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祝英台,祝清风十分的开心,和小马统一起将自己在山下买的礼物分给大家,.
祝清风不得不再次感慨官配定律的伟大巧合,祝英台当初被谢道韫识破身份之后就请她去东山别墅帮忙替她相个亲。而巧合的是谢道韫的官配王凝之竟和谢道韫玩了一样的把戏,他去过尼山书院找他的昔日老友陈夫子帮他介绍一位品学兼优的替身,而陈子俊正看上了老实脾气的梁山伯,就将他介绍给了王凝之,几番见面交谈之后,梁山伯受人之托就答应了王凝之的请求,也替他去相亲见了谢道韫。阴差阳错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人就又凑到了一起。
梁山伯的主角运气是绝对不止这点的,相亲路上正遇到了因侄女谢道韫定亲而微服回乡的谢安谢丞相,还顶着王凝之的身份和谢丞相举杯对诗,畅谈人生,因此得到了谢丞相的大力赏识,再加之谢道韫的推荐,梁山伯的名声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回到书院之后接连几个月的品状排行都是第一名就不必细表了。
梁山伯的品状排行的第一的确是好事,但是凡事总有两面性的,梁山伯是庶民,学院里大多学子都是家世不错的士族出身,因此梁山伯这个出头鸟很自然的就成了众矢之的。若不是祝英台以自己的出身处处护着,估计梁山伯的麻烦不止如此吧。
无心关心这些,祝清风自己也遇到了烦心事,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祝清风觉得自己一见到马文才心里就别扭的很,有意无意的总会躲着他。这次晚上吃完晚饭,祝清风也没回寝室,直接去找祝英台,祝英台最近几天有点奇怪,一直想找人谈心,今晚就约了祝清风出来。
祝清风散完步,正路过了操场上的品状排行榜。架子上挂着的两张帘幔上白底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品状排行:第一名梁山伯,第二名祝英台。
马文才穿了一身白色的院服手持弓箭站在排行榜前,在微微泛黑的夜间显得异常耀眼。祝清风刚想快步离开,但在听到马文才的话之后,脚步却生生停住了。
“梁山伯!”这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比权势,比身份,比才学,你哪一点比得上我马文才的脚后跟!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名字就可以挂在这里啊!”
祝清风了然,白天看见榜单公布的时候,她还在奇怪马文才竟然没有反应,原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嫉妒心,所以晚上偷偷的跑来泄愤了。
马文才愤愤的自身后拿出利箭,对准梁山伯的帘幔,拉弓满弦,眼神狠厉泛红:“梁山伯!你记住,只要有我马文才在的一天就绝对没有你的出头之日!就算你真的飞上枝头做凤凰,我马文才也要把你射下来!”利箭射出,帘幔应声而断,挂有梁山伯的名字的帘幔‘啪’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祝清风握着折扇的手猛然一颤,原来传说中马文才和梁山伯仇恨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一个祝九妹!他俩的梁子,.
“是谁!给我滚出来!”马文才弓箭一指,就对准了祝清风,待他看清楚来人相貌之后明显一怔,放下弓箭,满脸的不自然。祝清风这几日对他的疏离,马文才自然感受到了,现在自己这样又让她看到了,心中难免置了气,朝着祝清风冷笑一声:“怎么,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梁山伯第一名,你很开心是不是!”
祝清风感到心有点乱,面对此时的马文才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转身淡淡道:“我路过,你继续。”
“站住!”马文才快步挡在祝清风身前,低头看着她愤愤道,“祝清风,你说!梁山伯不就是运气好的,说了两句话得到了谢丞相的夸奖吗,凭这就能在书院里当第一吗!品状排行论的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攀亲附贵啊!”
又是那股子熏香味!微微皱眉,祝清风赶紧向后退开一步道:“若论真才实学梁山伯的确堪列前茅,否则如何得到谢丞相赏识。至于攀亲附贵……你自己就用家世背景去衡量看待别人,怎的不许陈夫子也用此来评论品状排行呢?”马文才是个要强的人,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尤其见不得出身比他低下的人成绩比他好。可无论怎样,自传说最后的结果看来,马文才就是输惨了,无论是学业、事业还是爱情,他都败在了一个梁山伯手里。
马文才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指着祝清风质问:“你强词夺理!你是看上梁山伯了是不是!这几天你故意疏远我去接近他,就是因为他品状排行第一!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看上你妹!祝清风真的很想拍死他怎么办?
见祝清风没反驳,马文才彻底怒了:“你迟疑?我刚才说中了你的心思是不是!祝清风!你滚,你给我滚,去找你的梁山伯去吧!”
祝清风最讨厌别人对她说滚了,不想再理马文才,脸黑着转身就要离去,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又被马文才喊住:“祝清风!你混蛋!你给我滚回来!你要敢走我现在就去弄死梁山伯你信不信!”
