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宫中稍微有些忙碌。
究竟是什么呢?
自然是萧太后的生辰要来了。
原本凌逸风的意思是,是想要办的风光一些,打算在宫中办个宴会。
但是,被萧太后给拒绝了。
言明道,先皇驾崩没多久,不宜操办喜事。
凌逸风琢磨一番,便决定宴会不弄,改为家宴就皇宫子弟及相关的几个亲戚在皇宫中聚一聚,也算是给太后庆祝了。
萧太后听过后,欣然接受。
至于这一次布置宴席及相关事宜,萧太后指名让苏贵妃苏洛来处理。
宫中的人都知道,自从去年那一次以后,萧太后对苏贵妃的态度,就与旁人的不同,颇为的喜欢。
以至于,后宫的两位主子,大都势均力敌。
莫尔提及时,在凤鸾殿待产的鄢纯然只是一笑而过。
如今,明白了事实真相,鄢纯然才重新看着苏洛的每一件事情。
每一个细想,都证明着苏洛的心机与深沉。
当初她之所以撑着胆子去救太后,想来是要在后宫中找一个靠山,仅此而已。
在那里之前,谁能够想得到,拥有着美丽容颜的苏洛,内心深处却隐藏着一颗无比阴暗的心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这一句话吧。
鄢纯然摸了摸自己腹部,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想着,再过一月就能够将他抱入怀中,鄢纯然的心中满满都是欢喜。
远处。
青藤树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凌逸风,双手放置后背,目光专注而认真的看着窗台口那一道迷人的身影,俊美精致的脸庞上隐藏着几分想念。
距离上一次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鄢纯然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发呆的时间却是长了些。
是他出现在凤鸾殿内,不管她当时在做什么,都只会沉默的躺回床上,不看他任何一眼。
这种无声的冷战,令凌逸风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他是那么的想念她,可是,她却不看想要看到他。
一想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他就只能够一次又一次压制住他内心的渴望,不去殿内找她。
而是在她每日都要吹风散步的端口,站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
似乎,只有这样,他的满身疲倦,才会渐渐的散去。
“主子,安御史在御书房等您。”白青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什么温度。
几乎是他刚出口的一瞬间,凌逸风脸上的脆弱不复存在,似乎刚才的那一幕都是自己错觉而已。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转过身,丢下一句,“走吧。”
寒风将他的龙袍吹的老高,随着走路,飘忽飘忽的。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尽头以后。
凤鸾殿的鄢纯然,缓缓的站起身,让人合上了门窗。
……
凌汉元年,农历二月初十。
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清风吹拂,舒畅轻松。
萧太后的生辰终于到了。
凤鸾殿
鄢纯然醒后,换了一身淡蓝色的正统宫装,又让莫尔替她梳理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整理整理打算出发。
“皇上驾到。”殿外,太监高喊一声。
鄢纯然转过头,看到一身明黄色的凌逸风,玉树临风,霸气十足的出现。
四目对视,无数情绪,皆在顷刻间流露而出,一览全无。
触及他的衣裳,自从当了皇帝以后,看着他穿的明黄色龙袍的次数多了。
回想着,两个月之前,她亲口缝制衣裳的情景,如今看到都有些遥远了。
“纯儿,随朕一同去母后那里,可好?”凌逸风那略微带有几分恳求声音,意外的打动了鄢纯然的心弦。
她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他的身边,“走吧。”
凌逸风喜出望外,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线,软化了他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的有魅力。
凌逸风与纯然皇后一同出现在福寿殿,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令人关注。
鄢纯然的身子越发的笨重,走路的步调也是很慢,意外的是凌逸风竟然配合着她的脚步。
当彼此走到大殿中央时,两个人同时顿住脚步。
“母后,朕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萧太后一笑,“皇上有心了。”
“母后,臣妾祝您福寿绵绵,青春不老。”
萧太后嗯了一声,“皇后免礼,都坐吧。”
“多谢母后。”帝后两个人的默契,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鄢纯然坐定以后,不意外的迎上苏洛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并不想在无关紧要的身上,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倒是高高坐起的萧太后开了口,“皇后,您即将临盆,要注意安全,稳婆找了吗?”
“回母后,已经安排妥当。”
“那就好。”萧太后满意点头,“吩咐下去,你们宫中人一定要好好的照料着,确保皇子安全的生下。”
“是。”鄢纯然柔声应允着。
“母后,这件事情您就放心吧,朕会处理。今儿个可是您的生辰,看您是想要吃些什么?”
