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清平见状,从马上下来,把两个孩子抱在一旁,将马拴旁边的树上,在街道上立定,冷眼看着这几个大汉。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拐骗孩子,今日你是走不脱了!“其中一个嘴里嚷嚷着向雷清平扑过来,另有两个想趁势去抱孩子。
雷清平往旁边轻轻一闪,来一个四两拨千斤,那人脚下不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口鼻流血,一口吐出两颗门牙来。
“贩婴帮!你们倒好意思反咬一口。平日里尽干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丧尽天良!这两个孩子才多大?你们就逼着他们干坏事!”雷清平破口大骂道。
一听贩婴帮,人群中像突然沸腾起来,像滚油锅里浇了一碗水。
“他们就是贩婴帮的人?村子里常丢孩子,就是他们干的!也太缺德了!真该让他们下地狱!”
“小英难不能轻扰了他们!”
“对!打死他们算了!”
几个人对人们的咒骂根本就不当回事,晃着一身肥肉,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二哥,听听他们叫咱什么?贩婴帮!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呢!咱本来就想从孩子身上弄点儿钱花,没想到咱们的名气还这么大。百姓们太看得起我们了,哈哈哈!”
“是啊,回去跟老大说了他肯定特高兴,他也当上堂主了!”
三个人一边胡说着一边向雷清平围了过来。虽说他们有一把子力气,但不会武功,跟练了十几年功夫的雷清平交手,那无疑于鸡蛋碰石头。未等看清雷清平出手,三个大汉已纷纷摔倒在地,有躺着的,有趴着的,在地上咧着嘴呻吟着,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起不来了。
周围早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齐声为雷清平叫好。
雷清平把两个孩子复又抱上马,周围的人群给他让开一条道,他跨下一用力,那马知道他什么意思,四蹄蹬开,快速地向城门外跑去。等出了城,雷清平狠狠地给了一鞭子,那马飞一般在宽敞的大路上奔腾起来。
”闭上眼睛!“怕两个孩子骑马不习惯,雷清平一只手紧紧搂住他们。
一个人讨饭借宿尚有人起疑心,再带上两个小孩子,猜疑的人就更多了,有的户家甚至干脆把雷清平当成贩婴帮的了。
雷清平也顾不得解释,不到迫不得已,就只管赶路,不去理他们。
好不容易回到小杨村,到了杨富的门前。
”杨大哥!“雷清平嘴里大声喊着,把孩子抱下来,又把马拴好。
杨富听见喊声,从屋里把门打开,见着雷清平和两个孩子,激动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眼泪哗哗往下流,愣了一会儿功夫,才几步冲过来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大声哭着:"我的孩子!你们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着你们了呢!”
杨富的老婆听见门外的动静,也出门来,见着眼前的情景,高兴得险些晕了过去。
两个人哭了一会儿,扑通一下跪到地下,给雷清平磕头,嘴里不停地说道:“多谢公子救了我们的孩子,也救了我们。要是孩子找不回,我们两个后半生也没什么活头儿了。”
雷清平赶紧把他们从地上拉起来,说道:“大哥、大嫂别这样说,这也是你们修来的福分。若不是你们好心收留我,我也就不会知道孩子的事。这也是好人有好报。”
来回折腾了这一圈儿,天色已晚,少不得又在杨富家里过一夜。一家人高兴异常,做了一桌好菜,好好地款待雷清平一顿。
杨富的老婆因两个孩子被找回来,这一高兴,病竟然好了许多。
次日清晨,雷清平叮嘱杨富要尽快搬回村子里去住,好好看管孩子,然后骑上马飞奔而去。
杨富一家直到不见了雷清平的背影,才恋恋不舍地回屋去。
既已走过一趟,不用再怕走错了路口,这次少用了不少时间。
进了城门以后,雷清平有意加快了速度,同时用眼睛警惕地注意着大街上的行人。
