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孙韶就乖得跟个兔子似的,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其实他和易辉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一句暧昧话没说,一个小手都没拉过,更别说明说些什么了。
孙韶想到这茬,忽而就明媚地忧伤起来,恨不能立即四五十度望天给自己来撒点雨珠子,结果,后一秒,易辉一进驾驶座,他就缩了脑袋,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那认真劲儿,好似手上开出了一朵花儿似的。
易辉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并不急着驱动车子,直直盯着孙韶的侧脸看,看得孙韶心肝胆儿颤时,才悠悠收回了视线,长叹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就在孙韶提着神经等着易辉开口说什么时,易辉却突然靠近了他。
孙韶顿时屏息,看着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只觉这一瞬间,自己心跳的砰砰声忽然就放大了几倍,他差点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按住自己的心脏,让他跳得慢一点了。
结果,就在两人的鼻尖差点碰上,孙韶的眼睛都瞪到铜铃大时,易辉忽然对他眨眨眼,在他面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只听咔嚓一声,易辉又坐了回去。
孙韶被压上车,只顾着想自己的心思了,完全没留意这茬,易辉刚刚不过是凑过来替他扣安全带,他侧过脸去看易辉,只见易辉嘴角都噙着笑,安静地发动了车子。
孙韶僵了僵,心里忽而就升起一股莫大的悲哀感,整个人顿时蔫了,这一刻,孙韶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得都欠抽,一忽儿害怕易辉说些什么,一忽儿又为易辉什么都不说不问而感到心里憋屈的紧。
他忍不住扭头哀怨地瞅了易辉一眼,恰好撞进易辉眼中,易辉似笑非笑地看他,孙韶唰地一下涨红了脸,他支支吾吾地看易辉:“我、我、我就是看看你脸上有没有蚊子。”
易辉失笑,还是不吭声,只很配合地一本正经地点头:“哦!”
哦你个头!孙韶一时气堵,扭过头,单手撑在车窗上,支着下颚,兀自生着闷气,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够坚拒,易辉是绝不可能真的压着他进车里的,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家里母亲那张一日苍老过一日的脸,就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易辉看着孙韶那副气到了的样子,无声地弯起了嘴角,想了想,抽出一张cd塞进机子里,调了音频。
顿时,狭窄的空间里飘满了mariahcarey的歌声。
“there’ero
ifyoulookinsideyourheart
youdon’thaveafraide
ofhatyouare……”
孙韶撑着脑袋的手一僵,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去看易辉的侧脸,易辉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对孙韶的视线像毫无所觉,又像感知到了也无所谓一般,他目光澄澈地直视着对方。
孙韶在脑海里翻腾着这首的意思:“……如果你探寻内心,你不必害怕,自己是什么……”
不必害怕,不必害怕,孙韶苦笑,他其实不怕探寻自己内心,也不怕承认自己是什么,他怕得是他家小老太承受不住啊,即使现在,他也记得小老太在她年轻时,为了他推拒了多少能再嫁的机会,只为守着他。
孙韶闭上眼,他不知道,这首歌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无意的话,怎么就刚好选了这首歌,有意的话,这是易辉想告诉他的吗……
夜风穿窗而过,孙韶额前的刘海,软软地被撩起,露出他漆黑的眼珠子,在夜色深沉的夏夜里,这双眼忽然就比夜色还深沉了几分,一双往日里总是带笑的眼,此刻像布了一层雾,灰蒙蒙地看不到底,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这首的循环播放里便走完了,这一次,易辉却并没有想以往那两次,将他在小区的大门前就放下,径直开进了小区中。
孙韶惊地盯住易辉的侧脸,一时摸不准他这是准备做什么。
易辉轻笑地叹道:“你最近这段时间不对劲,老走神,我索性好人做到家,将你送到家门口。哪一栋?”
孙韶捏着安全带的栓子,看着易辉不吱声。
易辉看着这样的孙韶,微微叹息,将车随意靠到了路边,熄了火,转过身,正色地看着孙韶:“到底怎么了?”