“这个苏贵妃已经安排好了。”萧太后说,“哀家对她的安排很满意。”
凌逸风一听,眼底掠过一丝光芒,随即若无其事,“母后满意就好。”
点名的苏洛,从座位上站起来,语气轻柔,“多谢母后。”
“免礼,这是应该得的。”
鄢纯然听着,脸上挂着完美的不懈可击的笑容,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们的不愉快。
毕竟,今日跟以往都不同。
宴会的时间,定在夜晚。
白日里,在凤鸾殿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一直在殿内看书。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寿宴就要开始。
不同于白日,出现在皇宫中的人还挺多的。
除了凌逸风,鄢纯然,苏洛以外,还有凌逸云夫妇,凌逸林夫妇,以及萧丞相及她的夫人。
当然了,最不可能忘记的,就是当日寿星了,以及苏太妃。
至于另一位玥太妃,派人来传话,说是身子不适,就不来参加了。
对此,就没有人去折腾她了。
宴会在一阵阵的烟花声中开始了。
一干人等围着张桌子,开始张罗着用膳。
菜色以清淡为主,各种山珍海味凑在一起,看着就忍不住的想要流口水。
大家都是许久没有聚聚了,用膳的过程中,纵然没有和乐融融,但是胜在温馨吧。
……
今晚的月亮,极其的明亮,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疑似白霜一地。
宴席进行到一半,尚未散去,鄢纯然已然寻了个理由,率先一步离开了。
想来,这个就是怀有身孕的人特权了。
回到凤鸾殿,鄢纯然褪去外衣,将头发散开,一头乌发从瀑布的落下来。
原本就出色的五官,倒影在铜镜内,借着明亮的烛光,清晰可见。
这位女子,真的是她吗?她的眼底,已经染上风霜了吗?
“奴婢见过太妃娘娘。”倏然间请安声,将鄢纯然拉出了思绪当中。
她转过头一看,发现一身紫衣的苏太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免有些惊讶,忙起身道,“太妃……”
“免礼免礼,不要这么客套了。”苏太妃直接说着,末了,坐在软榻上,一副熟门熟路的姿态。
“太妃,您怎么也这么早?”
“填饱了温饱,自然就闪人了。”
鄢纯然惊讶于苏太妃的潇洒,低低的笑了一下,“不知太妃来,有何事情?”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如今当了皇后娘娘,竟然是摆起了架子了。”
“太妃,您就别拿臣妾开玩笑了。”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鄢纯然多少抓住了苏太妃的脾气。
苏婉儿是个外表冷漠,内在却更像个孩子一样的女子。
有时候,她的话极少,不想说话时,一整天下来都不会说上一个字。
可若是有时候心情好,就会像刚才那样,开着某人的玩笑,闹腾闹腾。
鄢纯然也不知道苏太妃为何在自己面前,这般的放得开。但是,对于这一种状态,她还是极其的喜欢的。
或许是她们的兴趣相同,都是爱琴之人;或许是她们的年纪相仿,都是二十不到。
可不论为了什么,她们之间的关系,在一天天的相互中,变得极其融合。
“你倒是笑了。”苏太妃凉凉的说着,直接了断的问,“皇后,你有心事?”
鄢纯然惊愕了一会,“太妃。”
苏太妃瞟她一眼,语气颇冷,“刚才在宴会上,你一直都是心绪不宁,吃的也极其少,胃口不怎么好吧。”
“还是说,你跟那个苏贵妃闹翻了?”
鄢纯然身子一僵,目光中带有错愕的味道,没有想到苏婉儿的观察力如此的敏锐。
“果然。”苏婉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对着鄢纯然说,“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鄢纯然点头,她知道苏太妃指的就是那次她去御书房求圣旨的事情。
“那个时候让你好好考虑,你一意孤行,不知好歹。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鄢纯然的额头冒出三根黑线,被说的无言以对了。
“罢了!那时候你太过于匆忙,着急着要一个结果,却也因为太草率,才会看不清事实。”
“这么说,太妃早就知道了?”
“这是当然。”苏太妃直接翻白眼,“想来先皇也是知道了。”
鄢纯然又一次被意外了。
她的嘴巴张了张,尝试了好几次,才找到自己声音,“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是这样吗?所有人都将苏洛的演戏看在眼底,却唯独自己没有看明白……
“你性子太纯,一心都想要帮人,不让你在这方面吃点苦头,你是感觉不到的。如今,你该是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了吧,往后不要再干这么傻的事情了。”
“多谢太妃指点。”这话说的真心诚意。
“以后不要再这么犯蠢就行了。”
鄢纯然闻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
苏太妃又问,“你跟皇帝怎么办?”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问起凌逸风,鄢纯然无奈的摇头,眼下这个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
只是心里明白,并不是想要那么看到他?
