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敢骗我一次。『雅*文*言*情*首*发』我就用毒针來按照次数偿还。”唐门五小姐唐柔念正是当日险些为难裘太医的小女子。她这是在跟有情郎私奔。
然而。裘汝霖的笑声还未继续。冲破雨势射出來的万只箭矢。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齐齐奔來。
“趴下。”裘汝霖忽而俯身向下。护着唐柔念就一并跌下马去。就算早有意识。两人躲避的时间还是少之又少。一拨又一拨的利箭像绵绵细雨般洒來。沿岸的许多渔民。不断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拔腿就跑。可也有跑不赢的。停在了血雨中。
“汝霖。我……我好像中箭了。”唐柔念强忍疼痛微笑着。她的背部静静插着三支箭羽。两人逃出來的时候。她嫌弃蓑衣丑陋。不愿意跟裘汝霖一样。穿的这么难看。这一身轻红骑装。是她最喜欢的衣服了。
裘汝霖不语。他迅速点住止血的穴位。一把抽出箭羽。一些淤积的黑血仍然淌了下來。他的手有些抖动。他开始找包袱里的银针。女子的面容却因失血过多而更显惨白。“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嘴里喃喃道。他却是第一次慌了神。
“你这次骗了我。我还要讨……讨回來。我当然要活着。好好活……活着。”唐柔念的声音轻缓。只是看着裘汝霖的目光却愈加的涣散。
远处的群船。已缓缓靠到岸边。从船上步行下來的女子打扮雍容华贵。两名侍婢打着纸伞。挡在女人插满珠钗的头上。她走向裘汝霖的方向。身后随行的四名贴身护卫不由走上前相挡。
“无碍。你们退到后面。”宇文翩蝶神态自若。洛疆早已领着剩余三名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的步速不慢。走到满手血污的男人面前。她只淡淡道。“裘太医是不是需要这个。“
平躺在女子手中的。是一枚金色的丹药。能够护住心脉的丹药。他怎能不识。拿起丹药塞入柔念的嘴里。一个借力。助她吞咽下去。本來气若游丝的气息。终是开始步入正常的呼吸。
“谢谢娘娘。”裘汝霖回眼的瞬间。就已经辨别了來人。他不愿意求面前的宇文翩蝶。他跟这个女人是有过节的。『雅*文*言*情*首*发』宇文及家中虐待奴隶的野兽笼。他至今仍不能忘却。就是在沉安阁救下身中蛇毒的蝶妃。他也只是想在今后的岁月好好折磨这个昔日残忍的女子。
只是。现下的处境。却完全逆向而行。他裘汝霖自此是欠了宇文翩蝶的人情了。至少再柔念沒有死之前。他一定是欠的妥妥的了。
“刚才祈家的人。不是故意放箭的。”宇文翩蝶此时与横抱着柔念的男人并行。她只微微叹了口气。“大皇还在殷氏的手中。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用流箭重伤西蜀平民。你们的招数也足够阴损。”裘汝霖的声色俱冷。他的话未必好听。却是在得了蝶妃恩惠之后。也不能自已地坦白。
话音未落。一声悠长的轻笑声却是从不远处的船头飘來。此笑一听就是假笑。直笑的人寒意入骨三分。浑身尽觉凉意。裘汝霖看向迎面而立的瘦弱男人。他戴着一顶硕大的黑色斗笠。足以遮住面容的黑纱。只能从身形判断。是一个沒有任何武功底子的男人。
“大皇的命还在殷氏手里攥着。我们不过区区几只吓唬人的箭支。倒成院首大人口中的凶器了。”妖人般的声线。难以辨别男女。
裘汝霖的心中愤恨难当。当日天牢中神秘男人的话。他还沒有带给东方誉。不是因为此时而出了什么偏颇吧。“你胡说。今日整个西蜀国都知道。是我国的惜惜郡主与西蜀十一殿下订婚的好日子。大皇本就是座上之宾。怎么可能被囚……”
宇文翩蝶清咳一声。身后的洛疆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已走到黑色斗笠男人的身侧。
“不对……若是赴宴。娘娘怎么会在此处……”裘汝霖眉头轻锁。抱着柔念的手不敢松懈。可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却是打了结一般。
“不如我來帮院首大人理清头绪。”妖人掀开黑纱一角。两只微黄色的玻璃眼。倒影在裘汝霖的瞳孔中分外阴森。祈小谷冷静地说道。“大皇佯装使者进宫。找寻院首的下落。却是因此被西蜀的皇帝揭穿。而后又被大龄三公主相中。一直囚在紫金宫。现下因动了十一殿下私藏的女人。成为订婚宴会的人形祭品。只怕再晚一步。臣等只能为陛下节哀了。”
“竟有此事。“裘汝霖震惊道。素闻西蜀民风彪悍。却是沒有想到是如今这个地步。“但两国结盟在即。此事一出。岂不是……”
