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故事。
——题记
很多人爱大海,爱它的波澜壮阔,爱它的无边无界。望着眼前被巨浪和狂风挟裹着的焦灼的海面,这个世界好像随着那朦胧的暗淡走到了尽头。接送我的司机小心翼翼的将车子停在这个此刻人迹罕至的海岛度假村,继而尽职的尝试在呼啸的狂风中撑起那把想为我挡风遮雨的黑色长伞。
“不必了。”
狂风第N次将伞骨折反,绒制的伞面上缝合的纹路已经因为狂风胀裂,飘散在风中的伞面像极了藏区的彩色旗,只是没人知道,这迎风招展的黑色旗带来的到底是福祉还是厄运。我推开伞,执着的踏入雨中。
因为连续几天的暴雨警报,滞留在景区无法离开的游客面色沉重的聚集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而我们的出现,则更让他们本就慌乱的心更添一份不安。只是同我一样,已经习惯大场面的司机自动的忽略掉那些恼人的怯怯私语,礼貌的和前台接待轻声的讨论着什么。
“先生,看现在的天气状况,的确不适宜留住,更何况您要按周包租,从您的安全出发,建议您仔细考虑。”
接待的话音刚落,震天的雷声自海边方向传来,震动波及到整座建筑,盈透的顶灯和同时打开消防照明灯也因此闪烁不定。滞留的游客见此景象失神的大声惊呼,而一直淡定从容的司机也开始变得犹豫不定。
“就这样,要三间套房。雨太大,绕城高速已经封闭,回到市区最快也要两天时间。”
隆隆的雨声下,同样湿透的Lee推门而入。那种坚定冷静的气场震慑了一直吵闹不停的人群,让雨夜中的孤岛恢复了它应有的安静。接过接待递来的房卡,成串的水滴自白净笔挺的衬衫袖口低落,可Lee好像并为未察觉。沉默着踏步在厚软的地毯上,彼此的呼吸声都变的清晰。只可惜,这沉默仍旧掩盖不了涌动的波澜。电梯门合上的瞬间,Lee率先的打破沉默。
“你应该知道吧,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我知道。”抬起肿胀发烫的头,我望着Lee,平静的应答。
“查到的证据已经通过集团内部网备份到总部,徐恒目前在境外,但已经得到通知并会尽快回国。Nancy因为包庇你,已经被Steve报请总部以失职开除;而Steve因为你的一巴掌,鼻腔流血不止。他本身就有很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所以现在应该还在医院抢救。你是有多恨他,会打那么重的一巴掌?”
缓慢上升的电梯在提示音之后稳定的停住,Lee微笑的望着我,期待着我的答案。
“有多恨?我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幸灾乐祸。难不成你一直在期待Steve受伤或者死掉?”
“没错。我敢保证,NPL有一半以上的人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只是没有人有这个胆量付诸实践。”Lee说着,一边笑容轻佻的望着我,一边打开房门。
“等等。”
赶在Lee进入房间,我用仅存的力量拉住他。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不如直接送我去经侦科,何必这样大费周章?还有,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其他任何认得任何消息。如果一定要有人为了Steve膨胀的权力欲作牺牲的话,就是我好了。”
听完我的话,一直微笑的Lee终于笑出了声。我望着那明朗的笑,恍惚间浮现眼前的竟是尔溪那曾经招牌似的微笑。
“Cherie,徐总之前是不是要提举你替代Derek成为NPL中国的财务总监候选?”
“没错,但是并没有提上日程。你问这些做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个提举没有实现,对于NPL中国是最大的幸运。”
Lee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间,脱下湿的滴水的外套。我靠着墙望着他沉默的背影发呆,直到他愤怒的转身,嘶吼的对着我。
“所以我一直说女人傻女人笨,你是被吓傻了还是真的傻?我进到房间里,和Nancy说完,你就应该阻止Nancy那么大声的告诉你。保安公司已经介入,存在监听设备是应该有的第一反应。这是逗孩子玩儿吗?这是经济调查,是高智商的!”