刚刚把贩婴帮的人给打了,这会儿再遇上他们肯定会有麻烦,不是怕他们,是怕耽误报仇。
但往往是天不随人愿,事与愿违。正看着呢,从街道左边过来两个人,用眼睛盯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这真是冤家路窄。也难怪,这一块儿是他们的地盘,在这里碰上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雷清平故作不见,径直往前走。那两个人走上前把路给拦住。
雷清平仔细端详了他们一下,正是上次挨打的其中两个,只不过这次穿的衣服齐整了很多,脸上堆满了笑容。
其中一个说道:“小英雄留步!我们两个在此等候多时了。”
雷清平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怎么?还想再打一架?“
”小英雄误会了。我们别无他意,我们哥几个也是听人差遣,混口饭吃。上次对小英雄多有冒犯,我们大哥对我们也很生气,特意让我们在此等候小英雄,说是无论如何请小英雄吃顿饭,算是给小英雄请罪了。只希望小英难以后不再找我们的麻烦。“
说着话,一个牵马,一个搀着雷清平的胳膊,径直向旁边的一个酒肆走去。
雷清平听他们说的像那么回事,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有诈,很诚恳的样子,也确实肚子有些饿了,推辞不过,便跟他们进去。
上到二楼,找了个桌子坐定,那两个人喊小二过来点了菜,要了酒。不大工夫,酒菜都上来了。二人招呼雷清平喝酒。雷清平也顾不上有任何戒备,放开肚量吃起来。
几杯酒下肚,雷清平感觉头晕得厉害,恍恍惚惚心里想着,这喝的是什么酒?怎么会这么烈?
猛然想起,自己这是中了迷药了。此时已经晚了,一头载倒在桌子下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冷传遍全身,一下子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酸痛。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倒吊在一间大屋子里。屋子虽大,窗户却很小,因此屋子里面较为昏暗。
十几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大汉手提明晃晃的大砍刀站在他两旁,长相各异,但大多如屠夫模样,比较肥壮。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案几,里面坐着一个年长者,却身形精瘦。此人满脸皱纹,秃头顶,眉毛稀疏花白,瞪着一双小圆眼睛,下巴上留着一把白胡子。
”小子,醒了?你不是厉害吗?现在怎么载在我们手里了?既知我们贩婴帮,还要明着和我们作对,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说吧,什么来头儿?“那老头儿说话声如其人,又尖又细。
”倒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专干这见不得人的下三滥勾当!有本事咱们明着比试比试,我叫你们一起上!“雷清平骂着,心里却有些责怪自己,到底是见识太少,这么轻易地招了人家的道儿。
上来一个大汉照着雷清平屁股上就是一脚,骂道:”让你不服气!“
那老头儿继续说道:“我们一向是只求财,不惹事。你今日断了我们的财路,我们就得找你讨个说法。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结。我们也不太难为你,只要你给我们赔礼,保证以后再不搅扰我们的生意,就不再与你计较。否则,我的这帮弟兄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儿。我见你虽有些功夫,但年纪尚小,细皮嫩肉的不扛打,万一丢了性命可有些不值!“
”明明是你们做了丧心天良之事,却要我赔礼,你休想!你们尽做些缺德事,总有一天要遭报应的!就是我不管,也会有别人来管!若是总由着你们胡来,天理何在!"雷清平当然不会屈服。
