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凤舞盯上的某人,自然是言歌行。
对他的身份,凤舞结合他曾说过的话,仔细推敲后觉得他极可能是路西的旧识。
但旧识也分两种:仇人,或朋友。而路西的仇人,全来自光明圣殿。
可是,看他推波助澜当众宣读密信,公然与光明圣殿决裂的举动,倒不像仇人。但如果他是路西的好友,言语间又过于闪躲,从没有明面问过路西,只是暧昧地以故交等字眼来代替。
——对了,其实所谓故交还有一种可能:情人。这家伙和路西,以前该不会有过一腿吧,后来分手了,所以言歌行每每提起路西来总是很幽怨,甚至不愿直呼其名,而是用其他称呼指代……
想像了一下某些镜头,凤舞一阵恶寒,决定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对方既然没有开诚布公,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刨根问底,反而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不过,该利用的还是要好好利用才行。
看着将言歌行密信塞进律振声手中走下台来,凤舞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了不起被光明圣殿追杀吧。”言歌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当年我曾对不起一个人,这样最多算作报应。”
这漫不经心的回答让凤舞很满意,她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好玩。”言歌行笑嘻嘻地说道,那模样贼忒兮兮。阳光照在他脸上,教人看不清他眼底情绪,无法分辨是真心还是敷衍。
知道他会打太极,凤舞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他:“言歌行阁下。”
“什么事?”听凤舞这么郑重地喊自己,言歌行背脊条件反射地挺直。
“我帮你制香那天,你为什么对我施展**法术?”
向来能言善辩的言歌行,立时卡壳。抬头事不关己地望天,指望糊弄过去:“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记错了。”
凤舞却不依不饶地追问:“只有最下流没品的强盗才会用迷香,你不但点了有催眠效果的香薰,还配合上**法术,这行径实在令人发指。如果让你的疯狂歌迷们知道你居然是这种下流人物,不知她们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爱你支持你。”
“这……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又不是强盗,怎么会用迷香。”言歌行垂死挣扎。
“还想抵赖?或许我该像你刚才帮助律元老那样,帮你一把,证明你的‘清白’。不过,我不会像你那么磨蹭,因为我知道它就放在那里。”
闻言,言歌行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腰间的锦袋,看到凤舞戏谑的眼神,才知道自己上当,终于无奈认命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曾对你不轨,施展过**法术。不过——”
他眼珠一转,说道:“我是为了确认你是不是凤家孤女,才出此下策,绝对没有什么劫财劫色的念头。”
——凤家孤女?开玩笑,你想问的人肯定是路西。
凤舞心知肚明,却不戳破他。反正她的目的并不在于逼他自白招供,只要他肯承认这事就好:“你做的下作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喂喂,不公平哇,你昨晚不也用香迷晕了我。难道这事不该就此扯平吗?”言歌行乱没形象地嚷道。
“大不一样。昨晚我是为了自卫,谁让你吞吞吐吐地不肯把话说清楚。我既然今天有要紧事,当然只好先把你收拾了。说起来,是谁帮你解开迷香的?”
“嘿嘿,当然是因为我平时就爱熏香,久而久之自然对某些成份有免疫反应,清醒得比别人快——呃,不对,我说小凤舞,你不能这样算账啊,这不公平。”
“不服气?那好,找个中立人来评评理,我看律元老就很合适。”说着,凤舞作势就要喊人。
言歌行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别,被那个严厉大叔知道了就了不得了。唉……好吧,就依你,你想开什么条件?”
闻言,凤舞神情肃然,拔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带上密信和我一起去光明城。”
这要求太过匪思所夷,言歌行心中更是因此掀起巨浪。他微垂双眸,掩去某些无法控制的情绪,许久,涩声问道:“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凤舞忽然一笑,宛若冰雪初融,春风十里,眼中更是少有地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当年的真相何等重大,怎么能单凭笔迹一样就鉴定真伪呢,要知道笔迹也是可以模仿的。所以,为了查明真相,我们有必要请当事人出面。我一介无名小卒,圣殿恐怕没空招待我,所以想借你的名头使使。你不会介意吧?”
