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玄都师兄再次催她回去。
苏兔子谎称自己闭关修炼了,不然,还真没法解释她怎么一消失便是上百年。魔界的时间与外界不同,至于为什么,苏玥也不明白。魔界里无灵气,只是魔气充沛了些,她自然不敢轻易修炼。只待铃铛君好点后,抓紧时间带她离开。
期间那天诛来过一次,还有些其他的魔,若不是身上魔气,乍一看跟寻常仙人无异。
“喂?”那些魔前脚刚走,苏玥的爪子就迈入了大殿里,浑身上下毛茸茸的,不觉间也有寻常家兔的大小了:“你康复的怎么样?”
“哎……”他夸张地皱了皱眉,先前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尽:“你一说才发现还有些不舒服,乖兔子,快上来,给我捏两下?”
苏玥翻了个白眼:“您这是心理上有问题需要发泄呢?咦,还真是,恭喜你,你在我心里的变态指数又上升了两级。”
那变态挑了挑眉:“还不乖乖献身?”
她满不在乎地哼了哼,一下子跳到罗睺的头上,伸爪,将他的黑发弄成了鸟巢。随后得意地笑道:“真是门艺术啊……”然后被一只大手抓到怀里,使劲地捏了两下。
在魔界,化身成兔子要比真身安全些,因为就算有魔路过,也鲜有人会刻意注意角落里的一只小兔子。若是个活泼欢脱的小姑娘……嗯,沉寂多年的魔界也有可八卦的题材了。
“放手!”苏玥呲牙咧嘴,重新跳到了地上:“我师兄喊我回去炼丹了!据说人间都过了一百年,再不走,可真不行了。”这次来魔界也没跟大兔子打个招呼,苏兔子深深愧疚一番。
罗睺深深地看着她:“好,等下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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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莪之山。
“这个还你。”在山脚下落定,罗睺伸开手,青色擀面杖从中缓缓闪现。迎着风,他垂眸凝望着苏玥,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是悲是喜:“青莲梗茎乃是纯净之物,若是沾染上魔气,怕是不好。”
苏玥瞅着他手中的擀面杖,有些留恋,但仍是坚决道:“沾染上魔气又怎么了?这玩意儿既然是先天灵宝,在你手中定然能发挥更大的作用。铃铛,我先是把申公豹、玄风打包送给师父,而后久出不归,定然是惹恼了老君。我护不住它,还是暂时放在你那里吧。”
“你当真?”他的神色终于有所撼动,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傻兔子,这可是你身边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了,给了我怎么自保?”
“这擀面杖不能吃不能喝,除了炼丹有点作用,我还早就觉得是烫手山芋呢!”苏玥不在意地摆手:“再者,管他是谁,碰上打架能跑就跑,不能跑,一扇子扇飞了!等等,我要是死了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罗睺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傻兔子只会说傻话,我近期事情虽是有些多,但只要你想找我——”
“妹妹!哎,妹妹!”
有人来了?苏玥倏忽扭过头,飞快地推了推铃铛君:“似乎是我那长耳朵堂哥来了!你先走吧,改天我找你!等等,我怎么是一副被抓奸的反应?”她自言自语道,一扭头,铃铛君果真不在了。
突然有些空荡荡的失落。
“妹妹,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呢?”一阵风吹过,长耳定光飘到了她面前,看起来精神抖索:“听你师兄说,你去闭关修炼了?”
“嗯。”她呆板的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出关的时候遇到了岱涂子道友,他送我一程呢。”
长耳定光勃然大怒:“什么,你遇到了岱涂子那混账?!”
苏兔子一怔:“哎,定光哥,你怎么是这幅反应?我分明记得,你那时和岱涂子的交情还不错。”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定光犹自愤恨道:“那岱涂子,说是要传授我一门独特的功法,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然后呢?害得我走火入魔了近十年!妹妹,你笑什么?”
