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除了同伴萨菲罗斯和科宁斯上校外,他是最后一个留在机舱里的人了。
“前面的,你TMD赶紧跳!”科宁斯上校怒吼道。
路易朝下又看了一眼,虽然他攀爬过珠峰,见识过世界之巅,但这深不可测的高空中,还是让他一阵头晕脚软。平生第一次,他忍不住哀求道:“稍等一下,让我做几个深呼吸……”
“活见鬼,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进军官队伍的!”科宁斯上校气得大骂。
随着炮火的越来越密集,驾驶员们已经接到命令,将所有伞兵投放完后,立刻回航。
此时,乘坐的运输机开始转向,可以想象,再不跳下去,两人的结局不是被炮火直接从空中打下来,就是被带回德军机场。
这两个结果,都会导致任务失败。
话没说完,只见科宁斯上校抬起腿,对着路易的屁股,狠狠一脚:“你给我下去!”
路易惨叫一声,跌向空中。
恐惧让他失去了勇气,却没让他糊涂。
手里摸索着降落伞的绳索,心里不停祈祷着,千万要打开,千万……
下一刻,一朵巨大的白莲花在空中出现,还有兴奋的喊叫声:“我打开了,我打开了!”
“还好,你到没吓糊涂。”萨菲罗斯笑着向同伴靠近。
刚飞出舱门不久,就听到身后轰然一声巨响,原先乘坐的运输机化成了漫天的火光在空中飘落。熊熊燃烧的飞机残骸,擦着两人的身体向地面急坠,落在一些尚在空中飘荡的伞兵的伞包上,燃起大火。失去了降落伞的伞兵们发出恐惧的尖叫声,一个个从空中载向地面。
漫天都是火光,身体在空中急坠,头顶上却还有无数的碎片跟着坠落。路易见到了同伴们的惨状,赶紧发动念力,在降落伞上形成一个保护罩。
而萨菲罗斯却根本不打开伞包,而是并拢手脚,整个身体如游鱼般灵活地在,雨点般弹片的空隙中,穿梭躲避,虽然屡屡千钧一发,但却有惊无险。
回过神来的路易,开始估算着离地面的距离,应该还有一百多米高度。
随着离地面越近,高射机枪的火力也越猛。
一些英军士兵也在向着天空开枪,在进入低空后,尽管没了高射炮火的威胁,但是漫天弹雨带来的威胁却更大。身上啪啪震动了几下,那是枪弹击中自己后,蛇皮发挥出作用,没让他受伤。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路易清楚地听到自己头顶上方有人被击中。
一个家伙很不幸地被高射机枪打成了筛子,降落伞吊着一具尸体在空中飘荡,由于伞面上也开了几个洞,下降的速度明显加快。他从路易的眼前飘过,还好不是生化战士。
望着那急速下坠的尸体,还有漫天狂舞的火蛇般弹雨呼啸,路易心中微动。
对伞兵来说,越早降落,就越早安全。
至少比在空中光挨打却不能还手要好得多。
否则就算有蛇皮,如果被高射机枪或者阻击枪一梭子打过来,估计也会破甲而入。
路易可不喜欢把生命交给运气,尤其是如今这种糟糕的环境下。
他猛然拔出沙鹰,对着自己的降落伞开了一枪。
降落伞吃了一枪,伞面上立刻多了个洞,呼呼的劲风撕扯创口,将那个洞不停地扩大,下降的速度陡然加快。随着加速度的不断提升,路易不再是以飘荡的方式空降,而是几乎直线下降。他死死地盯着地面。
八十米。
七十米。
六十米。
五十米。
不远处有一座房屋,随着路易的不断下降,砰的一声撞破屋顶,从房顶上直坠下来。
落地后一个就地翻滚,抵消了下坠冲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听枪声响起,一颗子弹擦着头皮掠过,路易头也不回,反手一枪将那门口的英国兵脑袋开了瓢。
哎!恢复勇气和理智后,路易忍不住捂着脸长叹道:这回丢人丢大发了,以往的一世英明全给毁了,想不到杀人无数的自己,算的上是胆大包天,居然也有如此窝囊懦弱的一天。
缓缓站了起来,叮咛一声,空间传来提示:完成第一主线任务,奖励积分1000点。
“赚这1000块还真他妈不容易。”他嘟囔了一句。
达到地面后,路易割断了降落伞,就朝着指定的集合点跑去。与英军纠缠的任务,并不用他们去执行。
新的任务很快下来,科宁斯上校分配着人手,以十人为一组,一百人化整为零,分批潜入伦敦。
入夜的伦敦是一天之中最为繁华喧闹的时候,现在是娱乐交际的时刻,萨菲罗斯坐在马车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象。五颜六色的灯光组成了一条光的长河,仿佛是天上的星河掉落到人间,又象是恶魔用来引诱人类的宝石。
几小时前,他强行拒绝了,集体行动的命令,带着路易来到街上。
既然来到伦敦,就想看看阔别了几十年的故乡,虽然这里只是空间制造出来的虚拟场景,无法见到熟悉的人物,但并不妨碍他回忆过去。
顺着童年记忆中熟悉的街道一路前行,马蹄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音,两边是古老的黑灰色建筑,高大而又沉重,路上的男人顶着高高的圆筒礼帽,白衬衫陪着黑色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手里拎着一根文明棍,而女人们则穿着宽大厚重的晚礼服,脸上笼着轻薄的面纱。
看着这梦里千百次回放的一切,恍惚间,已不知身在何处。
灯火闪动在他脸上,他脸上带著种奇怪的表情。
谁也看不出那是兴奋?是悲伤?还是感慨?可是如果你看到他的眼睛,你就会看出他只不过是在怀念。
怀念以往那一段充满了欢乐兴奋,也充满了痛苦悲伤的岁月。
心中某处却越发感到强烈的痛楚,像一根深埋的尖刺,本以为随着光阴流转而消融,却只是习惯了痛楚而从未消失,在意料之外再一次刺破心田,让血流淌,他的神情变幻不定,时而悲悯,时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