“还有,为什么你要承认有秘密资金?帐外资金的来源除了秘密准备金,还有可能是核算失误或者随便别的什么情况。再者,即使证据确凿必须承认秘密准备的存在,你也不应该试图一个人担下来,有徐恒,有Jason,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有能力去承担去解决。而现在呢,你不仅愚蠢的爬进了Steve精心设置的圈套,还动手打了他。即使Steve顾全大局徐恒运作周详,你也不可能摘的一干二净。你不仅没有通过牺牲自己拯救别人,更让整个局面陷入到无法收拾的状态。如果我不偷偷把你藏到这里,你是不是会杀了Steve之后自首?如果那样等待NPL中国的,就是研发事故后的内乱导致的破产解体。那几千人十几年的努力就全付诸东流了。”
Lee说完,将湿透的衬衫甩在化妆台上,又对着落地的窗户狠狠地砸着拳头。我则麻木的望着眼前这个仍旧陌生的面孔,取出别在内衣上的宝石胸针。
“男人呢,就一定既聪明有冷静吗?看Steve的样子,觉得即使女人也不会下作到那个地步。”
听到我的话,一直情绪激动砸着窗的Lee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但仍旧没有转过身。
“我手里的这个胸针,是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一位社交面相当广的故交赠送的生日礼物。因为做的这个工作牵涉面广又多和男人打交道,很多时候,只要觉得事情棘手,都会带着它,就像当初那人赠送我的理由,万事只求自保。”
说完,我将胸针拆开,取出里面的录音装置,走当窗前,递给Lee。
“NPL上下动员都没能联系到徐总,你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联系到他,说明你和徐总的关系本就非比寻常。这里面存有现场的录音和Steve对我说过的话。有了这个,虽然不能改变我因为资历浅薄而犯下的愚蠢错误,但至少可以证明,Steve此次的调查动机不纯。只要总部不是真心希望破产解体,徐总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而我,则会安静的待在这里,等着内审部的调查。另外,”
Lee狐疑的接过胸针,不可置信的盯着我。
“请一定让徐总转告费凌,无论如何,不能因为我的事影响公司上市的进程。也请人到我家里删掉电脑里的所有资料。其他情况我会看着处理。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干脆勇敢的面对。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就请您先回去吧。”
“Cherie,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这个,我以为你一直都很被动,我……”
“就这样吧。”
压抑着内心涌动的波澜,我将Lee赶出房间。在经历了十几小时的动荡后终于恢复到一个人的状态。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内饰装潢的恰到好处。凭窗远眺,仿佛能看清那一缕缕涌动的波浪。虽然努力着让自己忘掉,但叫嚣着冲击大脑的,依旧是Steve狰狞的模样。
应该正好就在同一时刻,游离天地间的闪电终于击溃了本就脆弱不堪的供电系统。
暗黄的灯光在忽明忽暗的几次闪烁后归于沉寂。黑暗中俯上同样冰冷的床,因为疲惫而模糊的意识里,浮现的是伦敦西区某个歌剧院旁装潢典雅的咖啡厅。
“那,这个给你。”
放下手里微热的拿铁,我接过面前男子递来的首饰盒。黑色的缎面在夕阳的照射下格外的细腻。
“什么?”
我无力的应答,让他满心的期待瞬间冷却。
“你是女人吗?是女人的话看到这个不该惊叫吗?来,叫一个给我看看?”
说着,男子伸出手,抬起我的下颌。
“叫一个嘛,来,听话,叫一个。”
“叫什么啊?**吗?想听那叫声的话,花几十磅找个站街女,保准会很过瘾。”
说着,我放下不屑于打开的首饰盒。推开椅子起身。
“靠,这也就是你,要是别的女人,哪还有命活到今天。也难怪,林博炀说走就走,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受不了。”
甩下话,男子不屑的推开在桌子旁跑闹的小孩子,先与我走出咖啡厅。
“啊……”
我望着他的背影,想着那话里出现的如今行踪不明的人,不自主的大声尖叫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吓哭了身旁玩闹的孩童,也吸引了整条街的注目。
“我靠,你他妈还真叫啊。叫也不用这么大声吧。”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揽过我,掏出钱夹递给侍应生厚厚的一叠英镑嘱托她安抚好哭的大声的孩子,接着又对着循声而来的警察卑躬屈膝的解释了半天。
安顿好一切回到车上,夜色已经笼罩了不列颠蔚蓝的天空。男子疲惫的松了松紧箍在喉结的领带,叹着气打开了车顶灯。
“我他妈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陪你来看穿的乱七八糟的英国女人在台上依依呀呀半天,又花了几百磅替你收拾残局。大小姐你还有什么招数统统使出来,我也好早超生。”
“我的招式可是多的数不清,只是你这人罪孽太多。上帝应该也不会愿意见你。”我一边严肃说着,一边从风挡前的纸巾盒里赌气的抽出一大堆纸巾,对着后视镜仔细的收拾起哭花的妆容。
男子见状,无奈的笑了笑,接着放倒座椅躺了下来。我则无视他越来越大的笑声,拿着Dior的粉饼,一点一点的涂抹上动人的假面。
合上粉饼,正要转头叫“司机”起身,一直藏在我身后的探寻的目光猛的迎到我面前。
“你干嘛,诈尸啊!”
我说着,顾自的收拾起散落的化妆品。而那男子,则又从西装内兜里取出首饰盒,打开,将那枚镶着一颗大的有些不像话的宝石的胸针递到我面前。
“一般的礼物你看不上眼,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男子说着,小心翼翼的从首饰盒里取出胸针,接着微微的旋开底托,一个做工精细的黑色圆柱体展现在眼前。
“这个黑色的圆柱,其实是个窃听器。等以后你回国,少不了要遇到这样那样的琐碎杂事,但如果有了它,起码可以保证留存有一份真实。虽然录音当做证据需要满足很多条件。但有备无患。至于这个宝石,”
男子微笑着,抚摸着宝石。
“星座书上说,这是你的幸运石。既然没有缘分一直守着你,就让它替我陪着你,幸福也好,难过也罢,只要我还活着,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男子说着,将复原的宝石胸针别到我的真丝上衣上。来往的车辆形色各异呼啸而过,但都无一例外的用那一闪而过的车灯将这个价值连城的宝石照射的闪闪发光。而那男子,则若无其事的发动车辆,直至融入那流动了百年的伦敦老城之中。
我转过头,向前望去,原本的繁华老城变成了惨白的天花板。而枕边的固定电话则响个不停。匆忙的接起,电话那头Lee的声音略带沙哑。
“三个小时后,NPL,总部对你的审查。”
我笑着,没有回应的挂断电话起身。
美好,从来都只是梦里的场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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