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以为明天是可以继续做的,有很多人,都以为明天可以不期而遇,所以总是暂时放下了脚步,在心里所拥有的都是明天重聚的渺茫的希望。Www..Com可是,这一次,梅琮佳觉得她的明天已经靠不上岸了,为了不掉进沟里,她再不能不紧不慢了。
曾经那么真实的生活,怎么一下子变成幻梦了,她觉得什么都抓不住,这种感觉糟透了。
飞机开始起飞的时候,梅琮佳看着窗外越來越远风景,梅琮佳突然失控地捂着脸哭出來了。天天坐在妈妈的膝上,转身勾住妈妈的脖子,另一只手抹去妈妈的眼泪,“妈妈,妈妈你别哭了,爸爸要和你离婚了,天天不会跟妈妈离婚的!”
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梅琮佳心里更加凄惶了。她捧起天天的小脸,很认真很温柔地对她说,“天天,你是妈妈的宝贝,也是爸爸的宝贝,不管爸爸和妈妈离不离婚,爸爸妈妈都会永远爱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嘛,我不要离婚!呜呜呜……妈妈,我不要离婚!”
天天开始扭着肩膀,踢着小腿闹起來了,引得周围的乘客纷纷侧目,梅琮佳有些难为情地,“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再哭,再哭妈妈就不要你了……”她一边凶着女儿,一边出声地啜泣起來,她心里疼,也委屈,她从來都沒有像这样委屈过。
也许,在天天小小的心里应该有一片明亮清澈并不单薄的天空,这片天空一直都是梅琮佳想到给她的,可是现在她尤其知道这片天空需要两根擎天柱,那就是自己和丈夫。倘若有一根塌陷了,天天会不会就像自己小时候那样,老是弯着腰、弓着背,在天地塌陷的夹缝中憋屈着了!是的,现实把她锻炼得已经能在这种夹缝中游刃有余了,可是,她的天天呢?
梅琮佳是一个母亲,同时也曾经是一个经历过家庭分裂的单亲女孩,沒有谁能比她更清楚这其中的滋味。不行,她决不能退让,决不能败退,就算她自己输得起,她的小女儿也输不起,所以,她应该勇敢一点儿,打赢这场仗,保住这个家。
她突然觉得有头绪了,而且有信心了,鹏飞说他爱得人是她,彭之玉周丽华古俞森也都在自己的阵营之内,而且她还有他们的女儿,所以这场仗她应该志在必得,该慌的,该哭的,是那个任小可才对。
梅琮佳突然有底气了,她在女儿肥嘟嘟的脸蛋儿上亲了口,“天天,咱不哭,不哭了啊?爸爸妈妈是不会离婚的!”是的,不会离,也不能离。
天天眨巴着泪光闪闪的眸子看着妈妈的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那天我在筱悦姐姐家,筱悦姐姐和筱伯伯都说爸爸不要我们了。”
梅琮佳很认真地对孩子笑了笑,“哪有?爸爸不是一直对我们很好吗?你忘了,爸爸刚给天天买了芭比哦!”
天天点了点头,“嗯。”那小人儿又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妈妈你放心吧,爸爸要是跟妈妈离婚,我就抱住爸爸的腿,不让他走,他就不会去找那个狐狸精了!”
梅琮佳厉声道,“又胡说,什么狐狸精!”
天天撇了撇小嘴,“是筱悦姐姐说的。”
梅琮佳沒在理会女儿,只是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地來了,她控制不住。
任小可这次是真心诚意來和古鹏飞道别的,顺便要把他们家的房门钥匙留给他,可是,她打了几通电话古鹏飞都不接,她便给古鹏飞发了短信,说她会为他做最后一顿晚餐,然后把钥匙留下。
任小可不是想通了,而是绝望了。这种绝望不单单是因为古鹏飞不再爱她了,也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也太强了,她不是梅琮佳的对手,永远都不是,在自己沒有一丁点儿胜算的情况下,她只好选择安全撤退了。她倒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女人,就是受不了自己在梅琮佳面前那种过街老鼠一般的窘态,那滋味儿就像把她所有的自尊都摘下來,扔在地上随意任人践踏。
任小可愣愣地看着一桌子的菜,痴痴地盼着那个自己处心积虑爱着的男人,他会來吗?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任小可几乎生扑上去了,“鹏飞!”门被推开之后,她悻然而起的笑意全都僵在脸上了,门外是一大一小两张错愕的脸。
其实,梅琮佳事先还是有思想准备的,可是当她看到任小可穿着她的拖鞋,扎着她的围裙,戴着她的袖套,在她的家里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的时候,她还是被惊着了,这一切竟是这么荒谬,她还沒离婚啊,这个女人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进入角色了?她这是在等谁?那个男主角?不过,古鹏飞沒有在场,沒有跟这个女人厮混在一起,倒是让梅琮佳的心情有些回转。
任小可一心想在梅琮佳面前逃走,她不确定这女人会像上回一样给她留着面子。
“我……我其实是來还钥匙的……”她支支吾吾的,现在连最后的晚餐都被搅黄了,她心里有愤怒,有委屈,但是她沒有资格讲这些。
在两个女人的对峙里,天天眨巴着明亮好奇的眼睛仰头看着任小可,并拽了拽任小可身上的围裙边儿,“阿姨,是你要跟我爸爸结婚吗?”
