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何不解释呢?
他相信,只要她开口,凌逸风自然会相信她的。只是,她为什么不呢?
解释?鄢纯然重复的想了一遍。
如果他能够相信她的话,又怎么会需要她去解释呢?他不是最应该了解自己的人吗?
可是,他宁愿相信所看到的,也不愿意去相信她。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代表很多了。
究竟是他们的信任太薄弱,还是他们本来就只有这样?
这一刻,鄢纯然并没有答案。
“啧啧啧,好好的包厢怎么变成这样了?”倏然,一道故作惊讶的声音不经意的传出来。
循声望去,一袭华丽绿色罗裙,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平添几分贵气。
然则,她眉目间的高傲自负,不可一世,却是令其大打折扣。
不过是一眼,温玉堂便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属于空有美貌,没有智慧的蠢女人。
鄢纯然岂会看不出她的幸灾乐祸,冷冷的说,“是你搞的鬼。”
“别!饭可以乱吃,话就不能够乱说了!”萧云烟才不会承认呢,将自己瞥的一干二净,“我刚刚才来,不如你给我讲解讲解,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温玉堂打量来人的时候,那人也发现了他,一双精细的眼眸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随即朝着鄢纯然道,“没有想到,你这女人这般不安分,走到哪里都带着个男人,真是有够贱的。”
鄢纯然脸色霍然一变,冷声道,“萧云烟,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说谁是狗?”
“谁答应,谁就是狗!”
萧云烟恼羞成怒了,整张脸扭曲来着,“鄢纯然,你好大的胆子!”
“究竟是谁的胆子更大?”温玉堂插嘴一句,目光犀利无比,森冷道,“你觉得你是在跟谁说话?”
面对着他那森冷无比的眼神,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接冒上来,她的身子抖了抖,却是故作镇定,冷哼一声,“那又如何?难道她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是谁吗?在世人的眼中,她就只是一个背着自己的相公,与你这个男人偷偷私会的放荡女人。”
“你再说一遍!”温玉堂的眼神迸射出一股杀气,青筋凸显,甚是骇人,“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没人管制了!”
“你敢对我动手?难道你想要得罪整个丞相府吗?”萧云烟有些慌了,脚步后退两步。
温玉堂冷哼一声,态度高亢,“别说只是个丞相,就连当今皇帝这般讨人厌恶,我也敢跟他对手几分!”
“你这个疯子!”萧云烟语气一堵,硬生生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倏然,她的视线看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鄢纯然,“鄢纯然,你是不是很得意啊?看到这个野男人帮你出头……”
啪的一声,将她所有未说完的话全数打断了。
“啊……”一声好似杀猪般的尖叫声划破天际,震得正在大树上午休的小鸟,睁开迷糊的眼睛,展示飞翔。
刚才才退去的人群,如今又成了众人所关注的对象。
一片狼藉而凌乱的包厢房内,两女一男,各种站立于一旁,气氛冰降至零下几度。
一女子冷然冰寒,一男子面无表情,还有就是脸上印有鲜红的五指手印的女子,刚才的惨叫声必然是来自于她之口。
萧云烟气的扭曲了脸,目光阴毒的瞪向温玉堂,“你竟敢动手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一定要废了你!”
“就凭你!”温玉堂不屑一顾,无情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萧云烟要疯了,眼神中夹杂着极强的恨意,掠过鄢纯然的脸,倏然间大喊大叫起来,“快来看啊,咱们的皇后娘娘鄢纯然正在这里约会野男人啊!”
此话一出,从同晴天霹雳,掀起惊天骇浪。
众人纷纷涌置此处,一脸错愕而震惊的看向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她就是他们的皇后娘娘吗?
“天啦!不是真的吧!”
“有什么不是真的!你看看这个女人脸上的那个巴掌印。”
“真的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是啊。没想到皇后娘娘长得这般模样,却是……”
“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丢了我们的脸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纷纷指控着,议论纷纷。
萧云烟听到这些,目光阴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跟她斗,没门!
温玉堂早已经是铁青了脸,上前一步,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救命啊!他想要杀人灭口啊!”萧云烟故作惊慌失措,一脸的恐慌至极,楚楚可怜的模样,欺骗了在场的所有人。
“天啦,还要杀人!真是要翻天了!”
“快去报案啊!”
“瞧瞧这一双男女,真是不知廉耻!真心看不下去了!”
“伤风败俗呢!”
太多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身上,有探究,有错愕,有同情,也有嘲讽的。
那一道道目光,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次次的刺入她的身上,她的心口,浑身都处于一种极度撕裂疼痛的状态。
鄢纯然的脸色微微发白,衣袖下的双手死死的攥紧,心中的怒火,如同滚滚长江一般的涌来。
为何要一逼再逼?为何要这般苦苦纠缠?为何要置自己如这般田地?