她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哎呀哥哥对不起了,我就是忍不住……哈哈哈,没想到他也是个坑货!”苏玥在心里默默鼓掌,干得好!
“妹妹你……”他咬牙切齿,看着苏玥眼里冒火。不经意间,他又察觉到一丝怪异的气息,曾几何时,在苏玥历劫的时候也有相似的发现。凝眸细看,长耳定光眼中一震,随即又若无其事问她:“这么帮他说话,实话告诉哥哥,你跟那岱涂子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好队友。”苏玥笑够了,直起腰正经道:“当然啦,如果你这么讨厌他,我就考虑把他变成你的妹夫整天害你……”她开玩笑道。
“哦?妹妹,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此话怎讲?”
长耳定光慢条慢理道:“那次玉虚宫之宴后,多宝师兄自从得知你是我妹妹,便一直找我打听你的事情……这是因为什么?”他森森笑着,直让苏玥毛骨悚然。
“我想……他大概是想吃兔子肉。”挠头半日,苏玥总结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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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驾崩了。
同堂哥一道回家的路上,路过的某鸟向他们传达了这样一个‘悲戚’的消息。都吃了一惊,苏玥觉得自己没离开几日,果然人类的寿命就是短暂。事实上黄帝已经活了二百多年了,据说,他处理朝政的时候发生了地震,于是文武百官全部葬送了性命。
“他难道不是乘龙飞天的么?”摸了摸下巴,苏兔子疑惑道。
“乘龙?飞天?”
“啊,是这样,我觉得像他这样的杰出人类,天帝一定会派神龙来接他飞天。”她信口胡诌道,没想到黄帝一世英豪,居然死于地震。唏嘘了一把,苏玥想起了申公豹的事,又问:“哎,定光哥,你听说过申豹没?”
长耳定光心不在焉的答着:“听说过啊,几十年前,元始师伯将他收入门下,是阐教的第二代弟子——不过这家伙跟我截教门下的诸多师兄弟倒是熟悉,我也见过他好几次。妹妹啊,先不说了,我有事离开一趟。”
“好。”苏兔子点了点头。
三蹦两跳回到家中,大兔子很欣喜,俩兔子唠唠叨叨说了好久才开始弄晚饭。在她去魔界的期间三巫送来了人参果,小小婴儿模样,看起来怪渗人的。
“老爹,你尝尝。”苏兔子咬着桃子,慢悠悠道。前一秒她想起个事儿,都怪长耳定光来的不是时候,铃铛君还没告诉她,怎样去找他呢?难不成直接破空去魔界?苏玥自认没那本事。
“这怕是什么有益修行的好东西,乖女儿,你吃。”大兔子笑眯眯道。
“太吓人啦,我才不吃!”苏玥故意苦着脸,老爹无奈,只好在她的监视下吃掉。丢掉桃子核,她好奇地打量着变化一新的家,最后问:“咱家怎么这样有钱了?难不成,你又忽悠了东海龙王把家当都给你了?”
“哪有,都是劳动所得,取之有道。”
苏玥唏嘘:“我才不信……”
“哎,居然连我乖女儿都不信。”大兔子很是悲伤,只听他戚戚道:“自从你离开后,我无聊的很,附近的老友都陨落的陨落,搬迁的搬迁……一时间,没几个能说说话的。自那人族黄帝统一了人族,他们的发展倒是兴盛,于是我,”他摸着下巴嘿嘿笑道:“于是我百无聊赖之下,就从东面换了很多陶罐什么的弄到西面,换来更多的珍宝再去东面换陶罐……”
总而言之,就是早期的商品交换,而大兔子扮演了‘奸商’的角色。苏兔子目瞪口呆地听着,啥时候起,老爹去经商了?脑海中浮现一只大兔子扛着陶罐雄赳赳气昂昂的画面,她一抖。
“好了,现在不说我,说说你。”老爹冲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丢了的铃铛找回来没?”
