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平走后,张珍珍借着找张延年回家吃饭的机会,去村里晒场转了一圈,晒场的边上闲置这几个石碾子,大冷天的,也没有人在这里吹冷风,张珍珍趁机收了一个石碾子进空间,石碾子很重,每个村里都有不少,也不值钱,农闲的时候,也不会收起来,直接露天放置在晒场上,大冬天的,也没有人用,少一个的大家也不会放在心上。
张珍珍决定到村里教书这个决定,今个已经传遍全村了,要是有串门的,估计都传到附近的村子里,大家都认为张珍珍是个傻得,放着城里的工作不干,跑到村里教书,村里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睛看着她,即便是和她说话,打招呼,都是来打听这事的,问这事是不是真的,甚至有恶意的心中忍不住猜测,这张珍珍是不是在王村初中犯了啥错误之类的,不过,这些只能是在心里想想,张珍珍的爸爸可是会计,不能得罪。
张珍珍回家的时候,张延年这小子已经回家了,张明书和两个小不点也在家里吃饭,大的两个正是淘气的时候,也是孩子头,一早上出去,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珍珍,是不是听到有人说什么不好听的了?别理她们。”郑月秀看女儿的脸色不太好问道,村里的这帮老娘们别的事情不干,整天说三道四的,昨天珍珍的事情说了出去,哼,这几天这件事都是他们嘴里的话题。
“没有,就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天气太冷了,冻得。”张珍珍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村子里就这样,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传的沸沸扬扬,等过几天有了别的新鲜事,她这事也就被大家忘了。
“你这脸色苍白的,吃完饭,你就赶紧去歇着,你才刚出满月,感冒了可不行。”郑月秀看女儿的脸色苍白,不像是气的,赶紧说道。
张珍珍确实是睡眠不足,昨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吃完早饭后,就犯困的不行,整整睡了一上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算醒过来。
下午,张大伯两口子来家里,和张父说起分家的事情,他想着前头三个大的都已经结婚了,明年开春就分家,老大一家定居在县里,老二老三没有上成学,就在村子里,他们老两口打算把老二老三都分出去单过,留下小儿子在身边,以后给他们夫妻养老。
“大哥,明书年龄还小,现在分家,是不是有些早了?”张丰德说道。
“这时候分家正合适,老四年纪小,要成家还得七八年,这人多了,事就多,还不如早点分家,省的他们妯娌生出什么事端来,闹得家业不安宁,村里因为妯娌不和,闹出的事情还少吗?”现在两个儿媳妇,关系挺好,那是因为老大媳妇总不在家的缘故,张大伯两口子看的十分明白,现在分家,免得以后大家闹红了脸,不得不分家。
“大哥,分家的话,你让两个孩子住哪里?还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吗?”
“我就为这件事来得,我想着给明信和明诚哥两个划院基。”张大伯大手一挥说道。
“划院基,这个事情好办,不过总得等房子都盖起来,在分家吧。”张丰德说道,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这些事情要考虑,儿子多了是人丁兴旺,可是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
“是,这大冬天的的不能盖房子,等明年开春,我就找人建,我也不偏心,明远就不考虑了,明诚和明信兄弟两人,一人给盖三间方,以后的,那就得靠他们自己的了,日后家里的院子就归明书,我们老两□着的时候,明诚回家就住家里。”张大伯说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偏心。
“大哥考虑好就行,那你今天就得和村长说说,村长这两天正在忙划院基的事情呢。”除了张珍珍,村里还有两家要盖房子,这两家是三年灾害的时候,从别的地方逃荒逃过来的,这几年下来,在这里的生活稳定下来,打算就在这里安家,不回老家了,村长这几天正忙着把资料往镇上报。
“我现在就去找村长。”张大伯急忙起身,去了村委会,找村长说院基的事情,生怕晚了,村长今天就把材料报上去了,他还得等。
“这老头子,还是这副急脾气,妞妞,以后呀,你可不能和你大爷爷学。”张大娘笑骂道,还对醒过来的妞妞说道。
“大妈,妞妞这丁点的小人,她能知道什么呀。”郑张珍珍说道。
“珍珍,可不许你这么说妞妞,我们妞妞聪明着呢。”得,郑月秀给妞妞热完羊奶,在外面就听女儿说自个的宝贝孙女,就不乐意了。张珍珍识趣的没有回嘴,这妞妞就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一句不好听的话都说不得。
“就是,珍珍,你妈说得对,妞妞看着就聪明。”张大娘结果郑月秀手里的奶瓶,问妞妞喝奶。
“大嫂,你说要给明信做被子衣服,什么时候做,这眼瞅着日子就到了。”郑月秀问道。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明天你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情,你和我一起去王村镇吧,把结婚要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你帮我参谋参谋。”张大娘说明她的来意。
“行,这没问题,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郑月秀一口答应下来,她也想去镇上,给她的宝贝妞妞买花布,做身过年穿的衣服,一个小婴儿能用多少布。