“结盟么。先看看大皇是否安好再说吧。”祈小谷的眼睛幸得一位世外高人所救。用猎豹的眼睛來替代人眼。只怕这世上能够想到此方法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蓝末跟殷慕幽走在台阶前侧。东方誉由着唐乐然跟禁卫在身后跟着。倘若如东方誉所说。他有办法规劝那突如其來出现的海军阵营转变航向。那么。对于西蜀跟后唐此时的窘境。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看惯了战场杀戮的女子。为何闻到了一丝野兽嗜血的味道呢。一切。似乎太水到渠成了一些。
“十一。一会先不要开城门。”蓝末小心掐了殷慕幽的手背一下。但见小十一看了看自己。随即点头。她便放下了心來。
“洛疆竟敢勾结祈家。我一会定要兴师问罪。”东方誉言语浮躁。全然沒有帝王的气质。他甚至主动朝着蓝末跟殷慕幽的中间靠了靠。手上虽缠着锁链。却是不影响他刻意亲近的动作。
“你干什么。”殷慕幽一把牵过蓝末走向一旁。不愿与东方誉有过多接触。
“沒什么。你不用这么大反应。”东方誉轻声说道。他看着蓝末的眼神颇为无辜。那眼神那话语。竟是像极了从前担忧自己的模样。蓝末心中作呕。惺惺作态的东方誉。从前竟是沒有瞧出他的这般作为。
城门愈发的近。殷慕幽一直默默牵着蓝末的手。跟从前一样明暖的手掌。蓝末心间徜徉。小十一若是他该多好。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记忆中飘然而过。就像从來沒有來过。腹中却是忽而有一阵若有似无的喜悦。似乎只是想到龙炎洛。蓝末的心情就会变的很好一般。
“东方誉。我问你。”蓝末看着不远处的巍峨城门。她说道。“你确定你能说服从前的部下。”
“你怀疑朕。”东方誉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他甚是轻佻的忽而用一只手轻碰蓝末的脸颊。“那夜。朕很满意……“
“东方誉你在说什么。”有一部分记忆蓝末是依稀记得的。只是那段记忆甚是美妙。只是记忆中的雾气很大。她只记得吻了一个男人。却不知那个男人是谁。难道。那个男人竟然是……
“末卿。朕还会回來的。”东方誉邪魅的眼神登时出现。蓝末发觉却已來不及。他的身手从來就是一个谜。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镣铐声响。
东方誉手上的锁链瞬间掉落在地。他的神态万分得意。西蜀因着地势险要。城门竟是比后唐的国门矮上了三分之一。对于轻功与武功都不输蓝末的东方誉來讲。要在众目睽睽下逃脱。不会是难事。
他只是沒有估算道。小十一的忘忧剑已等了太久了。
悦耳的剑声在戛然而止的雨声中分外清晰。蓝末身形未动。她早已料到东方誉岂是担忧他国安危的大气君主。他不过是默默守着自己万顷田地的小气君主罢了。小十一对付他绰绰有余。
“东方誉。你这个人渣。“殷慕幽咬牙恨道。一剑挥上。直迫男子眉间。
“哈哈。她就是喜欢人渣。你能怎么样。”东方誉向左右退闪。他在挑唆面前的十一殿下。年岁小果然分不清形势么。真是蠢钝。东方誉斜眼看向城门不远处。已兵临城下的列队隐士。轻重缓急。还是要分分清楚才是。“你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坏处。你想过沒有。十一殿下。”
“少废话。看剑。”殷慕幽只想快速解决这个不能用常人思维思考的东方誉。他根本不愿跟禽兽多说半句话。
“朕死了。蓝末的心里会永远记着朕。哈哈。”东方誉的话音刚落。小十一的剑气有些因这句话而冲散不少。他已退到城墙的边沿。只需纵身一跃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却沒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道。“小十一既是跟宁惜订婚。就不要再存其他的心思。人祭这件事。让你的皇帝老子自己跟我來谈。否则。你跟蓝末的事情。也休怪我嘴下无情了。毕竟。蓝末究竟是谁的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东方誉放了最后一句狠话。心却道。她早已是朕的人。
殷慕幽剑尖抖转。因得东方誉最后一句话而破了剑气。内力不持嘴角竟是淌出血來。蓝末是谁的人。天下人又岂会不知。只怕东原真正的野兽早已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