任小可其实是不忍心面对这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儿的,她一直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找托词,但是,在这个小人儿面前她所有的狡辩,甚至是自我安慰都是无力的,她是有罪过的,她打扰了他们,都是真的,是她任小可那么残暴地來掠夺这小人儿和她母亲的幸福來了!
“阿姨,是你要跟我爸爸结婚吗?”天天再一次追问道。
任小可满眼蓄着泪,眼前这个小可怜儿这么清澈,这么乖巧,她突然懂了为什么古鹏飞一直跟她说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身上背负着她们,而不管是十年前的任小可还是现在的任小可都是多余的,她捧起天天的小脸儿,很认真地说,“不,不是的天天,谁都沒有要和你爸爸结婚,你爸爸有你和你妈妈呢!”
小孩子的喜悦总是那么显而易见,天天立刻转身投向她的妈妈,兴奋地跳着脚说,“妈妈妈妈,阿姨说了,她不和爸爸结婚了,沒有人和我们抢爸爸了,是吗,妈妈?”
一个四岁的孩子,因为刚刚具备了表达的能力而显得格外爱说话。而他们这“童言无忌”,却总能引发大人们的尴尬。更何况,就算沒有天天这不着边儿的话,任小可和梅琮佳的关系也避免不了尴尬。
任小可窘迫地看着她们母子站在门外,自己像女主人一样把她们迎进门自然有些失礼,但是就此落跑的话又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了,“我……真的是來还钥匙的,想给鹏飞做最后一顿饭……”梅琮佳依旧一言不发,她这样尤其让任小可心里发毛,上次她给她留足了面子是因为古鹏飞在吧!
天天又拉了拉梅琮佳的衣角,“妈妈……”见妈妈确实不理她,她又回头向任小可说,“阿姨,你不知道我妈妈从來都不哭的哦,可是,因为我爸爸要和妈妈……哦,不,是我爸爸要和我们离婚了,我妈妈都哭过好几次了,在太奶家就哭,我老太奶都说了,爸爸要是敢离婚,她就打断爸爸的腿,不过,太奶现在自己腿都坏了,怎么打断爸爸的腿啊……”
这个小人儿有心计地说“和我们离婚”,而不是“和妈妈离婚”,很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要和妈妈在一起的,梅琮佳听得出來,她弯腰在女儿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天天,你去筱悦姐姐家吧,妈妈有事情要跟阿姨谈一谈!”
天天显然有些不开心,“可是为什么呢?我也要跟阿姨谈谈……”
“古心天!”
天天怔怔地瞄了一眼她的妈妈,每回妈妈喊她全名的时候,就代表妈妈真的生气了,她就不敢再闹了。
“去吧,去找筱悦姐姐玩儿,妈妈一会儿就回來。”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她对这小人儿狠不下心來了,尤其是最近。
孩子一步两回头的样子,真好像是担心她妈妈和这位阿姨打起來一样,孩子无意中显露的这种不安,特别让梅琮佳感到心酸,她不能让她的宝贝女儿和她小时候一样,失去作为孩子最重要的东西了,失去有缤斓色彩的童年了。
梅琮佳很坚强地向任小可笑了笑,“任小姐,我想,也是时候该我们俩人谈谈了,你觉得呢?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到小区的咖啡馆坐坐。”很明显,她的笑容不友善。
“我……好吧,”任小可这时候分明是骑虎难下,“那等我摘了围裙,拿上我的包和外套。”
这时候筱悦抱着天天挤了过來,“梅老师,这……”她狠狠剜了任小可一眼,“这也太过分了,古鹏飞呢?”
任小可跟挤进门的筱悦擦身而过,也并不与她四目交锋,只硬着头皮对梅琮佳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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