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产,除了极为少见的顺产,差不多都是要挣扎一番的,都算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如果运气不好也就是两只脚都踏进去了。
秦罗衣之前虽说没有生产的经验,但多少也做过有关的了解。只是亲身经历同了解到的内容多少会不一样。在一阵阵的疼痛当中,她只觉得自己要裂开了一样。
她胎气眼眸看了收生婆子一眼,那婆子却是漫不经心的说:“这会子急什么急,你当女人生孩子就同母鸡生蛋一样呀,‘咯咯’几声就能下下来。等着吧,还够等,生个一天都没准。”
听着这话,秦罗衣的脸刷的就更加苍白了。在她曾经待过的地方,什么样恶心肮脏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原想着贾家会在她生完孩子后,才对她下手,可没想到,贾家也许仅仅在生产过程中,就能解决她。若是她在生产中难产,或者是体力不支,这些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什么?他们不会担心一尸两命么?到这个月份了,孩子也基本成型了,到时候他们直接保孩子,不管大人就行了。
生产挣扎中,秦罗衣摸到了自己枕头下的一个小包,里面藏着的是她事先准备到的参片。不用指望贾家会给她准备补充体力的参汤,若是有了参片,也总比没有好。趁着收生婆子闲聊之际,秦罗衣赶紧那了一片含在舌下。
呼喊什么的也是要体力的,秦罗衣也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自己藏着的参片有限,总得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
疼痛让秦罗衣几乎神志不清,那婆子估摸着时间,给秦罗衣检查了一下,然后自己嘟囔道:“看不出来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身体倒是不差,什么补充帮助都没有,这会子都开了两指。”
婆子说的话,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可秦罗衣听着,却是燃起了希望。现在开了两指,那撑到自然顺产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秦罗衣刻意控制着自己不让呼喊,外面的王氏倒是不放心了,这会子能解决掉这个小妖精是最好,若是办不到,也不能因此影响到她的宝贝孙子。
王氏也没想着吩咐其他人,自己叫在院子里喊道:“你们里面情况可好。”
收生婆子赶忙回到道:“回太太,好着呢。胎位正,这会子开了两指,不是是三指。”
秦罗衣也是狠人,硬是咬着牙,把孩子给顺利生下来了。从发动到生产也不超过三个时辰,已经是极快、极顺利的了。
“太太,是个哥儿。”收生的婆子见孩子生下来了,赶忙抱着孩子出去请功,留着秦罗衣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管不问。经过这么一场折腾,秦罗衣身上既有汗水也有血水,裙子湿漉漉的,头发也结成了一块一块。可是就是这么一副惨状,贾家连个做样子的收拾都没有。
秦罗衣冷笑道:“姓贾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且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加倍的回报给你们。”
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秦罗衣翻身找出刘励留给她的暗信,发出了信号。如今她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也该抽身退出了。
对于刘励是否守信用,秦罗衣倒是不怕。不是说她相信刘励的人品。而是她相信一句老话:常人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虽说她是说要报答刘励曾经的恩情,可对于这点,刘励对她没有足够的信任。如今刘励若是不派人来接应她,她也有办法把刘励曾经的算计给公布出去。对于这一点,秦罗衣觉得自己赌得起,而刘励作为一个堂堂的世子,就是为了爱惜羽毛,必然也是赌不起的。
接到含光送来的信息,刘励也知道是秦罗衣的情况了。如今秦罗衣替他做事,功成身退了,如果他不能做出一个合理的安排,恐怕他手下的人心里也是会有想法的。可秦罗衣的经历和身份,只能代表她是个烫手的山芋,安排不好,必然是会出问题的。
含光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试探性质的提出了一个建议:“奴婢倒是有个法子,世子爷倒是可以看看,这法子是否可取。”
“说说看。”刘励急忙问道。
“以前五皇子不是说,他对那个曾经艳冠京城的花魁,罗衣姑娘很感兴趣吗?不是说未能再见罗衣姑娘的惊鸿舞,是一大憾事吗?”