“铃铛?一直都在呀?”苏玥一愣,三秒后,才想起来大兔子指的是什么,脸一红:“刚刚遇到了岱涂子道友,他还给我了。”
大兔子意味深长地叹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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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袅袅,直让人昏昏欲睡。
可苏玥却睡不着。她挺直腰板跪在八景宫前殿内的地板上,面前的老君虽是面目慈祥,却眸光冷冽,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一旁的玄都终于急了,上前跪在了苏玥的身侧,抬头硬朗道:“师父,既然师妹已经有心悔改,您念她是初犯……”
“哦?”老君淡淡道:“那也要她说说,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师妹?”玄都暗地里推了她一把。
苏玥回过神来:“额,回师父,弟子错误有二。其一不该拿师父的酒葫芦装巫妖,其二,不该擅自闭关百年而不跟您打招呼……”她慢慢道,果不其然,刚刚溜回八景宫便没有好果子吃。
“闭关百年?那你的修为,可有如何增进?”老君冷声道。
她哑口无言。
玄都只能替她干着急,可也没什么办法,老君轻易不发怒,若是生气,可就意味着……他年少时,也曾在外溜达个几十年没有回来,但老君只是笑着罚了罚他炼丹而已。
“真是教出个言不由心的好徒弟!玄都你说,她眼里可还有我这师父的存在?”
“……”玄都不敢答话,既然老君都这么说了,明显是翻脸的前兆。外出不归并算不上大过错,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兔子淡淡道:“您可把我当做徒弟过?”
“呵!”
从未有人敢如此对老君讲话,难怪他一贯的风度也顾不得维持,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玄都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深知苏玥入门的缘故,也能料想到老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安地看了自家师妹一眼,他低低道:“师妹,你疯了?”
“我没疯。”
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心中,苏玥亦是大惊。她还没来及去旁敲侧打问问师兄,那扇子上的追踪是怎么回事,便被老君狠狠地斥责了一顿。不过无论如何,老君绝不会伤她性命,道门最要紧的,还是名声。她放下心来,迟早要面对,撕开脸,又何妨?
不过老君说的也对,她不是名合格的道门弟子,既跟魔道‘私通’,又结交女魃三巫,简直是无恶不作。微微低下头,苏玥也有些心虚。
老君冷冷地凝视着她:“青莲梗茎为何不在你的身边?”
“回师父,丢了。”
她淡定地答道,将擀面杖交给铃铛君,果然是个好主意。只是还有些心酸,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余地?老君的目光灼灼,无论玄都师兄投来了多少提示目光,苏玥都低头,不做理会。
最终,老君拍桌定案:“玄都,去将她关押在后殿,无事不得外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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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玄都打开了门,却见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窝在角落里,正安心地睡觉。半个月没吃没喝,这里又阴冷,也亏她能忍住。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弯腰,拍了拍师妹的脑袋:“师妹,醒醒了!”
“唔……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就是不开……”
迷糊中还哼着儿歌,苏玥睁开眼睛,怀疑地打量着玄都:“师兄?你怎么在这里……难道,现在已经到21世纪了?”她睡得有些神志不清。
“什么世纪?走了,师父说要让你出师了。”
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她缩了缩身子,半信半疑道:“师父不是很生气么?他怎么突然要放我出去了……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玄都摇了摇头:“师父让我送你去广寒宫,他说,你今日便出师吧,封号便是玉兔元君,居广寒宫,已经在新天帝那里打过招呼了。”
“哦。”
什么玉兔元君,什么出师,什么居广寒宫,不过是变相的软禁罢了!苏明深知老君不可能放弃青莲梗茎,夜空中,遥望着那清清冷冷的月宫,她松开手,芭蕉扇慢慢地向下飘落,最后杳无踪迹。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路过花店的时候见到一窝毛茸茸的小兔子,心都要化了…可惜不敢买回来养,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