孙韶猛抬头看了看易辉,对上易辉正经的眼睛后,又低了头去,他低头盯着自己手指,良久,才道:“我妈在等我呢,她这么多年来……生活重心都在我身上,我要是晚回家一点,她都睡不安实。”
易辉一怔,像被孙韶这突如其来的话勾起了什么似的,眼底沉沉地飘过了一些东西,气氛陡然就变得沉重起来。易辉张口,有些干涩地说道:“是因为你母亲啊……”
孙韶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易辉的话,说得很平淡,像是懂了孙韶深层次的意思似的,但里面涌出来的一股悲哀却让孙韶的心,像忽然被利器豁开了一个口子,流着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的血。
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易辉一直盯着孙韶的侧影,而孙韶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车里的灯没有开,只就着小区两旁昏黄的灯光能看到车里的两人。
灯光照进了车中,将两人的影子拉成了长长的阴影,易辉看着面前的孙韶,手垂在两旁,良久,易辉伸手出去,按住了孙韶的肩膀。
孙韶诧异地抬头看他,但易辉却并没有说话,整张脸背着光,只隐隐绰绰地能感觉到他正以灼灼的目光看着孙韶。
孙韶张口欲言,却被易辉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打断了话语,易辉依旧什么都没说,只重重地按在孙韶的肩膀上,手掌收缩了两下,像是在确定孙韶的存在,又像是在暗示要抓住什么。
就在这一刻,孙韶所在的那个侧面一辆车驶过,车前的灯光透进来,打在易辉的脸上,易辉脸上那灼灼的神情让孙韶一惊,那双黑亮得有些吓人的眼和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让孙韶心里涌起一些微妙的情绪。
车子一闪而过,易辉又重新隐匿到黑暗里去,几乎有一瞬间,孙韶觉得自己看错了眼,易辉在孙韶看来,那一直是个严肃而温和的人,严肃是指他对自己的职业和事业,温和是他对人的态度。
孙韶觉得,易辉的身体中一直有一种他所没有的巨大的张力和包容性,好似无论什么问题和挫折,他都能在内部自我转化,从而寻求到一种解决办法,不会像他,必须走错一次路才能将一些东西刻入骨髓。
想想易辉在做菜上做出的选择,虽然很分裂,但未尝不是一种好办法。
但刚刚那一瞬间的易辉,绝对是孙韶不熟悉的易辉,就像一头禁林里的温和的大猫被触怒,变成了虎。
可是,最为奇异的是,这样的易辉,让孙韶心里只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和不可置信,却没有丝毫的反感。
最后,易辉甩甩头,重新坐直了身子,从他的侧脸看,他已经恢复一种平静,孙韶从他的脸上再看不出其他,易辉再次驱动了车子,“我送你到楼下,几栋。”
孙韶张嘴:“9栋。”
车子停到了9栋的楼下后,两人又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孙韶才干巴巴而又异常艰难,他说:“……大厨哥,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又送我回来。”
易辉点头,看着孙韶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身影慢慢隐没在楼道中。
这边,孙韶进了家,一关上门,就软了一□体,他背倚着门板,慢慢地开始做深呼吸,像是这样,就能缓解心口的那阵绞痛似的。
爱情这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孙韶在心里恶咒,慢慢踱步到小客厅前的窗子前面,随意扫了一眼,当场就愣在那里。
他在窗棱边站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楼下的车看,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车顶棚,和车门外倚着的高个男人的身影,男人正抬着头往上看,但整栋楼现在都黑黜黜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又能看出点什么。
在这样的夏夜,这栋老楼房下,这一车一男人的影子,不知为什么,就让孙韶解读出了寂寥,孙韶鼻子一酸,赶紧转开了视线。
也许是在看哪层楼会亮光。孙韶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然后鬼使神差地就疾速跨步走到门前,将客厅的灯统统打开。
但是,当客厅变得通亮明澈时,孙韶却不敢再往窗边靠,他走到客厅前的小沙发上坐下,抱住一个抱枕,咬住唇,慢慢蜷缩到沙发上,眼睛傻傻看着前方,发着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孙韶才狠狠一闭眼,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抱枕中。
“儿子……”孙母这时忽然从房间里出来,应该是听到客厅里动静不对,“怎么了?回来怎么傻坐着,也不睡觉?”
孙韶僵了僵,抬头看向孙母,孙母当场唬了一跳,急急往客厅走来,三两步路走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幸好孙韶手快扶了一把,孙母挽着孙韶的手腕,一连串地发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红了眼眶?外面受委屈了?还是闯什么祸了?”