聪慧如言歌行,哪里听不出她的真意:“说得好听,其实你是想借机把事情闹大吧?以我的名声,去找光明圣殿的碴,不出一天这消息就会传遍萨兰卡。如果光明圣殿矢口否认又拿出不有力证据,那不可避免会更加惹人怀疑;如果他们承认——算了,这种好事在梦里想想都嫌太甜了。”
“哦?看来你很笃定那封信是真的,这是为什么呢?”凤舞敏锐地捉住他话中的漏洞,反问道。
“呵呵……我只是相信律元老的鉴定而已。”言歌行若无其事道。
凤舞也不奢望他会老实招供:“总之一句话,你肯不肯?”
言歌行没有立即回答。他仰头注视着万里晴空,目光悠远,仿佛穿越时空洪流,注视着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刻。
许久,许久。久得天上的云彩分了又合,飘到目所不能及的另一侧天空。久得人群散尽,周身一片空空落落。
然后,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当然,这么有趣的事情,岂能错过。”
“真的只是有趣么?”凤舞注视着这个显然有许多故事的男人,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已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咄咄逼人,而是平添几分柔和。
想去圣殿闹事,哦不,是彻查真相,自然需要证据。
听完凤舞的意思,律振声思索片刻,说道:“我写一封信,说明原委,你带上去圣殿吧。”
他这么做,自然是将责任揽上身,保护凤舞的意思。毕竟论官职是他大,如果凤舞持信前去,光明圣殿只会将她当成一个传话筒,不会太过为难她。
凤舞却摇了摇头:“律元老,朝华首脑机构刚刚经历了大震动,再经不起折腾。而且疾风之狼的势力根深蒂固,阁下也精力人力,全力以赴去铲除并善后。这种时候,不宜再为别的事情分心。”
“那你——”
“放心,我不会有事。别忘了,有‘一心追求真相’的言大人和我同去。”说着,凤舞扫了言歌行一眼。
他立即识相说出早商量好的对辞:“届时,我就说这封信是我重金买通警卫帮我取出来的,不会牵连到阁下这边。”
“这怎么行!”耿直的律振声立即拒绝,“这信是我发现的,也是先在我们都城公布的,责任绝不能由你们两人来扛。”
虽说某些方面一生也不知变通,但并不代表律振声不知事务。他很清楚与圣殿作对的后果极其严重。
“您就别争了,正如我刚才所说,朝华帝国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阁下处理,不宜分神。伸张正义,查明真相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凤舞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顺便给圣殿下点绊子,还师傅一个公道。
“你们……”律振声仔细想了想,帝国目前的局势确实微妙。袁井虽已被迫下野,但他的余党仍然在职,对政务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疾风之狼在民间的关系网更是盘根错节,拔除时一个不小心就会反噬己身。
此时的朝华,再经不起其他风波。但,就这样将责任完全推给这孩子吗?
看出他的迟疑,凤舞又下了剂猛药:“请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此事。元老大概还不知道,光明之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有他照顾我,不会有事的。”
“真的?!”律振声顿时放下心来,连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凤舞,你不是朝华人,却为我们做到这一步,我代表所有朝华子民感谢你!”
“元老言重了,令公子和我是朋友,彼此帮忙是应该的。”
寒喧完离开议事厅,凤舞又被迎面跑来的律宫商拦下。他身后还跟着孟原府。
“凤、凤舞,你要独自去光明圣殿?”律宫商不顾气喘吁吁,急切地问道。
凤舞指了指言歌行:“不是一个人,还有他。”
“言阁下……”律宫商看看言歌行,又看看凤舞,一时突然找不到话语。他本来是想跟凤舞一同前去的,但是,她身边已经有了自己最祟拜的言阁下。两人间自有一种微妙的默契,让他有插不进脚的错觉。
“可恶……我不想那么快认输啊……”
将他的喃喃自语听了个七八分,凤舞不禁好奇地问:“什么不认输?”
“……没、没什么。”律宫商抿了抿唇,突然大声道:“很抱歉,凤舞,这次我不能陪你。爸爸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我必须替他分忧。但有言阁下陪你,他实力高强,人缘又好,我很放心……很放心……等以后你事情办完了,有空了,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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