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凯把半截烟丢到烟灰缸里,那个叫蔓蔓的女人立即用茶杯里的水将烟浇灭,他打了个哈欠,伸了懒腰:“休息一会,喊宵夜来喝点酒,尽打牌没有劲。”
矿升温立即护议:“好吧,我来安排吃宵夜的事。”
许大凯不屑一顾地笑道:“算了吧,你的钱是死钱,用一个少一个,和我在一起消费的事你就别管。”他吩咐沙发上戴眼镜的小伙子:“小张,去安排吃宵夜的事。”鲁政清听他们谈到这里,本想一鼓作气地听完他们的对话,找到有价值的破绽,回过头看到监控制值班妇女迷惑郁闷的目光,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别让监控室值班人员受到无辜的牵联,只好改变主意,他将座位还给值班员:“查了一下,是几个乡巴佬在打麻将,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到另外的宾馆去查。”
中年妇女倾吐心里的苦衷:“这位领导,我叫彭天芝,是一个下岗职工,并且是离婚的单身妇女,儿子还在读大学,好不容易托熟人找到这份工作,要是我这里出了一滴点问题就要丢饭碗,所以大年实一晚上还在这里上班。”
鲁政清立即安慰她:“老大姐,你别怕,今晚的事我不会给你们邹总透露,我们互相保密,向你这么本分、忠厚老实的妇女还有谁要抛弃你?”
中年妇女一付沮丧的表情:“就是姓矿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迷上了小妖精,便把我抛弃了。”
鲁政清顺藤摸瓜地打听她的情况:“他离婚时没给你钱吗?”
彭天芝哭丧着脸:“我和他是协商离婚,协商时,他就承诺给我两百万,一套两百个平方米的房子,条件是不准我嫁人,也不准我和儿女接触。我宁愿只要住房和儿子,没有要他一分钱,更没有接受他苛刻的条件,他也没有权力干涉我如何找老伴的事。”
鲁政清不想过分使她为难,只好顺理成章地说些客套话:“看
样子你前夫的确钱不少,打二千元一颗子的麻将,打一场输赢至少得上万数,他在这个小城也算得上有钱人,你不要这笔钱有点可惜,如果你手里有钱今天就会陪儿子在家过节,不会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监控。”
彭天芝淡然地笑道:“是啊,他赚了很多钱,他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你刚才看到的,跟他鬼混的小妖精也没有掌握他的钱,陪着打牌赢的钱归她,输的钱由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出。我就把钱看得淡,人一辈子只有几十年,钱多就吃好点穿好点,钱少就用节约点,关键是用得踏实,心安理得。你看他们两个都是离婚后找的小狐狸精,一天就知道陪他们吃喝玩乐奢侈的生活,有啥意思,还不如我吃粗茶淡饭香。不怕他一天鬼撮鬼撮地捞钱,没遭逮到就算他财神爷供得高,要是尾巴遭人逮到他就惨了哦。”
鲁政清听到走栏里有脚步声,立即与她告别:“下次有机会再交流,我还要办正事。”
彭天芝从他的声音听出是当地人:“小兄弟,你们办事也辛苦,听口音是本地人,新年大节还要办案,没有与家人团聚!”
鲁政清从脚步声判断有人要到监控器来,他便点了一下头,立即开门出屋,闪身躲藏到走栏的梯步后面,仔细观察即将进入监控器的人,果然有两个保安跟随一个穿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身后,朝监控室走去,他们走到监控室便大声敲门:“开门,杜经理来检查工作了。”
当彭天芝找开门时,穿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问她:“该屏蔽的豪包屏蔽没有?你不准违背规定偷看哦。”
中年妇女彭天芝声音有些颤悠:“当然屏蔽了,开玩笑,向我们这些打工的不敢碰你们的规定。”
穿西装的人好像听出破绽:“你的声音有点嘶哑是怎么回事?”