“统统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
“天啦,要发彪了,赶快跑吧!”
一瞬间,刚才还涌动的众人,灰溜溜的跑开了,有的甚至是夸张的摔倒,直接从楼梯间径直滚了下去。
看热闹的人都跑了,萧云烟却依旧在那里。
这一次,鄢纯然算是跳入黄河都洗不干净了!而自己要的,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
倏然,一股极强的杀气涌上来,即使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都不能够带来半分的温度。
她抬起头,迎上温玉堂那双嗜血的眼睛,脚步再次后退,“你想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
“不,不要……”萧云烟彻底的慌了,脸上再也看不到刚才的得意,“救命,救命……”
可是,她的呼喊,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温玉堂眼神一寒,倏然掐住她的颈脖,手指渐渐的攥紧,一点一点的,不缓不快,更像是一种折磨。
她瞪大眼眸,不甘心的看着如同修罗殿里面出来的温玉堂,自己的呼吸越发的稀薄,脑海中一片空白。
“救……我……鄢……纯然……”她下意识的开口,那个女人从来都是天真的蠢样子,必然不会放任她死的!
可是,没有半点声音。
萧云烟彻底的慌了,看来鄢纯然是不会开口了。
萧云烟双眼开始发白,感觉到死亡正在那么一瞬间,“孩……孩子……”
就在她以为她必死无疑的时候……
“住手!”鄢纯然的声音终于传来,脖子上的那道力量也在顷刻间缓解。
温玉堂蹙眉,“你要放了她?”
鄢纯然没有说话,只是抓住萧云烟的手一探,随即又冷冷的放开。
“她怀孕了!”简单四个字,无形中给了温玉堂她的答案。
似厌恶至极的收回右手,眼神依旧阴森至极。
得了自由的萧云烟,大口大口的呼吸,如缟素一般的脸颊,没有半点血色,眼底的惧意丝毫没有停止。
鄢纯然冷冷的看着她,像是想要将她看穿,看透。
最后,她开启嘴唇,一字一句地说,“萧云烟,你我之间的约定,如今也算是彻底的还请了!你我之间,各不相欠!”
是啊,两清了!
在她依照约定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在这一场布局开始的那一刻。
没错!布局!这场碰面,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局,引自己入戏的局。
所以等的人迟迟不来,温玉堂却来了,紧跟着凌逸风也来了。
她倒是机关算计了,为了达到目的,真是联合了不少人呢。
鄢纯然无尽的嘲讽着,心却有些疼,可是自己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凌逸风的不相信吗?还是为了当年自己真心实意付出的情谊?
“不过以后你就要小心了!因为今日的耻辱,他日我一定会让百倍千倍的奉还给我!”
萧云烟惊愕当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鄢纯然。
她明明是在笑,可是自己却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恐惧,好像她说的那些话,往后必然会实现!
不,不会的!
萧云烟无法想象那样的可能,极其镇定下来,说,“经过今天的这一幕,你以为表哥他还会爱你吗?你以为你的皇后位置,还能够保住吗?就算表哥会,姑母也不会同意的!所以,你不用威胁我,你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的处境吧!”
鄢纯然反倒是笑了,眉目间满是自傲,绝代风华,“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
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停留一秒钟,因为她怕她会窒息而亡。
“我送你回去吧。”温玉堂见他脸色不好,故而开口提议着。
鄢纯然却是摇头拒绝,她不想让事情再变得更加糟糕了,也不想连累他。
突然间,感觉到无比的疲倦,疲倦到就连每走一步,都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酒楼外,烈日当头,阳光正毒,地面火辣辣的烤着。
她不想回宫,却也不知道去哪里?
眼下,城门正开。
她没有多犹豫,便出了沪都京城,往城门外走去。
在出城之前,她为了方便,故而去更换了一身黑色的男款简素锦衣,一头乌黑的发丝用着一根紫色玉冠束起,看着非常耀眼。
黑色,代表着黑暗,阴郁,以及沉默。
城外,溪水潺潺,蝴蝶飞舞,蝉儿鸣叫,绿草丛丛,空气新鲜,格外清爽。
这里,没有城市的繁华,却有着小乡间的清幽宁静。
刚好就非常适合她眼下的需要。
褪去鞋子,袜子,将白皙的双腿,放置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中,一股沁凉而舒畅感觉,蔓延至整个全身。
太久没有过着一种感觉了,是不是在皇宫之中呆的太久了,渐渐的就会忘了这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呢?
还是说,早已经知道会拥有太少,便不再去期盼,也就不会再也任何的失望了。
“咦!这不是某位小姑娘吗?怎么有闲情逸致跑到京城外面来玩耍了?”脆耳动听,带有几分戏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鄢纯然身子微微一侧,转过头,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只觉得欢喜无比,“是你啊,刘姑娘!”