”既是这样,就别怨我们了!“那老头儿说着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有个大汉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向着雷清平走了过来,举起鞭子正要抽下去,忽然发现地上有个亮闪闪的东西。
他低头把那东西捡起拿在手中仔细观看,见是一个铜牌。
这时雷清平见到他手中的铜牌,知道这正是那日在荷花荡弄的那块飞鹰堂的标志。他是想有机会验证一下这牌子到底是不是飞鹰堂的身份标志,再者也是看着这铜牌挺好玩儿的,所以随手放进衣兜里,这几日一直随身带着。应该是刚才把他吊起时,那牌子从衣兜里溜了出来掉在地上。
那个大汉紧走几步把那个铜牌交到老头儿手中。老头儿瞪着一对小圆眼瞅了半天,神情严肃,一脸的疑惑。
”可见你们见识有多浅陋,竟连飞鹰堂的标志都不认识!“雷清平大声说道。
”飞鹰堂?!“雷清平的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老头儿”嗖“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两只眼睛瞪得更圆了,似要从眼眶里冒出来。其它人也惊得不轻,露出惊惧之色。
三步拼作两步,那老头儿走到雷清平跟前,亲手把他放下来,同时吩咐下去,赶快给雷清平准备洗澡水和新衣服。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小英雄是飞鹰堂的人。我们早就听说过飞鹰堂的名号,真是如雷贯耳,只是无缘结识。今日如此冒犯小英雄,还望小英雄恕罪,不与我们这等无名鼠辈一般见识!“老头儿说着,连连施礼。
雷清平用手揉了揉额头,仍感觉头重脚轻,有些眩晕。
老头儿见状,忽地想起,叫了一声:”快拿解药来!“
有人拿过一个葫芦状的小瓷瓶,打开瓶封,倒出一粒红色的丸药递给雷清平。
雷清平量他们再不敢害自己,接过丸药一口吞下,端起碗来喝了几口水下去。工夫不长,感觉头痛明显减轻,身上的酸痛逐渐消除,精神也很快恢复过来,不由得暗暗惊叹这帮人下药的功夫还真有一套。
”就我们这帮人哪里称得上什么帮?这贩婴帮是百姓们给起的。我们也是偶尔做点儿孩子的生意,只是在百姓中恶名大了些,便把所有偷、抢、拐骗孩子的案子都算在了我们头上。今日听小英雄教诲得极是,从此不再做就是了!“显然这老头儿生怕招惹了飞鹰堂,便极力地讨好雷清平。
“我本也无心管这闭事,只是恰巧那两个孩子我认识,临来时其父母还托我帮着找寻,才不得不出手相救。这也是不打不相识,我们既有缘份,以后凡事也应有个相互照应。”雷清平拱手说道。
“说的是!说的是!”老头儿连连应道。
“你们给我下的什么药?怎么如此管用?舍不舍得给我一点儿?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雷清平半开玩笑地问道。到底年岁还小,感觉这东西挺有意思的,只是好奇和爱玩儿,并非想着日后用此药去害人。
见雷清平这样说,那老头儿有些得意:“那叫无香散,可使人很快昏迷,但不会伤人性命,是我们独有的迷药,效用最快,对人也最安全。去给小英雄取些来!”
不大工夫,有人拿过两个差不多大的小瓷瓶,雷清平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一个瓶中是一些药面儿,另一个装的正是刚才给自己服用过的红色丸药,顺手把两个药瓶放进衣兜里。
老头儿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小英雄稍等片刻!”说完,快步走回屋去。不大一会儿工夫,手里拿了一个红色的瓷瓶,走到雷清平耳边,神神秘秘地悄声说道:“这叫失魂丸,药力极强,服用后可使人呼吸、心跳尽失,体温下降,状如死人。四十八个时辰之后可自行恢复常态。不瞒小英雄,我们曾骗孩子服下此药,其家人误以为孩子暴死,待其埋葬后我们再把孩子偷出。此法甚妙。小英雄行走江湖,或许有用。”
雷清平曾听人说过,以为只是江湖传言,今日一见,竟真的有如何神妙的药,当即接过来,谢过老头儿。
本想尽早脱身,无奈这伙人太过盛情,不得不依着他们的安排,洗完澡,换了一身新衣服,又美美地吃了一顿,临别时还硬塞给一些银两。
已从他们那得知魏国公府的位置及去那的详细路程,雷清平径直向那奔去。一边走着心里想道,虽那次杀了飞鹰堂的人,这回反倒沾了他们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