因为,最近只要一看到他,脑海中就会冒出那些比较难以接受的事实。
还有青桐的死,苏洛的狠……
各种各样的,掺合在一起,好像是一锅粥,和成一团了。
“如此关键时刻,你竟然摇头。皇后,你的脑子进水了吗?”
“太妃。”鄢纯然无奈的喊了一声,样子很是可怜。
苏太妃却是不吃她这一套,“如此关键时刻,不知道干什么,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蠢的无药可救了。”
“你也别因为你的名字里面带个蠢字,就真的蠢成这个模样了。”
听到这里,鄢纯然已经连叹气都不想叹了。苏太妃的毒舌,她总算是再一次领教了。
“该反击的时候就要反击。她一个贵妃的气焰,都要比你这个皇后高了,你也不管管,真是不懂事!”
“太妃,你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懂?”
“我……”
“还不就是,她觊觎着你的男人,你却没有半点反应。还能够有多复杂。”
“的确不复杂。”
或许是找到了倾诉的当口,鄢纯然简短的说了当下的情况,从始至终,苏太妃都只是安静的听着。
最后,苏太妃的回答是,“没想到,她的心机这么重。”
“是啊,的确没有想到。”
“那你就这样了?”
“因为她跟皇帝那一段无法考证的情谊?”
“难道,这还不重要吗?”
“真那么重要,你就失去更重要的东西了。”
“她那么一厢情愿了,你若是不珍惜,那么到时候得意的可就是她了。”
“她隐藏了这么久,突然间让你知晓一切,想来也是被逼急了,有着破釜沉舟的打算。”
“皇帝爱的是你,这就够了!对付这样的女人,那你看她最在乎什么了?把她最在乎的东西霸占了,便是最大的报复。”
“把她最在乎的人,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就是对她最大的一种报复了。你若真是为了这件事情跟皇帝闹翻了,那岂不是正好让小人得志。
“所以,听我的,赶紧把皇帝给牢牢的握在手中得了。”
“再说了,你的儿子不是马上要出来了,为他的以后好好考虑考虑。”
“没想到你看上去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也会有这么犯糊涂时候,真是蠢到一定的级别了。”
“可别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
从头到尾,所有人的话都被苏太妃一个人说尽了。
鄢纯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不过,她仔细的想了一下,苏太妃的话纵然有些难听,但是事实上还是极其有道理的。
或许,她可以暂时的放开某些东西,认认真真去思考一下,接下来要走的路了。
她低下头,双手眷恋摸了摸自己腹部,低低的笑了,眼底却流露出坚定不移的神情。
次日。
她下命让莫尔去给凌逸风送了一碗参汤,算是作为一种补偿吧。
没想到,凌逸风似一阵风的跑到凤鸾殿,像个孩子一样的喜乐不停,柔和了他完美的五官。
那天的阳光正好,洒在他那无比灿烂的脸上,不免看得有些呆愣了。
事后,鄢纯然站在窗台前,凝视着外面的慵懒阳光,嘴角不自然笑了。
也许,她应该改一改。
这个世上,没有完美无瑕的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就这样,宫中的人,又看到了他们的帝后,总是非常亲昵站在一起。
那模样,那画面看了,那就是一个美好,一个圆满。
那模样,那画面看了,那就是一个美好,一个圆满。
当然,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悲了。
与鄢纯然如今的满足来说,苏洛的恨,就是越发明显。
在她的宫殿中,她早已经被听到的消息气的整张脸都绿了,原本姣好的容颜上是浓浓的阴霾,眼底中迸射出浓一股浓浓的阴狠,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这样都不能够拆散你们!真是可恶至极!”
事情的发展与以前的料想的不同,这让原本打算看好戏的苏洛,气的很是无语,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皇后,你这是在我宣战吗?很好,咱们就走着瞧了!你得意不了这么多久了!”
腥风血雨,也只是在一瞬间了。
……
……
凌汉元年,农历二月二十二。
三朝元老萧丞相萧天河过五十岁大寿,凌汉帝凌逸风及萧太后,以及苏洛等人,一齐出宫,去给他贺寿。
这架势,少有少见,一看就知道地位不同寻常了。
鄢纯然在凤鸾殿休养,期间苏太妃过来找她聊天,后期又回去了。
刚入夜,天空倏然间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哗啦哗啦的直下。
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满目都是珠帘,根本就看不清什么。
狂风放肆吹着,雨水吹入殿内,带有几分凉意。
鄢纯然摇头,她看着豆大的雨珠,心里想的是,凌逸风他们应该有准备吧。
不过,瞧这个天色,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吧。
就在这时,一阵阵痛楚,断断续续从腹部传来,带有几分节奏感。
鄢纯然当即扬眉,心情很是紧张,难道是孩子要生了吗?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