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宋徽提着春青最爱吃的张记猪蹄回到明志堂的时候,屋里正飘着浓郁的徐记包子的味道,并且是三鲜馅的。中文 w=w≠w=.≤8=1≤z≥w=.≤
宋徽到盥洗室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松青色的家常衣裳出来,笑道:“徐记又送包子来?”
春青笑吟吟的说道:“来给四婶送贺礼,顺便送些包子来。”
“给四婶送贺礼?”宋徽满脸惊讶,四婶的三胞胎是罕见,可也不至于连市井商贾也来道贺吧。
那四房的门槛得踩烂多少,四叔只怕连脸都得笑坏了。
春青笑道:“他说既是要迎娶白露过门,自然该去道贺的。”
原来是为了白露。
宋徽拿起一只还热腾腾的包子,一口丢进嘴里,笑着说道:“我看我们都是沾了白露的光,你就多留白露几年,我们也能省了不少包子钱!”
噗!
春青正在喝水,顿时一口喷了出来。
擦擦嘴角的水,春青笑道:“省下那些包子钱还不够白露一个人的饭钱呢,这可是赔本儿的买卖!”
宋徽顿时哈哈大笑,在春青床榻边坐下,身子向前一探,在春青嘴边闻了闻,“咦,怎么还是这么浓的药味?”
春青笑着推开宋徽,“喝药自然是苦的,难不成还是果汁味道啊!”
宋徽捏着春青鼻子说道,“既然她已经被祖母关了起来,你为何还要喝这药汤子,该不会是喝上瘾了吧!”
春青翻了宋徽个白眼:“你才上瘾呢,我这不是为了更有真实感嘛,我骗的可是有火眼金睛的祖母,若是不做的稳妥些,祖母必定一眼就看穿了。”
宋徽觉得春青说的大有道理,他祖母那双眼睛,的确毒辣。
“那你要喝多久?真的不会伤身?”
“不会不会,放心好了,再喝个把月的就停。”春青害怕宋徽就此事纠缠的深了,自己露出马脚,迅转了话题。
“明日是表姐的正日子,我因为在装病嘛,自然是过不去的。”莫说现在她真的身子虚弱的去不了,就算去的成春青也绝不肯去。
果真去了,春青觉得自己一定会克制不住的朝着凤冠霞帔的蒋沁脸上,甩几个响亮的巴掌!
“明日你得空吗?”春青问道:“若是得空,你代我去吧。”
宋徽温情脉脉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那样恶毒的女子,他躲都来不及。
“这几日因为许攸昶的事情,我实在有些……”宋徽说道。
春青本就不愿宋徽去,听宋徽如是说,立刻笑道:“不用为难,给皇上办事要紧,想来姨妈也会体谅。”
“你不生气?”宋徽虽然不愿去,可那毕竟是春青的娘家表姐。
春青摇头,“我干嘛生气啊!若是等我大嫂到京你不去接船,我才生气呢。”
春青只想让宋徽明白,她并不在意蒋沁的事,也不把她当亲人。
她的亲人是哥哥和双瑞。
宋徽立刻举起三个手指头保证,“就算那天下刀子,我也必定头顶着锅去!”
“胡说什么,我大嫂进京就要下刀子啊!呸呸呸!”春青剜了宋徽一眼。
“我胡说我胡说,大哥大嫂回京那日,必定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宋徽又举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的保证。
春青嗔笑着将宋徽的手拉下,说道:“那明日就这样定了,我让白芍和白汀去送贺礼!”
这样的事情春青决定就好,宋徽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许攸昶的身份你查清楚了?”两人沉默片刻,春青率先打破这份让人舒适的静谧,问道。
宋徽觉得许攸昶和前朝太子长的实在相像,他的身份说不定另有隐情。
宋徽蹙眉说道:“他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我丝毫查不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人!”
春青意外的看向宋徽,竟然连锦衣卫都查不到他,可见此人定非寻常。
“那日在八珍阁相见,你没有问吗?”
“问了。”宋徽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只说,若是有缘,我自然也就知道了,他是谁与还他父亲的清白并无干系,何必在意!”
果然是许攸昶的说话风格啊,无一丝破绽露出,却又让人越心痒痒的欲罢不能!
“他功夫那样好,不能从他师承何人查起吗?”
宋徽摇头,“完全查不到他之前的任何行踪。”
“流心呢?流心不是和他一伙的?”
“流心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无根可循!”宋徽无奈又懊恼的说道。
任职锦衣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邪门儿的事。
“查不到他从前的事,当年的旧案,还翻的过来吗?”春青问道。
“这倒是的确如他所说,二者并无牵连,不过是我好奇罢了。至于翻案,并不容易,要翻案,我二叔那里是必然绕不过去的!”提起宋二老爷,宋徽眼中翻滚着阴云一般的恨意,“他已经派人暗中查许攸昶了。”
春青心疼的握着宋徽的手,缓缓说道:“他认得许公子?”
宋徽说道:“许攸昶为了就他爹出来,拿流水的银子上下打点,自然是认得。”
春青疑惑道:“可既然这些年二叔一直都知道许公子的存在,为何此时突然查他?”
宋徽冷笑道:“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起的有一日我追踪许攸昶追到杜三娘那里吗?”
春青点头。
宋徽凉幽幽的说道:“那一夜,他也在那里,他看到许攸昶,又看到我,怎么会不胆战心惊!”
当年做下那般狠毒的弑兄之事,如今目击证人的儿子和兄长的儿子出现在同一地方,他不吓破胆才怪!
宋徽的声音冰冷的仿佛一柄杀人无数浸满鲜血的剑,让人毛骨悚然。
可春青却只是心疼的慌,她害怕看到这样的宋徽,她害怕宋徽沉溺在悲痛的往事中走不出来。
感觉到春青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宋徽抬手另一只手,轻抚春青的脸颊,“我没事!”
他自然也不能有事,父母大仇未报,怎么能有事。
就算有事,也是那个人有事。
“他既然起了疑心,你要提醒许公子,他能……”春青想说,以宋二老爷的歹毒心肠,亲哥哥都能杀害,又怎么会放过许攸昶。
只是,这样的话,她怎么对宋徽说的出口。
宋徽却是明白春青的心,说道:“放心,许攸昶要远比我想象的有本事,他当年能将许攸昶他爹关到牢里一辈子,却危害不到许攸昶分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