刘励笑了:“含光说的好。殿下既然有此心愿,咱们有能力,也应该帮他实现不是吗?”五皇子也是知情人,他当日是有这样说,可不过是想送刘励一个人情,方便日后在必要的时候让刘励偿还,哪里是真的要秦罗衣这个人。
他堂堂五皇子,而且还是皇后嫡子,什么样的女人要不了,会偏偏要一个破鞋,还是一个生育过的破鞋。如果他真要看什么惊鸿舞,哪怕他如今还只是一个皇子,真的想看了的时候,总会有比那秦罗衣更好的替他奉上。
至于刘励的心态,纯粹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罢了。他如今刚和李纨定亲,日子也是刚刚定下,若是同什么女人在名声上有了纠缠,那可是不好看的。而且,他也是根本不忍心,不忍心让这样的信息骚扰到他心里的佳人。至于,五皇子,刘励也只能祝他好运了。不是说五皇子的皇子妃窦氏是个最为贤惠大方的吗?
下了决定,刘励便派人去接应秦罗衣。贾家本身门户就不算紧。如今添上了孙子辈的第一人,多么好的兆头呀。就连大房的众人都想着抱抱孩子粘粘喜气。在阖家欢庆的时候,贾家的门户反而更松了。
再加上贾家本来就准备着留子去母,秦罗衣生产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收生婆子在旁边看着,没提供任何帮助。如今秦罗衣生了,而且生下的是个健康的大胖小子,于是便如同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一般,秦罗衣那地儿根本是没有人管。
刘励手下的人接应的工程中,正好远远的路过贾母居住的院子。那时候全家有点脸面的人几乎是都聚集在那边,变着花样说些个讨巧的话。贾政同贾母都被哄得极其高兴,贾政当场还给那孩子取名叫贾兰,说那孩子看着就有兰芝玉树的气度。
下人们纷纷传开了,一个个“兰哥儿、兰哥儿”的叫着。
刘励的手下听着便忍不住吐槽道:“才刚出生的儿子,恐怕眉毛都没长齐,一身胎毛,你能看出什么是兰芝玉树吗?”
另一个也说:“兰芝玉树什么的,我到时不懂,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小毛毛。不过那孩子好像是个哥儿,怎么就叫上贾兰这个名字了。不说兰这个字听起来忒娘了,便是贾兰这谐音……也太……”
之前说话的那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不是,贾兰,假男,那哥儿便是个男娃子,也因为这名字成了个假的了。”
刘励也算厚道,在接应的人选中留了个懂医术的,就是为了积德,怕秦罗衣撑不住,在路上断送了信命。
秦罗衣上了备下的马车,看着车上等候着的大夫,心里倒是有几分暖意。经过这一茬事儿,她心里难免有几分脆弱,见着刘励准备着这般周到,说没想法,那必然是假的。
“姑娘请放心。您身子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生产后脱力,有紧张忧思,郁结于心罢了。老朽这儿有一颗参汤熬制的药丸,姑娘先服下补补元气吧。等到安定下来了,老朽再给您开一副汤剂,保管不留病根。”那大夫说话不过是例行公事。
可秦罗衣毕竟是起了旖念,这般公事公办的话语也被她听出了深意:“世子爷心里怕是有我的。他不仅备着了大夫还备好了药丸,恐怕就是怕我除了差错。而且那大夫,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刚刚生产过的女人,可他居然还叫我姑娘,这不是世子吩咐的,还能是什么。他说不让我留下病根,莫不是要给我一个依靠,让我日后好替他生个孩子?”
不得不说,有些女人的想象力真心可怕,这么点事情,就能被她脑补出一大堆来。刘励确实是给秦罗衣安排了后路,只是这个依靠不是别人,而是无辜被牵连的五皇子。
于是秦罗衣带着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被送往了五皇子京郊的别院。【通知:请互相转告乐文唯一新地址为]至于五皇子要怎么安排,这就不是刘励会考虑的事情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好处,秦罗衣本来对李纵嫉妒得发狂,觉得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李纵就那么好命。一桩不靠谱的婚事换来的是郡主的高贵身份,而且那婚事还没成功,就被人搅合了。搅合的那人还小心翼翼,生怕对她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是在秦罗衣脑补出来的体贴里,她也感觉到了被人呵护的感觉,于是她神奇般的不妒忌了,甚至还想着要怎么更好的报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