彭天芝本想把刚才有人来监控室的来告诉他们,想到刚才年青人叮嘱的话,看他笃定的目光便打住,立刻稳住了心找最合理的托词:“这几天换班时喝了点酒,嗓子便有点嘶哑。”
鲁政清听到他们的对话很惊愕,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谨慎,如果不是遇到彭天芝是他前妻偷看他们,只有几个小时想找到他们就像大海捞针,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杜经理带着酒意,也没把她当回事:“你值班不能打瞌睡哟,没有邹总和我的批准,任何人不准进来,要是发现任何一外包间发生异常情况都要报告保安部。要是违背了这些规定,开除你是最轻的处罚,由此而造成的经济损失你吃不了兜着走。”
彭天芝有意把声音说得很大让鲁政清听:“杜经理,这间值班室除了你们来检查,谁有事无事跑来喝西北风啊?如果不是为了挣点辛苦钱养家糊口,新年大节我还晓不得在家和儿子一起看电视,拖起毛病来值班。”
两个保安其中一人随声附和:“是啊,杜经理,这位老大姐工作很负责,我们换班前都得来检查一次,从来没有看到她打瞌睡。”
另一个保安也跟着佐证:“自从设立监控室以来,我们在下面监控室把第一关,他们工作都很负责把好最后一道关口,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杜经理带着几分酒意指着保安:“不出事就是好事,出了事我遭受处理之前我得把你们几个收拾了,把门关好,走,我们到其他岗位去检查。”
只听轻轻地关门声和一阵脚步声,鲁政清便判断他们一行的去向,通过监控视频已经发现被监控的部位,他运用所学的轻功身如燕飞,巧妙地躲过监控视线,朝楼顶疾驰,到了顶楼,他顺着闪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俯瞰全城,高层房屋在电梯楼前就像星光灿烂的天际,心里暗自感叹,如果没有这些贪污受贿的腐败分子多好啊,人们在这现代条件下的城市生活,享受着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变,不少人从陈旧的农家小院搬进城里,过着舒-适的生活,判断豪包的方位,从携带的包里取出细绳索,一头固定在楼顶,顺着楼宇朝着楼下顺滑,他通过一层一层地往下滑动,来到矿升温他们消费的豪包,便停靠在空调外机上窥探,看到矿升温和许达凯他们四个人正在忘乎所以地吃着卤制品,喝红酒。他便把窗帘后面的玻璃窗户轻轻地推开一道缝隙,将小型的窃听器粘贴在玻璃窗上,用耳塞监听他们的对话,矿升温和许达凯做梦也没想到,他们选择一个中等消费豪包只带了认为最贴心人的放心消费,撕下平日的伪装,还会有人把他们的活动监听。
矿升温毕竟是老奸巨滑,他先打开豪包到室外看了一下,关上
门暗示许达凯:“你这位小兄弟坐在这里也没有多少用,让他回去与家人一起过新年吧!”