祝清风算是终于又见识了一次马文才的喜怒无常了,又想起她在太守府时临走前马太守的叮嘱。他说马文才脾气倔的很,很少交朋友,就让她多上点心。其实就马文才这样的能吃什么亏,但是马太守终归还是个父亲,马文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祝清风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返回来,对生闷气的马文才说道:“梁山伯又没有个当太守的爹,如果还不努力学习,将来怎么有能力完成他爹的治水心愿?哪能像你,在书院随便混混最不济将来还能继承你爹的太守之位,梁山伯就算一直都是品状第一,他一介庶民学下来顶多也是个县令之职,这就是你所谓的飞上枝头做凤凰?笑话,你跟他有什么可争得?”
马文才不屑:“谁稀罕继承什么狗屁太守之职,本公子将来是要成为征战沙场,统兵百万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的,难道还能输给一个乡下来的破落户!梁山伯他连我马家最卑微的奴才都比不上,凭什么跟我争!”
祝清风皱皱眉:“这方面梁山伯是没资格跟你争,因为梁山伯根本志不在此,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你说你将来要做大将军保家卫国,扬名天下。《尚书》有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民是国之的根本,根本稳固了,国家方能安宁。将军的职责就是保国、保君、保家、保民。只有得到人民的认可拥戴,你才能有机会真正名留青史,扬名天下。可你根本就看不起庶民百姓,现在还谈什么将来要提起长枪上战场,拼命保家为民呢?”
“文才兄,你的目光应该放长远些,何必纠结一个小小的梁山伯,一个小小的品状排行,何必为了你爹的一句赞赏就把自己逼上绝路呢?你是为自己活的,不是给你爹活的。”
马文才紧紧握这弓箭,眼红着摇头自嘲一笑:“说得轻巧,有些事你不懂的,你们根本都不懂!我若不争强好胜,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人生有意义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争强好胜没有错,但是凡事都要有个度,盛极而衰,强极则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想胜到哪里去?”祝清风觉得她今天的话真的有点多,梁山伯平易近人,助人为乐,人人都喜欢与他交朋友,而马文才却是高高在上,可高处不胜寒,注定要孤独一生的。
马文才听罢不语,低着头认真的摸着自己的弓箭,思考一会儿还是不服气撇撇嘴,小声道:“我就是想打到梁山伯!”
祝清风无语:“梁山伯又不是土匪,你干吗老跟他过不去,他又没抢你媳妇,用得着这样吗?”
“他抢了!”马文才皱眉抬头抢白,“你不仅买书给他,这几天还躲着我偷偷去见他!”
“我那是去找英台……等等,关我什么事!”莫名其妙!
马文才满脸无辜:“你让我做有意义的事的,我现在觉得我的人生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把你娶回家,让你当我的娘子。”
祝清风愣了,脸色一黑气道:“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马文才说的认真:“我没开玩笑!我知道你就是祝十妹,你不必瞒我了。”
祝清风被这一句话惊得不轻,随即镇定下来,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哪里露了陷,最后确定马文才可能是在试探她,果断决定先撤了再说:“文才兄,这件事情当真不能随便乱讲,如果你还拿我当兄弟的话,这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我现在去找英台有点事,晚点回去,你自己先休息吧。”一句话说完,祝清风不等马文才发话,就大踏步的快速离去了。不过怎么看怎么有种急匆匆的落荒而逃的感觉,看着祝清风离去的身影,马文才也不出口挽留,转过身看着被自己一箭射掉的梁山伯的品状帘,拳头紧了又紧,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去。
祝清风找到祝英台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己的寝室门口发呆,见祝清风来了,拖着她就坐在院中的小树下开始诉苦。祝英台满面愁容道:“清风,我恐怕遇到大麻烦了!”
“不是被发现了吧。”祝清风现在满脑子都是马文才说她就是十妹的话,自然而然的担心起祝英台来。
祝英台苦着脸摇摇头:“这点倒不至于,可是比这还麻烦!”祝英台有点支支吾吾道,“清风,我、我觉得我好像对山伯动了情怎么办!”
这事祝清风早知道了,兴致淡淡:“我知道。”你表现的够明显了。
祝英台惊了,瞪着祝清风满脸不可思议:“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一口气说完,低下头又有些懊恼,“他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的就会出现在我脑子里,想甩都甩不掉,每次见了他,那感觉也怪怪的,见不到吧又想得慌。怎么办,让娘知道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看着祝英台这副夸张样子,祝清风无语,能不讨论这个白痴问题了吗?什么一颦一笑一笑……但是想到这词,祝清风却猛然楞住了。
看到祝清风又走了神,“清风,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在想什么?在想马文才身上那股时不时就飘出来的熏香,在想马文才数次拉起弓箭帮她解围的情形,在想马文才抱着他娘亲的衣服哭的像个孩子,想马文才在马车里抱着她亲的那个吻……
她在想,一直在想……想马文才!!!
祝英台奇怪祝清风的反应,指着祝清风挑着眼眉道:“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的样子,清风!你不会是对你同房的马文才也动了情吧!”
祝清风看着祝英台跳起来大声道:“当然不是!马太守让我帮他看孩子来着,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随便想想又怎么了。”
祝英台摸了摸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撇撇嘴小声道:“开个玩笑而已,干嘛反应这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