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星。
少女站在亮红与雪白的分界线前,她开口唱歌,天籁歌声中带着眷眷的思念之情。
不远处站着两个老妪,两眼微眯在欣赏自家小姐歌声中蕴含的感情。
声音轻柔绵绵不绝。
夜色中有看不见的音符在跳跃。
少女唱着歌踏入了亮红色的雪地之内,她嘴角微翘,露出了笑意,然后又转身走了回来。
……
……
“放弃吧,我们过不去了。”张公公那尖锐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
“这个高度也可以了。”黄公公微微皱眉,他看向那亮红色的世界,眼里露出了忌惮之色。
在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这里,并测试出这是恶幻。
但随着前进,恶幻变得越来越可怕,他们不得不退了回来。
现在张公公与黄公公两人都是产生了退意。
皱深深没有说话,他只是眉毛微挑,看着那亮红色的冰雪地,久久不言。
张公公与黄公公两人劝了一会,也闭上了嘴。
“明天早上你们在这里等我或离开都行。”皱深深过了好一会开口说。
“你有把握继续往前攀登吗?”张公公愕然道:“别误了自家性命。”
“是呀,这次不行,下次也可以。”黄公公叹气道:“皱深深,你可能不知道,奥公公的干爹也就是我们这一系的龙大总管说过,只要人不死就总会有希望,甲字班当然重要,但没有你的命重要。”
“就算进不了甲字班,不代表你以后就不如那些甲字班的考生……”
“不,你们不懂。”皱深深冰冷的脸缓和,他也知道张公公两人是好意,但他说出的话依然很坚决。
“要是他在,肯定不会在这里止步,我已经在那莫名其妙的文试中落后,绝对不能在这里止步不前。”
“否则连看到他背影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而且我不能永远只看着他的背影,我要超越他!”
“这一步我一定要踏出去!”
黑夜之中,他向着亮红色雪地世界走了过去,他的骨骼如炒豆子般爆出咯咯声,但他还是站在亮红色雪地世界。
他隔绝了内外,明明人站在那里,但给张公公两人的感觉是他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回首望来的那双眸子冷如铁,让张公公黄公公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他们皆在想奥公公从哪里寻来这等人物?
但奥公公向来运气逆天,低微时就拜入了龙公公门下,成为龙公公第一个干儿子,随后落魄的龙公公一飞升天,他也得以跟着鸡犬升天。
现在又寻到这等人物,这让张公公两人心里暗叹,只要有皱深深陪奥公公入宫,就算大总管不在了,奥公公还是能混得风生水起,气运又是多么重要。
……
……
“回去以后你们两个得退钱。”张李小狐冷着脸道。
“我们肯定退。”张三李四脸色发苦应道。
“至少得退一半。”张李小狐脸色缓和道。
“这我们怕做不了主。”张三李四互望了一眼道:“得听老太爷的。”
“要是做不了主,你们就得陪我继续走下去。”张李小狐脸又是绷紧,“还说是绝世高手,到这里就走不下去了,你们不退钱怎么行?”
“一半是吧?大不了我们自掏腰包。”张三咬牙道。
“是,老太爷要是不退,我们就自掏腰包。”李四也是点头。
“那还差不多。”张李小狐笑道。
退一半,那他就能拿回十二万一千一百九十四外加半个玄币。
“小少主,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反正我们今天已经走了两千七百五十丈,有些人连两千七百丈之后的十丈都走不出。”李四谄笑着说。
他现在只想把张李小狐给哄回去。
那亮红色的雪地世界实在太危险了。
“那可不行。”张李小狐摇头道:“我是说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但我还要继续往上爬。”
“可是小少主,那恶幻太厉害了,你有办法能应付吗?”张三李四脸色微变近乎齐声道。
“只要能赚钱,有什么是想不出来的?”张李小狐面露不悦道:“这可是一趣÷阁大买卖,你让我在这里放弃,这是要我的命!”
……
……
“你们别说了。”熊飞秀有些不耐挥了挥手道:“你们必须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
“我熊飞秀一生行事,从来不弱于人,怎么可以在这里止步?”
“肯定会有很多考生被挡在这里,但我能往前,他们就要被我甩开。”
“你们要是没有办法,怎么对得起我爷爷平时对你们的厚待?”
那两个老者都是苦着脸,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但熊飞秀可不是什么能劝得住的主。
明天他们只能努力,能带着熊飞秀走多远就走多远了,只希望这位行事跋扈的小少主不要再把脚丫子塞进他们的嘴里惩罚他们了。
……
……
浑身包裹着白色绷带的他站立在雪地上,雪地有着夜光符珠照耀,可以看到亮红与雪白世界截然不同。
他那双眼眸亮了起来,喃喃自语:“刚刚好,这样就不用怕那些走在前面的人率先登顶了,不是,他们应该无法登顶了。”
……
……
年轻的书生手持书卷在夜光符珠底下读书,读了一会圣贤书,他哼哼道:“也不知道那周凡与一行是不是被拦在了这里?”
“谁知道呀,说不定他们早已下山了。”书院一位老教授笑道:“这恶幻可不简单。”
“如此最好,这样我就能与一行拉开距离,还能反超周凡。”杜泥面露笑容道。
“杜泥,如此希望对手止步,可不是君子所为。”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二位教授皱眉道。
“可我心里面就是这样想的,难道我还不能说出来吗?”杜泥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能说希望他们顺顺利利登顶?那我不成了伪君子?”
“再说,我又没有诅咒他们,怎么就成了小人?”
“就算是这样想的,也不能说出来,人之初,性本恶,读书就是为了让我们懂事明理,成为谦谦君子。”那位教授反驳道。
“非也,人欲压制得太久,只会成为傻子,读书就是不让自己成为那种道德假圣人,我想大声唱歌就大声唱歌,我想跳舞就跳舞,我自由而逍遥,只要不干涉他人,谁又能管得了我?”杜泥脸色严肃辩论道。
“你这狂生理论不可取……”
“你这酸儒理论早就过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