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雪。
开口五千两的是甚爱惜自己名声的,李家三公子。
南沉瑾仔细的抓着谢子晴的表情,挑了挑眉,毕竟,在传言中,或者他自己的调查中,谢子晴是真真切切的像疯一样的喜欢过这人的。
这让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当拿着李季雪的资料的时候,某太子就郁闷了,自己哪点比不上那位李三公子,偏偏谢大小姐甩也不甩他一眼,但是就现在的相处来看,李季雪哪里有存在感?不过,鉴于曾经的种种,南沉瑾觉得,有时间把他解决了也就解决的好,免得再节外生枝。而现在,他不过是在确定着谢子晴的态度罢了。
谢子晴看李季雪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
南沉瑾表面风平浪静,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谢子晴微微一瞥,就觉得这人笑得很像一种动物,狐狸,黑狐狸。
狐狸的目标是什么,鸡。可是,下面那么多人,谁才是他要找的大肥鸡?
谢子晴的目光细细的扫过,这才发现这简简单单的大堂里,坐着的不仅仅是那些爱好美色的王公贵族,还有那些坐在阴影里和像金昌公主一样躲在旁边屋子里的人,大家都似乎安静着,但是在这样的安静里却有着刀锋相触,一不小心就是搏杀。
大厅里陷入了一时之间的沉默。
然后,周家的人跟着打破沉寂:“五千五百两。”
周家的小姐是大皇子的侧妃,而李季雪的姑姑是兰妃,兰妃无子,但是和南沉瑾不是一条道上的,所以她支持的是,在南沉瑾之后的大皇子,南宗钦,所以按理说,这两队人马都是大皇子一脉的,为何会有现在的这种情况?
五千五百两,这样多的银子完全可以可以建造十座万花楼了。
露凝香完全没有自己成为祸患的自觉,很是轻松的就着台上的一张软榻坐着,看样子她倒像是看好戏的。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谢子晴的念头刚刚一转,就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六千两。”
六千两?!见一面六千两,这败家的程度绝对是翼城最有名的败家子也败不出来的。
但是说这句话的人却在西面的一间屋子了,依旧帘子紧闭,但是却隔不住众人关注的目光。
李季雪和周家人的目光一挨,然后又急忙的散开,仿佛存在某种默契。
两人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转身离开。
谢子晴的目光看着这两组人,自然知道他们的动静,但是心底下又不由得奇怪,这到底是什么人,仅凭着一句话就将三人击退?因为这三人来出手阔绰,看样子是志在必得,但是这男人一出两人就撤了,看样子对着人很熟悉和忌惮。
大家都在沉默的时候,金昌公主那儿的帘子却突然动了一动,这异动明明微小,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向那儿飘去,仿佛有着天生的魔力。
帘子内走出一个身着异装的少女,皮肤极白,但是一双眼睛却蓝汪汪的如宝石,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用帕子盖着,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这是金昌公主?果然很漂亮。
但是大家的猜测很快被推翻,因为金昌公主的声音从帘子内继续传来:“那位露凝香姑娘我看着十分的亲切,奉上一颗鲛人泪,愿得姑娘一见。”
鲛人泪!
这三个字一出,大厅顿时再次沸腾了,因为,别人出的银两那是有价,但是这鲛人泪,却是无价之宝。
传说在金昌的冰海里,生活着一种鱼类,能在夜晚发光,而鲛人泪就是那些鱼的尸骨化成的,不知道要有多少的鱼骨才能有一颗,对于金昌国来说都是十分的珍贵,更何况是其他的四国。
琦黛莉的话音一落,那个捧着盘子出来的少女将帕子一掀,立马光辉耀眼,这满堂的灯火,都齐刷刷的一暗。
一颗蓝色的珠子带着于本身颜色绝不相同的光芒,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露凝香的手似乎顿了一顿,但是随即却发出一声笑来:“公主果真好大的手笔,竟然将这珠子都拿了出来,真让,奴家受宠若惊啊。”
她边说着边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那少女面前,将帕子一盖,淡淡的道:“公主这东西不比银子实在,奴家拿了吃也不能吃,用也不能用,还要时时刻刻担心着贼子来偷,就算拿来换银子也找不到多少人买的起。”
这一番话一说,大家也觉得,这东西确实好像没什么用,除了好看而已。
谢子晴心中暗想,非凡的东西要在非凡的人手中才能展现的出他的非凡来。
这时,那位刚才在帘子内出了“六千两”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要不在下出一万两给公主买了这鲛人泪,再由公主将这一万两给这位露凝香姑娘可好?这样的话,权当我西都的礼节,给贵宾的待遇。而那颗鲛人泪,在下也以公主的名号给当朝的皇帝陛下送去,公主看如何?”
花一万两换个交情,果然是人才。
谢子晴却看了看南沉瑾一眼,这人话语中显示身份极高,而他能够将鲛人泪以金昌公主的身份交给皇帝,那么不是皇子就是近臣。
南沉瑾和谢子晴的目光一触,他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贴着谢子晴的耳道:“这是我太子府的人!”
这是南沉瑾的人?
一万两,果然是南沉瑾才败得出来的手笔。那么,刚才逼走周李三人的,实际上就是南沉瑾,但是他的做法,难道就是为了一个礼节?不过,还是为了和这位金昌公主打好交情,为自己的以后打好基础?
南沉瑾的心思太大了,她现在了解的五国的情况根本不多,所以现在还无法揣摩南沉瑾的心思,而且,她也根本不想去揣摩,因为对她来说,任何的更进一步都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南沉瑾现在自然也不懂谢子晴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安静的站在她旁边。
帘子里的人还在等着金昌公主的回答。
若是别国,未必就答应了,但是南沉瑾却仿佛拿捏住了这位公主的七寸,等着她落网。
“好。”金昌公主终于出声。
可是她看似轻松实则沉重的一个字落下后,紧随而下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