许达凯知道他又有重大事情要安排,便向戴眼镜的年青人使眼神:“张祯民,今天晚上你加班的工作已经结束,打车回去吧。”
年青人彬彬有礼的向他们鞠躬:“好的,二位老总及夫人玩开心,在下告辞。”
矿升温看到戴眼镜的年青离开后,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邹总,新年好。”
对方在电话里爽朗地笑道:“新年好,矿舵爷。”
矿升温心里乐滋滋的,表达仍然装得很稳重:“邹总,你可不能信口雌黄,我只是一个小得没有品的镇党委书记,你这么喊就折刹我了,麻烦你通知一下监控室,把我们娱乐这间豪包屏蔽了,免得让人说三道四。”
对方回答他:“放心吧,我们之间是什么交情你还不相信我啊,在你订了这个包间我就吩咐杜经理,一定要将这个包间屏蔽,刚才还安排他们到监控室去检查,他们给我汇报,值班人员很负责,没有偷看屏蔽包间的情况。”
那个叫徐蔓蔓的女人讥讽他:“升温,你一天这么疑神疑鬼地
活得好累哟,早知跟你这么偷鸡摸狗地生活像搞地下工作一样,还不如嫁给一个普通人,早出晚归地打工,吃粗茶淡饭,自由自在地生活。一天和你一起,白天当晚上睡觉,晚上当白天到酒店来吃喝玩乐,阳光是什么样子都记不起了,”
矿升温冷若冰霜地笑道:“你真是贱骨头,生在福中不知福,供你好吃好穿的日子亏了你啊,穿金戴平,还不说其他的,就是你身上穿戴这些没有东西没有伍拾万休想买到,要是你嫁给一个打工的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一定赚得到这和多钱,想进这间屋来打牌吃喝只是做梦,更别说隔三差五就能进来一回,我并没有强迫你跟我啊,要想离开随时走都行,不过,你穿戴这些我宁愿丢到垃圾桶里也不会让你穿戴着离开。”
矿升温的话惹火了徐蔓蔓的脾气,她立即取下手上的金戒指和玉器,出乎意料地哭闹着:“我就是贱骨头,配不上你们这些夜游神,要我走我马上就走,不会要你这些臭东西。”
许达凯听她这么耍脾气,抑制不住有钱人的傲气,火上浇油:“这个年代,只要有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徐蔓蔓,你不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要是今天敢走,必须马上离开洪洲城,永远都不能在洪洲城里出现,否则,能不能保住你这条践命都难说。”
胡珍珍听到矿升温的话直打颤抖,因为她知道,自己与徐蔓蔓是同病相怜,她如果出现一差二错,她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立即劝她:“蔓蔓,新年大节耍得好好的,你发什么疯,瞎胡闹什么?他们男人的事不是我们管的范围,他们财大气粗搞惯了,和他们理论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我们情如姐妹,大学毕业一起进入洪洲凯达建设集团上班,我们两个眼睛瞎了各自选择了他们哥们其中一人,人生一世,草本一春,想那么复杂做啥子?听话,不要瞎胡闹好不好?”
徐蔓蔓听到胡珍珍的暗示,只好找借口:“珍珍你看到的,他们还是男人吗,我说了这么一句气话他们就像要吃人不吐骨头似的那么凶残,你那个人还趁火打劫,你说我气不气吗。”
胡珍珍一边制止徐蔓蔓扔身上佩戴的物品,一边采取另外一种方式,娇声嗔气地威胁矿升温和许达凯:“矿哥,你可是堂堂正正的一名官员,新年大节的我们几个在一起耍,吃宵夜,蔓蔓不懂事耍娇,你不仅不哄他反而这么恶毒地咒骂她,你也太小器了,幸好我没选到你,如果我选择你照样给这种气受,我可没有蔓蔓那么好的脾气。我和蔓蔓可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家里人晓得我们跟你们在一起,如果莫明其妙地消失了,你们走得到干路啊?凯凯,我原来以为你最心痛人,把终生托付于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没想到看到我姐妹耍小脾气你会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你这些做法不让我感到寒心吗。”