幸亏张珍珍没有听到她妈的心里话,村里哪个小孩,不是凑活这就过去了,有几个穿新衣服的,大伙的衣服上那个没有打补丁,很多人都是补丁上加补丁。不说大人的了,延年和明书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穿的还是手工织成的土棉布。
这娘几个正聊着天,张大伯兄弟两人从外面回来了,两人满脸高兴的神色,看来这事情办的十分顺利。
“珍珍,村长的意思是在村后的荒地上面再起一排院子,我和村长说了,让你们兄妹三人的院子都划在一起,你们相互也有个照料。”张大伯进门声音就洪亮的说道。
“那太好了,到时候这房子也能一起盖。”这个时候,大家的宗族观念还十分强,有张大伯一家在,张丰德当会计才当得如此的稳当,有明诚明信哥两个在,张珍珍这个出嫁女落户在村里才不被欺负。
沈安平在单位里,今天可是碰上了一件事,让他对这个年代有了认识,沈安平走得快,大早上也没有人,他就抄近路,从一个人很少的小门进去,刚到门口,就在门口碰到一个小男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穿的很单薄,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衣服虽破,但是很干净,手里拿着捡来的菜叶子,沈安平记得,这个孩子是被打成□陈天佑老爷子的孙子陈晨。
陈老爷子是中医,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和儿子两个人都被打成了□,两年前被下放到场里来,带着老太太和两个孙子陈晨和陈曦,儿子被下放到别的地方,儿媳妇顶不住压力,和他们一家划清界限,连孩子都不要了,老两口只能带着两个孙子过,陈老爷子这么大把年纪了,时不时的还被拉出去批斗,殴打,干身强力壮小伙子的吃不消的重体力活。
老爷子是个豁达的,心善,珍珍怀孕的时候,还是老爷子瞧出来的,也让老爷子瞧过,老爷子专门给写了孕妇的注意事项给他们。
陈晨兄弟刚来的时候,长得十分的漂亮,白白胖胖的,身上的衣服款式也很新,两年过去了,这孩子脸色发黄,手里拿着捡来的菜叶子,怕是家里没有吃的了。
沈安平一时心里发酸,看看左右没有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把陈晨叫过来,陈晨听到有人叫他,见是没有怎么打过交道的叔叔,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走过去,沈安平也不多话,从口袋里拿出咸菜罐子和几个包子馒头包好给陈晨拿着,让他趁着现在人不多,赶紧拿回家,陈晨结果东西有些犹豫,想起家里还饿着的奶奶和弟弟,接过东西说了声谢谢,就往家跑。沈安平看着跑远的孩子,打算抽个没人的时间,去陈家看看,给陈家送点东西。
看着陈晨一溜烟跑回家,沈安平看看周围没人,这才放心回去,这要是让人知道他同情□份子,他也得不了好。□的时候,整死了不少人,照他看,完全没有人性,人性残忍丑陋的一面被毫不掩盖的展现出来。
惠安农场里除了陈老爷子,还有其他的不少的□份子,沈安平都没有接触过,他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活过□,这些人,都是真正有本事,有才华的人,可惜时运不济。
沈安平即便是知道,这些人十年之后都会平反,熬过接下来痛苦的十年,这些人大部分都会被重新任用,很多人都能够走上领导岗位,前提是他们能够熬过这十年,能够挺过这难熬的十年。
晚上下班,沈安平没有回杜家村,住在场里,等就点的时候,这才背着准备好的吃食,往陈家走去,幸亏当初由于大家不愿意和这帮□分子住在一起,牧场领导也怕闹出别的事端,最终决定在场子最东边的林子里盖了一排低矮的土房子,让这些人住在这里。
沈安平趁着夜色匆匆的来到这里,敲了敲陈家的门,老太太经过两年的折腾,已经是惊弓之鸟,小心的确认是今天给了孙子吃的的沈安平,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院门,还望外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这才关上房门进去,比地下党还地下党。
“何大娘,我今早上看到陈晨了,估摸这是家里没有吃的了,我就给你们送点吃的,这算是老爷子当初的诊金,有了老爷子的那张单子,珍珍才能顺利生下孩子。”沈安平怕老太太拒绝,小声的说出之前就想好的理由,陈老爷子不在,估计不知道又被弄到哪里批斗或者劳动去了。
把东西给何大娘放到厨房,沈安平也没有多待,放下东西就走,摸黑回到宿舍,先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在厕所门口碰见到同事,也给他做了一个见证。
张珍珍见过了八点,沈安平还没有回来,猜测今天他住在场里了,独自一个人进了空间,这打麦子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干的活,把晒场上的麦子都翻了一遍,这才去干别的农活,空间里的菜很多,农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菜,一家一户看着不多,但是都归到一起,那可真不少,张珍珍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这些都摘回来家,做成咸菜或者晒成菜干,她家院子里到处都晾着菜干。
看着一筐筐的西红柿,张珍珍把十多年前她做西红柿酱用的瓶子找出来,做了二十多瓶西红柿酱,这只是消耗了小部分的西红柿,要知道,空间里每天要产出两三筐西红柿,他们哪能吃得了这么多,如何处理这些西红柿成了难题,还有那些叶菜,根本就没办法保存。
除非是他们能偷着卖一部分,这个事情风险很高,要是被抓住了,他们家就完了,这事得和安平商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