围圈。只听得一阵金属碰撞之声,已有数把刀剑落在地上。可见这群蒙古人是用了十分的力气,恨不能一招致神丐于死地。
这群蒙古人的出招速度,比刚刚死去的那个鬼刀手要慢许多。既然鬼刀手都不是神丐的对手,神丐对付起这群蒙古人来,简直就像玩儿一样。他并未使出多快的招式,但这已经让那些蒙古人躲避不及。几声闷响过后,有四个蒙古人倒在地上,哀嚎着不停地打着滚儿。
其他蒙古人见状惊恐地收住招式,只围着神丐转圈儿,再不敢轻易出招。
这时,从旁边又走过来一个蒙古人,此人身材魁梧,神态威严,装束与其他蒙古人有所不同,腰配宝刀,刀鞘甚是精美。他边走边从腰间抽出宝刀,再看那宝刀,寒光闪闪,夺人眼目,一看便知非同寻常。
“巴图将军!你不能去!”他身后的蒙古人几乎同时大声喊道。
巴图将军头都未回,径直走到神丐旁边,冲着那几个蒙古人挥一挥手,说道:“你们暂且退下,我来会会他!”
其中一个蒙古人说道:“将军!此人武功有些诡异,不好对付。将军不可有半点儿闪失,还是让我们来对付他吧!”
“无妨!”将军又一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们只好服从将军,把那四个受伤的抬回去,复又站回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将军与神丐。
“讨教了!”巴图将军施了一礼,然后怒目圆睁,挥动手中的宝刀,一招接着一招,向神丐发起进攻。
将军不愧为将军,可谓武艺超群。身体虽然魁梧,却丝毫显不出笨重,形动起来异常灵活,手中的宝刀呼呼生风,横扫、竖劈、直剌,招式变幻莫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神丐也不愧为神丐,虽手无寸铁,却沉着冷静,身轻如燕,躲避对方的进攻游刃有余。对方凶悍勇猛,他以柔克刚。对方招招要取他性命,他却似猫戏老鼠。
此刻最紧张害怕的不是将军本人,是在场的其他蒙古人。他们深知神丐的厉害,也深知将军对他们的重要性。万一将军发生意外,此次前来中原的蒙古人将群龙无首,此次计划便也宣告彻底失败。
很快,数十个回合过去了,巴图将军已有些体力不支,满面通红,脑门淌汗,出招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神丐毕竟是神丐,传说中的神丐从未遇到过打败他的对手,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就在巴图将军用刀直冲他面门砍下来的时候,神丐侧身一躲,瞅准将军露出的破绽,一拳打向将军的面门。将军吃了一惊,侧脸一躲,这拳正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只听见“呯!”的一声闷响,巴图将军仰面直挺挺地倒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将军!”蒙古人带着哭腔大喊着冲上前去,把将军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