孙韶眨眨眼,揉揉眉心,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没有,就是有些累,这两天不是写东西呢吗?熬夜熬的。”
孙母将信将疑地看孙韶,孙韶无辜地回视她,孙母这才欣慰又心疼地拍拍孙韶的手,“你说你想写歌,咱就写了,但是把身体熬坏了,可就不划算了。咱们还是要以身体为主。”
孙韶乖巧地点头,带着孙母一起坐到沙发上,母子俩依偎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说了会话,忽然,孙母像是想起什么,很兴奋地对孙韶道:“对了对了,楼上郝会计说她有个侄女,今年也考进你的那个大学了,说是这两天会提前到这里来,熟悉一下环境,想让你带着人家小姑娘转悠一下,顺便到你们学校里走走。”
说着,孙母还学年轻人俏皮的样子,对孙韶暗示性地眨眨眼。
孙韶嘴中顿时涌出了苦涩,他看着孙母高兴地都亮了起来的笑脸,无端地想起楼下刚刚才走的那个满身寂寞的男人,最后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时间进入了八月末,中国男声h市地区赛也终于进入了最后一轮。
倒数第二轮中,李瑞果然和上辈子一样,因为发挥失常失足前三甲,而李瑞也十分干脆,没有唧唧歪歪等着什么复活赛,比赛结束当晚,他的东西和他的人便消失在培训基地里了。
而范旭阳最后还是没唱那首修改过的曲目,比赛当晚,范旭阳选得还是他擅长的轻摇滚风格,一曲结束后,虽然依旧获得评委的好评,但是,也终于开始出现质疑范旭阳的声音。
孙韶只能隔着电视看着,什么话都不想说,这是范旭阳的选择。
而当地的各大媒体像见了花的蜜蜂一样,逮着这个点,前后夹击,拿“反黑幕”说来攻击节目组,说节目组为了洗白,故布疑阵。
一时间,h市里沸沸扬扬,孙韶当初的事情也重新被有心人挖了出来,各大论坛和贴吧以及各种媒体平台上,吵得不可开交。
一会儿有人说,这是报应,当初李瑞黑了孙韶,现在也该他被黑一回;一会又有人说,孙韶本就不出色,退赛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李瑞走了,纯粹是这档节目为了洗白自己,想说自己没黑幕,所以牺牲他们的“小王子”李瑞。
这一来,孙韶近来形成的一些小团体死忠粉丝可不干了,那些喜欢李瑞的,最多不过每天隔着电视看上两眼,流一地哈喇子,哪比得上她们天天看现场版的感情深。
当下集合了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在各大论坛上对李瑞的粉丝叫嚣:什么叫退赛是早晚的事,这明明是我们家孙韶高风亮节,懒得搅这盆浑水,甩两段咱们孙韶的视频给你们这些土豪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当即,下面附了很多孙韶在酒吧里的表演视频,视频拍摄的并不专业,画面抖动,而且是因为在酒吧那样的场合,画面也并不清晰,噪声也比较大,但这也并不妨碍众人通过这些视频看到孙韶的风采。
尤其是近来一首很红的歌曲,原来第一个翻唱者是出自他们h市的孙韶时,楼下很多黑孙韶的人声音陡然间弱了许多。
一茬接着一茬,一时间,最有望夺冠的范旭阳的风头,反倒被已经退赛的孙韶和李瑞的这股争论劲儿给压了下去,直到中国男声节目组实在看不下去,重新安排了一系列宣传手段时,才逆转了这种趋势。
只是,这些,于孙韶来说,还是离得太远,因为五感乐队最近终于进入了一个小假期。
因为各大酒吧和夜场因为临近开学日,顾客流忽而就进入了一个短暂的低谷期,阿船也趁机和各大酒吧夜场提出修整一下乐队的想法,五感乐队在这个暑假里,因为孙韶和范旭阳的名头,两个月里,基本就没有休息过。
虽然与他们的努力成正比的是他们江湖地位的攀升,但毕竟,他们都是人,不是神,连轴转了快两个月,也终于到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极限。所以,这个时候的休息绝不是一种懒惰,而是为了能走更远的路。
更重要的是,队里除了阿船和赵卓这两个专职鼓手和贝斯手外,孙韶和许晔都要开始准备开学的事宜了,多少要给他们空出点时间来处理一些琐事。
因为休假,他不大连酒吧都不去了,有时候,甚至一两天,他连自己的房门都不出,见天儿窝在自己的房间中,盯着鸡窝头,驾着大黑框眼镜儿,脑子里好似每日每日的都只有各种创作灵感似的。
动起笔来的时候,他恨不得将自己贴在书桌前,脑子里什么也不用装,因为他担心,不这么做,他就会失去理智冲出门去找易辉。
他在有意避着对方,孙韶猜想,对方差不多也知道,一连一周,他连正面都没见过对方,他曾经也幻想,会不会对方每晚回到他家楼下,结果,常常,等到深更半夜,他跟个傻逼似的,躲在窗棱前偷偷往下看,结果证明,他果然是个傻逼,楼下连个鸟儿都没有。
