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心里暗叹了一声倒霉,他也不知道是伊绪神宫收到了他来的消息,还是真就误打误撞刚好被这两人遇上了。总之对于平安而言,现在就和左神主与上泉源五郎照面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左神主提出了要平安进伊绪神宫一叙,平安虽然对神宫里头有什么也好奇的紧,可毕竟现在双方是友非敌他可不想进去。
要是进了人家的地盘,这左神主一发狠把他给做了,他可没处喊冤去。别说将军不会为了他和伊绪神宫拼命,就是会,平安也舍不得自己这条命。虽然他自认自己本事不小,可要进了伊绪神宫这个龙潭虎‘穴’,还真有几分发憷,所以他笑着摇了摇头。就听平安道:
“还是算了吧!左神主难道真心请我进去吗?别说我不放心,怕是左神主也放心不了吧?在下现在,毕竟名义上还是将军府的人呢?”
听了平安的话,左神主眼睛亮了亮,低声道:“前面不远有家小店,里头的茶很不错,若是本院神主有闲,不如我们去那里坐坐。听说神主与源五郎有些误会,老儿倒是愿意做个和事老,只是不知道神主给不给面子?”
平安心里知道,这老头怕是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很干脆的就点了点头,道:“左神主是在下的前辈,伊绪神宫又统领天下神社,在下哪里敢不给面子,还请左神主领路。”平安现在倒是放开了,虽然现在和伊绪神宫接触有些早了,可也不是不行。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可如今和伊绪神宫接触,倒也有他的好处。
平安原本的计划,是等上泉源五郎被杀,将军府初步计划完成后再投向伊绪神宫。现在看来,这样做也有不妥当的地方,反倒不如现在伊绪神宫略略占了点上风的时候投靠过去,更加容易让对方相信。要是平安的计划展开了,那时候伊绪神宫被压住了,他投过去反而容易让人怀疑。
毕竟,平安和石甘奇他们不同,有神洲官方身份的他们雪中送炭不会让人怀疑,而平安现在是将军府的人,他这么做,很难不让人认为他是别有用心。想通了这点,平安倒是轻松了很多,跟着左神主走过了几条小巷子,到了一家很偏僻的小店前面。
这家小店外面看着‘挺’破烂的,一到里面却是让平安也吃了一惊,不是这家店里面装饰的多华丽,而是这屋子里使用的所有茶具都是大坤的官窑所出。这样的瓷器,就是大坤也价值千金,可以说,只要抢了这家小店里的所有瓷器,比抢城里的那些富户还要胜出许多。
左神主显然是这里的老客户了,一进来,老板就亲自迎了上来,引着几人到了后头的一个雅间里。上了茶后就退了下去,这老板走后,平安他们也没说话,直到左神主依着建余国的茶道给三人各上了杯茶,上泉源五郎才首先开口道:
“上次多谢本院神主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此时怕是已经死了!”上泉源五郎语气诚恳,倒真不是在说客气话。
平安也知道,当日虽说是紧急之下自己没全力出手,可真要下狠手,一脚踢断他几根肋骨还是可以的。自己也是存了不把事情做绝的念头,那一脚其实用的力量是送力而不是打击力。要不然上泉源五郎绝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痊愈,不过,这些事情平安可不会明说,他只是点了点头,道:
“没什么留情不留情的,你这一身的本事难得。何况,武士不死于正式的决斗终究可惜了。”
上泉源五郎脸‘色’一阵肃然,良久才道:“能死于高手之手,于我而言,已经不算可惜了!”
平安撇了撇嘴,有些无法理解这些建余武士的想法。打的时候卑鄙无比,现在又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可偏偏这些家伙本心就是如此,颇为让人吐槽无端。他摇了摇头,才道:
“你要死于高手之手,还怕没机会吗?”
