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儿并不觉得江无邪的举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觉得他去求助于人的行为才算合理。
黑风寨这么大的家当,又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怎么可能轻易服从一个十岁大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威慑住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顾三儿很好奇这个孩子背后之人究竟是何人,能力超群,心思缜密。
能在黑风寨当匪的人,定和朝廷有仇,这么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哪里有不结交的道理。
顾三儿面色带着几分愤恨:“江公子既然知道前因后果,就该明白今日我们走投无路。每个人都惜命,朝廷容不下我们,我们只能苟且偷生,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事?黑风寨虽是马匪出生,可是也不乏江湖豪杰,我不管你们以前做了什么,从今以后,只要不是做伤天害理之事,顾三儿不是不愿意为黑风寨效劳,为在场的兄弟谋的光明。”
“呵呵,女人你的脑子这么不好使吗?我们黑风寨是什么人?周围的百姓称呼我们为马匪,马匪不抢劫,不杀人,怎么还叫马匪?还是说,你觉得杀人放火,抢劫偷盗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江无邪说完,惹来周围的人一片哄笑。
顾三儿勾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子一怒,可伏尸百万。有的人可以理所应当的戏诸侯,有的人却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苟且偷生。当自己的实力足够强,杀人放火又算的了什么?”
顾三儿说的很讽刺,讽刺到她自己都觉得愤怒!
她的家,她的外公,她顾氏千万英勇将士,在那位眼中,竟也不过是早该舍去的棋子,绊脚石!
可是,顾家军驻守边关这么多年,合成威胁到他半分?
江无邪的精致的小脸已经皱成了包子,望着顾三儿的双眸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复杂和为难。
良久,他才道:“你想造反?想让秦氏江山易姓?你好大的胆子!”
“易不易姓不知道,至少南源帝必须下来!”她若带着黑风寨的弟兄推了新帝上台,便是功臣,不愁没有一席之地。
江无邪似乎有些激动,又像是被吓到了,脸颊通红,低着头,不断搅动着手指,良久,他才起身,道:“带他们下去更衣洗漱!”
连江无邪这么小孩子都能知道的事情,周围的人又如何不清楚?
人岂是生来便为恶的?有的人是不小心犯了错,逃跑至此,有的人则是被朝廷追杀,对朝廷失望,才辗转到此,有的,则如顾三儿一般,被人所害,流落至此。
顾三儿说的不错,黑风寨的人确实不乏生活窘迫的英雄好汉,被欺压的厉害了,才想来报复社会。
黑风寨人隐蔽于此,坐拥的财富早已足够生活,可还是时不时出去吓一吓附近的村子,确实又报复朝廷的举动。
只是,他们也不过是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罢了。
造反?没想过,也不敢想!
如今顾三儿说了,大家也只当她是疯子!
朝廷拥有几十万大军,他们三万人,给人家当靶子吗?
顾三儿和九王等人被人领下去后,黑风寨的人便沸腾了,不知老大会如何做!
老大似乎对造反的事情很感兴趣。
怎么留下他们了?
老大逃出来不容易!
哎,小小年纪呀!
黑风寨后院,一个坐落有致的雕栏木楼上,一个蒙面女子正坐在窗口下棋,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眉头为拧,似乎在思考什么。
江无邪在屋内来回走动,似乎很急躁,见女子没说话,他干脆坐到女子对面:“姑姑,您怎么说?顾三儿要造反,这是一个好机会,我要报仇,报母妃的仇!”
“你母妃的样子你还记得吗?小小年纪,就只记得报仇?顾三儿模样如何?”
“母妃的样子,做孩儿的自然不能忘,可是做孩儿的更不会忘记母妃是如何惨死的。很美,我已经决定要娶她了!”江无邪很诧异,姑姑怎么在意顾三儿的容貌?
女子眼皮抬了抬,然后眉眼中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你母亲想让你远离纷争,不然,也不会求我带你来此。顾三儿大你近六岁,做你姐姐差不多,娶她,也不怕睡不着觉?”
“姑姑也恨朝廷的,不是吗?不然也不会纵容手下去扰民,杀人放火,您应该很憎恶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谁让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他们既然无剿匪之心,明日就送他们离开,都是可怜人,不必难为他们。你还小,见过几个女人便觉得她美?”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琢磨着棋盘上的生死局。
“姑姑,您……您若不同意,无邪便跟着顾三儿走,姑姑可以可以心平气和的将过往所有的仇恨一笔勾销,无邪却不能!还有,无邪有心送他们走,怕也不能,顾三儿的武功虽然无邪没见过,可是云暄刚刚的那一招,无邪却看得很清楚,若是他们坚持,便是姑姑怕也不能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