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琮佳进门看到古鹏飞的那一刻,真以为是自己眼瞎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他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地找到她爸爸家里來了?这个男人有时候看起來很怂很孬种,其实他总是这么霸道,这么不可理喻。
她此时此刻都说不上來自己的感受,她昨晚说什么都不许他跟來的,有任小可和温锦丰的原因,也有她作为失婚女人的自尊自爱,而更多的是怕她离婚的这件事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她和古鹏飞都是演技很烂的演员。只是,前天晚上,他果然沒坚持好久就乖乖回家了,而且,第二天也沒再纠缠了,她又十分恼他对她不够真诚。
“佳佳,你看,鹏飞多有心,这家伙老高档了!”梅纪伟喜滋滋地拉着她去试用按摩椅,摁着她坐上去,又蹲着那儿拿着遥控器帮她调试模式,“是不是挺舒服的?好几个档呢?”
程佳璐也陪着笑,“忙活老半天了,鹏飞快坐下歇会儿。”
但是,古鹏飞只愣在那儿,可怜巴巴地看着梅琮佳,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那眼神儿全是恳求,求她给他留点面子。
梅琮佳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而现在这种情势之下,她也只能给他递台阶了,而需要顺坡下驴的不只是他,还有她呢,“你愣着干嘛,沒听见程姨叫你?”
“哎,听见了,听见了。”古鹏飞这回算是放下心來了,乖乖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來。
“佳佳,天天呢?沒跟着你一块儿过來?”程佳璐沏了杯茶给梅琮佳端了过來。
梅琮佳想着这男人先斩后奏跟过來了,想必今儿晚上得跟她一起睡表哥家了,表哥表嫂肯定不会让他们夫妻分房睡,这家伙不会趁机不老实吧?她有些走神儿了,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直到程佳璐把茶水递到她面前她才反应上來,“程姨你不用管我,我渴了会自己倒!”
程佳璐一愣,很明显这孩子心不在焉的,想是这小夫妻俩在家闹矛盾了吧,“佳佳,我是问你天天呢?”
梅琮佳尴尬地一笑,“天天跟毛毛在我哥楼下玩儿呢,我过來是跟你们商量商量,我爸的寿宴在哪儿办?都请谁來?”
古鹏飞立马站了起來,邀功地、讨好地向梅琮佳说,“哦,忘了跟你们说了,我今天上午已经在凯悦订好包房了,五备一,我想应该够坐了,对了,我还在那碰到林宇璇了,她说她要跟黄启先结婚了,还说让我们去参与他们的婚礼呢!”
梅琮佳瞄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得瑟,五备一?过个生日而已用得上请这么些人吗?想当初她老爸再婚都沒请这么多人!别以为他舍得给她娘家花钱,她就跟他妥协了,把她梅琮佳当什么了?
古鹏飞觉出她的脸色不对了,嗫嚅着,“怎么?订少了?我再打电话多订两桌,反正宇璇家的生意,好说话。”
梅琮佳很不客气地厉声道,“古鹏飞你干嘛自作主张啊?是我爸过生日你跟着瞎操什么心?我让你管了吗?还有这,我说让你买了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你想干什么吧!”她知道她无理取闹了,她知道他是好心,可是,她就是不开心这个人这么霸道一声不吭就把什么都计划好了,他们已经离婚了,就因为离婚了他才这么低三下四讨好她全家來了,不然他都懒得看她家人一眼吧。
梅琮佳一边嚷嚷着,一边不自觉地抹泪了,她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但是这会儿当着父亲和继母的面,这些日子的委屈和艰涩全都忍不住了。
古鹏飞整张脸都快绿了,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非奸即盗”,这是在说他吗?扪心自问他已经对这个女人够掏心掏肺的了,她还想怎么样?她还有理怪他自作主张,当初是谁自作主张非把他塞给任小可的?他想发飙了,但是看到她眼睛红了还是忍住了,就算再不痛快,沒有什么比失去这个女人更难过的事情了。这时候,还要赔笑脸说好话,他却做不到,他是个男人好不好,关上门她怎么骑到他头上都行,现在好歹当着老丈人的面儿呢。
程佳璐简直吓得都不敢出气,她很像劝劝这两个孩子,可是又自知自己说话沒分量,就跟梅纪伟使了个眼色。
梅纪伟也是一懵一懵的,有些搞不清状况,他这个一直最令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刁钻了,这古鹏飞多好的男人啊。他不敢教育这孩子,他这个父亲这些年做得挺不像回事儿的,只清了清嗓子,“佳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沒轻沒重的!”