一想到这儿,孙韶就抑制不住暴躁,心里一边抽着小人,一边又骂自己是个矫情的贱人。
郝会计家的那个侄女已经和他见过两次面了,是个长相挺可爱的女孩,一笑就有一对酒窝,显然两个老太太都有将两个年轻人送作堆的想法,但是,那个姑娘比孙韶活络得多,当着俩老太的面,只一个劲笑眯眯地撒娇,一转身去了无人地,她就忽闪着大眼睛告诉孙韶,他不是她喜欢的型。
孙韶其实巴不得这小姑娘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话才好,只是小姑娘很精明,这话只对孙韶说,小姑娘大概觉得,这样一来,既不用在大人面前有损形象,又不用应付孙韶,毕竟,是个男人,当女孩都这么直白的说出口了,谁还腆着脸往上凑啊。
所以,两人在俩老太期待的眼光中出去玩了两回后,孙韶便悄悄对自己的老娘说了人家小姑娘的意思,当即,孙母便气氛地直叉腰,只觉得自己这么好的儿子,那小姑娘居然看不上,看得孙韶一阵苦笑加安抚才好了过来。
结果没想到,今天,孙韶难得收拾了自己一桌子曲谱,出了房门跟轮休的孙母聊天,那个小姑娘就找上门来。
孙母有些不乐意,她正跟儿子说着她这几天的“奇遇”呢,她前段时间出门买菜,总是遇到一个男人,看着五大三粗,眉目粗犷的,却难得是个好男人。
天天也去菜场买菜,看着比她还要懂,时不时地就教孙母两招,怎么挑菜,怎么看新鲜度,h市哪里哪个菜场能买到最新鲜最好的什么海鲜啊肉啊的,有时候比孙母这个寡居了十数年的妇人还懂。
而且经常还会帮孙母把菜拎到楼下或者附近小区,尤其是今天,据说还和正义感颇足的孙母,一起在菜场里帮街坊捉了个小偷,总而言之,在孙母贫瘠的中年妇女生活中,这个居家好男人顿时成了妇女之友一类的人。
近来,前前后后已经听孙母唠叨过很多便,天天阿一阿一的念叨着这妇女之友,今天早上买菜捉贼的事情才絮叨了一半呢,显然,孙母不喜欢故事讲一半被打断。
孙韶悄悄瞅了眼孙母明显不太高兴的脸,暗暗笑道:“那我打发她走吧。”
孙母眼珠一转,拦住了孙韶,“哎哎,算了,人家小年姑娘也许认识到我儿子的好了呢?你去吧。阿一早上说,一会中午会从南区给我捎一条石斑鱼来,又便宜又新鲜,还教了我做法,你让人小姑娘中午在这吃饭,我给你们做去。”
孙韶黯然,心里悄悄叹息一声——即使不喜欢,只要有可能,孙母还是会妥协自己,如果他带个……
孙韶不敢多想,甩甩脑袋,开门让人家小年姑娘进来。
小年姑娘一进门,就吓了孙韶一跳,怎么这副打扮——皮衣皮裙十二厘米高的鞋子,还盯着一张大烟熏眼。
“孙韶,我姨母说你有时候会在酒吧兼职唱歌是不是?”小年姑娘眼珠子一转,拉着孙韶的手亲热的问道。
孙韶无奈地拨开小年姑娘的手,轻轻点头。
小年姑娘一下又粘了上来,上下打量起孙韶,眼中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啊,那你不就是网上最近炒得很火的那个孙韶吗?我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啊!”
“对了,对了,你能带我去你唱歌的酒吧吗?”
孙韶看她:“我告诉你地址,你自己去不就成了,我最近休息呢。”
小年转了转眼珠,嘟着嘴道:“那不行啊,我从网上看到,你们那个酒吧很火的,一般都限人流的,不排队根本进去不,再者说,我一个人姨母不让我去的,说女孩子家去那里不好的。”
孙韶十分想对她点头说,对的,可不好了,你还是呆在家里吧。
结果,他这边还没开口,小年姑娘就转换了阵地,跑到了厨房里三两句逗笑了孙母,哄得孙母连她说的什么都没弄清,就替孙韶答应了。
孙韶在厨房外面听得连连叹气。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孙韶下意识一句:“谁啊?”
孙母就急急从厨房跑出来去开门,“诶诶,找我的,肯定是阿一给我送东西来的。”
结果门一开,孙韶就愣在了那里,眨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站着的男人,男人也站在门前回视他,眼底漾着一层波光,柔柔地,像碾碎了一池的鹅绒似的,软得能让孙韶的心打颤。
下一刻,孙韶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心虚,去看孙母的表情,结果只看到孙母笑得像菊花一样的脸,“阿一,还让你送上门,真不好意思,你今天顺便在阿姨这里吃,也指导指导阿姨手艺,我儿子今天也在家的。”
阿一是他?或者说,他家小老太其实一直喊得是阿易?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弄得挺晚的,本来不准备写的,但是突然很有感觉,觉得今天不写,明天也行没这章的感觉了,于是虽然时间过了周四,还是把这章写完发上来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