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晴由侍卫领着上前。
这是谢子晴第一回到南沉瑾的太子府。
外表虽然修造的气派尊贵,但是当谢子晴穿过九曲回廊前往内院,便看见前面的浮华一扫而空,迎面而来的苍翠山水,精心布局,足可见主人的胸中丘壑。
内院极宽,从旁边的院子里探出云霞一般的梅花,香气袭人。
而谢子晴走得这里,却是一溪活水从不知名的某处流来,还有鱼儿游动,不是那些专门供王公贵族赏玩的锦鲤之类,而是山野间的小鱼,灵动至极。除了溪流外,还种着一些蔬菜,恍惚间倒不是进了太子府的感觉,而是误闯了农家院子,冬日里萝卜从土里冒出些微的白,嫩嫩的。
这里没有假山假水,倒是真。
穿过这个院子,就换到了梅花处,一条纵横的小路穿梭其中,令人想要寻幽探秘。
南沉瑾实在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
那侍卫道:“小姐沿着这条小路走就可以见到太子殿下了。”
谢子晴点了点头,撇下侍卫一个人向前走去。
这院子看来大的很,一路山白梅红梅怒放,艳煞人的景致。
走了大约一里的路,还没看见什么人影,也不知道南沉瑾那厮在干什么,一路而来,太子府中连个年轻的侍女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都收在后院了。
她又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一个娇脆脆的声音,一截粉红的衣裙从梅树中露了出来,谢子晴停了脚步,心中暗道,难不成是南沉瑾的内宠?
干脆向她问一问南沉瑾在什么地方。
可是谢子晴的身影刚刚出现,她还来不及开口,那个粉红衣服的漂亮少女便已经惊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谢子晴懒得回答,只是淡淡的问道:“请问太子在哪儿?”
那少女狠狠的瞪着她,怒道:“你找太子哥哥干什么?哪里来的丫环,竟敢闯进梅园来,出去,滚出去!”
竟然是南沉瑾的妹妹,但是就算你是皇家人,叫我滚我便滚?
谢子晴自然当她的话是耳边风,依然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道:“公主,请问太子殿下在哪儿?”
那公主的柳眉一扬,气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找我太子哥哥干什么?”
“找他自然是有事。如果公主不回答,让我自己找就是了。”
谢子晴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是那个娇公主却不干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找太子哥哥有什么事,不准走!”
不准走?
谢子晴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娇公主一看谢子晴不说话,突然瞪大眼睛道:“你不会又是什么人想要求太子哥哥收了你吧?不要脸!给我滚!”
她说着,脸色颇为狰狞。
谢子晴却扬了扬眉,这公主话语中,可是对南沉瑾的霸占欲极强,她不想再惹什么麻烦,干干脆脆的迈开脚步,却是向里面走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娇公主说着追上来,一掌就要打到谢子晴脸上,但是谢子晴却轻巧的一退,娇公主扑了一个空,抓住谢子晴的风帽边沿,一拉。
谢子晴这回可是真生气了。
她回过头冷冷的看了那个公主一眼,那个公主不由的后退一步,抓住手中的风帽,看着谢子晴美丽的脸,再退了一步。
谢子晴一把拿过自己的风帽,冷冷的道:“我是找南沉瑾,没什么心思做他的帐中人,公主这醋吃的过了。”
“我,我哪里。你,你怎么可以直呼太子哥哥的名字?你,你大胆!”娇公主指着她。
谢子晴冷冷的看她一眼,不想再多费唇舌,向前方走去。
那位娇公主一向受宠,便是她的太子哥哥也对她很宽容,否则怎么允许自己可以到梅园来,但是现在,她直接的被一个女人忽视了,而且还忽视的这么彻底。虽然刚才谢子晴让她觉得害怕,但是她现在又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追了上去。
可是谢子晴脚程极快,那娇公主追了半晌都没有追上,气的嘴巴都翘了起来。
她干脆停了下来,举起自己的手,喊道:“你再不停下我就放箭了!”
谢子晴根本理也没理她。
娇公主气的红了脸,她的袖间还是她的太子哥哥为她做的,说是可以防身,十米之内任何人都无法避开。
“停下!停下!”娇公主喊道。
谢子晴依旧没有停下。
娇公主的手指按上了机关,只要轻轻的一按,那么谢子晴就无法逃开了,就会死。
她下意思的吞了吞口水,道:“你再不停下,我就放箭!”
谢子晴真的没有停下,似乎觉得她的威胁根本不值一提。
当真是,当真是以为我不敢下手吗?
娇公主气愤的看着谢子晴的背影,风姿飘然。
她一闭眼,狠狠的按下了机关。
如果她在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如此莽撞的,可惜,她没看。
南沉瑾做的袖间,哪怕只是玩的,威力也绝对不可小觑。更何况这确实是南沉瑾为了笼络她,而做的,于是,这发出去的声音,如裂帛。
它如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了谢子晴,悄无声息。
马上就要挨上紫狐裘了。
挨上了。
就在此刻,一双手伸了过来,一只手两指尖夹着箭矢,另一只手,轻轻的笼着谢子晴。
“嗒”的一声,一滴鲜血从南沉瑾拿箭矢的两指尖落下,浸透下去,和泥土一色。
娇公主等了一会儿,然后睁开了眼睛,但是她刚刚睁开眼睛,一片紫色却突然袭来,她只觉得冷风扑面,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将她一卷。
她的身体不由得飞起,然后重重的落到地上,痛的眼睛都是花的。
她半晌方缓过气来,只觉得刚才的冷意让她全身都在发抖。
她睁开眼,却落到一双比刀锋更冷的眼睛,吓得脑海一片空白。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的那双眼睛竟然是南沉瑾的。
他站在她面前,面目冰冷,平常一双魅惑的眼睛如千百双刀子划过,紫袖衣襟如飞,两指尖拈着箭矢,如拈着一朵花,却有一点鲜红散开。
“太子哥哥,你,你怎么了?”她抖了抖。
南沉瑾不看她一眼,话出如刀:“是谁叫你,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