古鹏飞这才瞥见梅纪伟和程佳璐紧张兮兮的脸色,便扯了下嘴角,展露出一个比哭还委屈,还难看的笑來,“呵呵,爸,沒事儿,昨天一早我医院有事儿,沒答应跟着她一块儿來,闹脾气呢!”他勉勉强强地应承着。
梅纪伟竟也相信了,“佳佳你多大了,竟学会使小性儿了!鹏飞忙工作來不了我还能不通情理去怪他,他们医生干的是救死扶伤的大事儿,工作要紧,工作要紧,不过鹏飞啊,去凯悦办酒就破费了,一家人在家吃个团圆饭就行好了。”五备一就得请五六十个人呐,这家伙整得是有点儿大了!
“爸,我都订好了。”
梅琮佳也说,“就是,爸,都订好了,你就甭管了!”
古鹏飞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告饶,又像是在讨好,他可沒想惹她不高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古鹏飞变得这么沒有骨气了,这么好脾气了,分明是她无理取闹了,偏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的。
毛毛在楼下跟着三两个同龄的男孩子在楼下疯跑,好像是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一遭一遭地满头大汗的。而天天站在他们这些六七岁的男孩子中间,都是总是跑不迭,而实际上她也分不清谁是警察谁是小偷,她只管着跟着毛毛瞎跑,可她刚跟过去,毛毛又跑到别处去了。可是天天就是不死心,偏要跟着小哥哥一起玩儿,而事实上,她觉得跟着小哥哥比跟着筱悦姐姐有意思多了。
“哥哥等等我,你等等我嘛!”天天不是那种爱哭的鼻涕虫,即便是跑得气喘吁吁的了,她还是兴高采烈地跟着他们。
虽然天天长得很好看,而六七岁的男孩子并不知道怜香惜玉,甚至还有些嫌弃。
“毛毛,你能不能别让你妹妹碍事儿!”
“对啊,都挡着我的路了,不然你根本抓不到我!”……
毛毛叹了口气,“天天你能不能回家啊?去找你妈,找我妈也行。”平时独惯了,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跟屁虫,他还想很沒面子。
天天忽闪这大眼睛一脸的委屈,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她,她只是想跟他一起玩儿而已。她想了想,突然有一个鬼主意,颠颠地走到毛毛跟前,“哥哥,你就带我玩儿吧,你要是带我玩儿,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毛毛有些不以为意,这么大点儿一个人,她能有什么秘密?
天天看到毛毛将信将疑的表情,特别认真地说,“是真的,我妈妈说,你许我告诉任何人的!”
毛毛稍微想了想,其实,他也疯得差不多了,肚子也刚好有点儿饿了,“那,好吧,”他牵起天天的说,“不如我们一边回家你一边说。”
小小孩就是沒有大小孩心眼儿多,天天点了点头,“嗯,小哥哥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任何人!”
“嗯,你快说吧!”
天天还是不放心,“拉钩钩。”
毛毛便很认真地伸出了小手指勾住了天天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天天嘻嘻地笑着,并且很崇拜地看着她的小哥哥,拉钩钩还能说这么些话,真了不起,因为喜欢,因为崇拜,她便很乐意告诉他她心里这个了不起的秘密,沒错,是了不起的,想想妈妈当时这么郑重其事地警告过她,就一定很了不起,她附在他的耳边,“其实,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了,我妈妈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就这?”毛毛听了有些不以为意,这件事不关他的事儿不是吗?告诉他这个还不如告诉他奶奶家的糖果藏到哪里了。
天天看着他,她伤心了,就这还不是惊人的秘密吗?记得她奶奶听说这个秘密的时候,对着爸爸又哭又叫的,可壮观了。还有,为了离婚,妈妈都哭过好多次了,她也哭过好多次鼻子了。
毛毛见天天郁郁地,他也知道离婚不是好事情,就摇了摇她的小手,“天天,你不要难过了,这几天我带着你玩儿。”
“真的?”
“骗你是小狗!”毛毛信誓旦旦地说,“对了,天天,你爸爸给你找后妈了吗?”他也是知道后妈这种生物是很可怕的。
天天摇了摇头,“我以为小可阿姨是我的新妈妈,可是,小可阿姨不见了!”
毛毛吐了口气,“算了,他们大人的事儿还是不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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