平安这话一出口,上泉源五郎就‘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倒是左神主若有所思,放下手里的茶盏,向平安正‘色’问道:
“本院神主这话,似乎另有所指啊?不知道是否方便说说呢?”说完就盯着平安不动,平安也没回答,只是沉默,见了平安这个样子,有过了一会儿,左神主又道: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今日风光也许便是明日祸端。本院神主还是得早些找条后路才是,而且,我与源五郎皆可发誓,无论听到什么?绝不与第四人提起。”这一下,可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加拉拢了。
平安本来就准备告诉他们一些事情,倒是没想到左神主居然如此着急,居然开口威胁起了他来。不过这下子,效果反倒更加好了。平安抬头瞪着左神主看了一阵子,才低头叹了口气,道:
“罢了,将军大人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可是他所作所为毕竟倒行逆施,非是正道!我直说便是,那不知道上泉兄你可曾接到通知,说是让你明日参加宴请神州使节的宴会?”
上泉源五郎摇了摇头,边上的左神主便道:“这个我知道,是和神州使节商议归还宣竹岛给乌余国这件事情的,说是宴会其实是和谈的会议。到时候我会出席,怎么?这宴会有什么不对吗?”
平安点头道:“将军如此简单的就同意了归还宣竹岛,左神主你不觉得奇怪吗?”
左神主眯了眯眼睛,道:“怎么?他不想还?难道他还准备暗害这神州使节不成?足利再自大,也该知道比起神州来,我们建余国的力量差了许多吧?”
平安笑了笑,摇头道:“不是,还还是要还的,只是怎么还这里头说道可多了!将军的意思,大概是接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敲乌余人一笔,多‘弄’些好处来!他觉得,反正这次是神州人出头,他们也不会对乌余人的钱财心疼,正好可以狮子大开口。只是我觉得,事情未必会如此简单。”
“当然!”左神主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道:“哪有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些神州人最重脸面。他们怕是比乌余人还要吝啬,绝不会被足利那个匹夫轻易敲诈的!”
“没错!”平安点头道:“所以,三岛家老就提出了一个计划,以比武决定赔偿的价钱。要是神州赢了,自然我们就一分不要,白白送还宣竹岛。可要是我们赢了,乌余国就给给出大把的钱来!这比武自然要有人选,而上泉你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怕是做安排的将军府,会把最麻烦的那个敌人,‘交’给你对付!只要你输了,还能顺便落一落王室的面子!”
平安很无耻的把自己的计划套道了三岛的头上,反正三岛是将军的心腹智囊这事情,大家都知道!这话一出口,左神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拍桌子,骂了声:
“三岛老狗,果然一肚子的毒计!日后非得把他全族诛灭不可!”
倒是上泉源五郎淡定许多,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能与高手相斗,真是我生平所愿,便如他计划又如何,源五郎从来不惧与人比武!”
这上泉源五郎说的豪气干云,可左神主却急了,连忙拉着他道:“不可如此,此时关系重大,哪里是你说能打就能打的!你输了不要紧,可你要至圣皇于何地?”
平安听了这圣皇的说法就有几分腻歪,当着他们两人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开口道:
“上泉兄你小看神州人!诚然,你的武艺算是不错的!不过,说句实话,你要是与那个配着短刀的神州人对上,怕是有死无生!”
“哦?”这下子,倒是引起对面两人的注意,上泉源五郎似乎颇有不服,倒是左神主开口问道:“可是那个一合断了本多忠胜一手一脚的神州人?”
平安点点头道:“您可能也认识二十多年前去神州的留学士,你找个对神州之事有了解的问问便知道了!我听那些神州人,叫那个汉子苟屠!嘿嘿,神州第一豪杰,列国最强刺客!说实话,我没半点把握能胜过此人。上泉兄你觉得我的武艺如何?”平安笑眯眯的抛出了苟屠的身份。
左神主听了皱起了眉头,暗自记下了苟屠这个名字。上泉源五郎则是吃了一惊,他前些日子找上下鸦神社,确实又和平安再比试一番的心思。但是他同样知道,自己并不是平安的对手。在他的感觉里,平安是个非常自傲嚣张的人,这样的人也说完全没有把握!他能肯定,那个神州人确实有杀死他的实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是傻蛋,这武士之道,并不鼓励没有获胜可能的战斗。上泉源五郎一下子倒是也沉默了下来。这时候,那左神主才道:
“依本院神主看,该当如何?”
平安眯了眯眼睛,伸手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接着起身离开了小店。只留下一脸恍然大悟的左神主,和脸‘色’不断的变幻,显得有些纠结的上泉源五郎。而那桌上的一行字,此时已经看不出字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