鲁政清听到他们对话,气得牙齿咬得吱吱发响,没想到这两个姑娘也真是糊涂虫,父母把她们培养成大学生,是想让她们为社会多做贡献,没想到辛辛苦苦读完大学会上他们的当,嫁给两个年龄大许多的人,跟他们过这下贱的生活,如果不是想查到他们之间勾结,矿升温贪污受贿的证据,真想进去痛快淋漓地打他们一顿,方解心中之气,想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在没有发展到他们致人性命时,不会插手这件事,让她们尝试一下贪图享受的苦头,能不能走出苦海,别人不能帮她们,只能靠她们自己觉醒。
许达凯看到柔情似水,年青漂亮的妻子,想到自己大字不识几个,能逮到这个大学生不容易,想到蔓蔓骂的矿升温,没有骂自己,自己没有必要去赶这淌浑水,立即改变口气:“珍珍,我是开玩笑的,你晓得,我没有读多少书,不会讲大道理和小道理。升温,你看珍珍说得多么在情在理,你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蔓蔓说几句气话你就这么发横没有道理,你去哄哄她不要扫兴,当初我让你们认识也就相当于是你们的媒人,不看金面看佛面,你要看到我和珍珍的面子也不准瞎胡闹,你这么瞎闹让黄脸婆看笑话。”
矿升温经许达凯的提醒,心里才有些警觉,本来她的年龄和自己儿女的年龄差不多,如果不是遇到镇上搞开发,通过一些关系,掌握着土地开发大权,手里有一笔钱,要想博取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只能是白天做梦,好不容易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讪笑去哄她:“蔓蔓,刚才是我喝酒后打胡乱说,请你宽宏大量莫生我的气,这样吧,为了表达诚意,我罚自己一杯酒。”
还是胡珍珍心眼多些,她想借机会捞一笔钱:“升温哥,蔓蔓受了气,你能主动认错当然不错,光是这么罚酒还是显示不出你男子汉的胸襟,多而不少给点精神抚慰费嘛。何况,你们也不是缺钱的人,总不会那么小器嘛。”
徐蔓蔓抽泣着没有心情吃菜,许大凯看她的表情有些怜香惜玉,他和矿的关系就是联合发财的关系,不知什么原因,他这个镇书记官不大,本事特别大,他说的话最好用,尤其是房地产开发,他以最便宜的价格转让出来,由自己出面赚了不少钱,他也得到了许多好处,最近搞的客运租赁公司如果不是他暗中帮忙,早就被查停摆了,不好让矿升温出钱,何况,这些钱都是小钱,他今天约自己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立即爽直地接过她的话题:“这样吧,新年大节的,矿哥自己罚一杯酒,我给你们两个每个人二万元的精神抚慰费,抓紧吃菜喝酒,我们还要谈正事,我们谈事的时候你们到一边去。”他从背的黑色挎包里取出一叠钱,一人拿了二万元,这时的他,用万元就像普通老百姓用百元一样。
胡珍珍把徐蔓蔓身边的筷子递到她手里:“蔓蔓,不要耍性子,话明气散,酒后添饭,矿哥多诚恳,一杯白酒喝了个底朝天,我家老许也耿直,他们都承认错误你就别较真,该吃吃,该喝喝,吃完我们姐妹们做自己的事,他们两个男人谈他们的事。”
许大凯暗示胡珍珍:“我给你们俩喊点小吃来,你们姐妹俩先去吃小吃,等我们的事谈完了才继续玩麻将。”
胡珍珍和徐蔓蔓把得到的钱放到随身携带的坤包里,胡珍珍接受许大凯的安排:“行,你给我们安排小吃,我们姐妹到一边去吃,你们边喝酒边谈事。”
矿升温看到徐蔓蔓的表情恢复正常,便承诺:“蔓蔓,你今年如果能给我生个儿子或女儿,我送一套省城住房给你。”
许大凯也承诺:“珍珍给我生一男半女,我也送一套给你。”
胡珍珍给他们提出要求:“你们要想得子女,这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最好是三个月不吸烟、不喝酒,否则,带的子女身体也不健康,如果不戒,生的子女身体是否健康我们不敢保证。”
矿升温看了看时间便吩咐她们:“你们按铃喊服务员来安排小吃,我和许总谈点商业上的事。”
两个女人得到一笔钱后,果然退到沙发上,招呼服务员来点小吃,矿升温怕两个女人听到,便与许大凯商量一桩机密。
寒风呼啸,冻得鲁政清牙齿上下相碰,记时器提示他撤离的时间已经到了,矿升温与许大凯之间商量的事,声音太小,窃听器传出全是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声音,他只好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