“可不就是我吗!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身着白色上衣,下穿同色裤子,脚踩浅蓝色绣花鞋的刘姑娘,大摇大摆的在鄢纯然的身边坐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满都是喜悦之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看着就觉得极其的甜美,干净。原来,她真心笑起来的模样是这个样子啊。
“怎样?傻了?还是说被我的美色给迷住了!”
“是啊,你的酒窝很美。”
“什么意思啊?”刘姑娘不乐意了,目光中带有几分嫌弃,“难道我长得不够美?”
“不是这意思!”鄢纯然担心惹的人不痛快,便连忙补充道,“你长得本来就挺美。”
“真心话?”
“真心实意。”
“看你这乖巧懂事的模样,就知道你说的绝对是实话。”高亢而兴奋的话,让人听了忍不住的呵呵一笑。
鄢纯然莞尔一笑,看到刘姑娘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中想着,看来她的情殇终成过去。
“话说,好好的女儿家,怎么穿起男人的衣裳来了?”刘姑娘的视线从上到下,一度打量,随即又说,“还穿的这么黑不溜秋的,你是想要跟乌鸦比谁更黑吗?”
鄢纯然:……
还没有说上话,旁边的刘姑娘又开始嘀嘀咕咕了,“不过,跟我这身白色的打扮还是很相称!一黑一白,简称黑白配!”
“丫头,你说咱们一男一女,在这个人烟极少的地方,是不是要干点什么事呢?”
“不知道刘姑娘想要做什么?”
“不如一起来滚草坪,好不好?”某个天真,缺根筋的女人挤眉弄眼的大声嚷嚷,那架势就怕没人听到一样。
鄢纯然头疼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一种被雷到了的感觉,好是无力的样子。
不过,她的烦恼,也在与刘姑娘的各种诡异聊天之下慢慢的淡去。
蓝天白云下,一双女子就这样坐在小溪水旁边,聊得很是高兴,四周是不是的传来一阵阵欢乐至极的笑容,久久的回荡着这一片地方。
太阳西斜,暮色降临。
夏季的晚霞,瑰丽至极,美丽的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时候不早了,我们今个儿就这么散了吧。”刘姑娘手中抓着从草丛中随手带来的狗尾巴草,笑呵呵的说着。
鄢纯然疑惑的问,“你不进城吗?”
“我啊,暂时不用。”
“那你这是往哪里走?”
“四处走走。”
“……”
“好吧。既然你这样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刘姑娘说,“郊外有座寺庙,你知道吧。”
“知道。我曾经去过一次。”
“我要去那里。”
“寺庙离这里还有一段比较漫长的路程!等你走到那里,天都全黑了,寺庙应该也都关门了吧。”
“关了门,让开门不就行了吗?”
“那你去哪里做什么?”
“很简单,借宿而已。”
“什么!借宿!”鄢纯然再一次被某人的举动给震惊住了,罕见的口、口吃起来,“可是,那里都是些和尚啊!你一个女子恐不方便吧。”
“出家人慈悲为怀,又怎么会不收留呢?”
话虽然这么说没有错,可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总是会落人话柄,终究是不合适吧。
“你是没有地方去还是……”
“惭愧惭愧!”刘姑娘突然间不好意思起来,俏皮的看了鄢纯然一眼,对她说,“囊中羞涩啊!”
静静静!
死寂的安静!
鄢纯然的嘴角微微抽动,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背后冷汗直流……
……
最后,她们两个人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分钟赶回了沪都。
沪都的夜晚,纵然没有白日的热闹,却有着独特的意境。
平坦的道路上,隐约间有几个小贩在摆摊子,两旁的店铺内早已经点燃了蜡烛,点上了灯笼。
远处的仙女湖中,漂浮着几只精致而小巧的画舫,隐隐约约之间传来悦耳的歌声,以及琴声。
回来的路上,刘姑娘兴致勃勃的说,要去花楼见识见识,把鄢纯然再一次的给吓到了。
于是,换回女装的她强硬的将人拉进了一家高档而干净的酒楼内,并让人准备了可口的小菜,打算犒劳犒劳刘姑娘。
刘姑娘估计是饿坏了,也不惯形象的大吃大喝起来,言语举止间处处流露出几分洒脱的味道,看的鄢纯然很是羡慕。
“瞧你这吃饭的模样,真是受够了!不行不行,你也学我的来好了!”
鄢纯然心中一动,丢下手中的筷子,真的学着她的动作,直接用手来抓着吃。
这等举动,对于鄢纯然来说,还是平生中的第一次,既激动又新鲜。
“来来来,把酒给倒满了,咱们一起干杯!”
“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没关系,喝着喝着就会喝了!”
“可是……”
“我说丫头,你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
“好好好,我给你两个选择好了。要不你喝一壶,要不你喝一坛,你自己选择……”
……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