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摆平了丈夫要纳妾的事,但是周二二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表现得很是平静,平静中又泛着苦涩。
回到家里,周小荷因为这两天很是操心,而此时事情又解决了,这会子她已经是心力交瘁。因此虽然看出了周二二的不甘心,但是她实在是劳累了,没有心情和气力再来接着劝哄女儿,回屋去休息之前,她叮嘱七七好好劝着二二,然后就去床上躺着了。
七七看出二姐需要清静,于是就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并不打扰周二二想心事。
周二二这两天的眼神像寒潭一般,幽深里透着一股子绝望的冷意。她呆呆地看着七七做了一会儿小娃娃的衣裳,突然凄然地笑着说:“七七,几个姐妹里,数你脾气和长相最像娘,果然你的命也是最好的!”
七七愕然,转瞬劝道:“二姐,祸事只是一时的,又不是一世的,你莫要灰了心。”
周二二轻笑出声,却仍旧凄然,冷冷地轻声道:“我这一辈子已经是毁了。”转瞬又说道:“我若是也同你一样招了上门女婿,何苦要这般忍让、束手束脚的,遇着这同样的事,我就只要把那浑人扫地出门就是了,孩子还是跟着我,何必像现在这样?单单为了孩子我就要迁就他。”
七七为着二姐难过,心中惆怅着,嘴巴开合着动了几次,才说出了话来:“二姐,你莫只是想那坏人坏事,只要多为着你和孩子好才是,有时候记性不好,把那些麻烦事忘了,反倒把日子过得更舒心。”拉着周二二的手,表白道:“二姐,你别灰心,你还有我们这些娘家人呢!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只管来告诉我们,我们都会为你出头的!”
眼看着周二二的表情松动了些,七七接着劝道:“二姐别想太多,心思也不要太深,平时把自个儿的身体养好,咱们市井中过日子就讲究个衣食无忧和儿女孝顺,别的随缘罢了,要是没有,咱们也不强求,守着家当和儿女,自己再做些喜欢的事,这样也能踏踏实实的,过舒心的日子。有些事咱看不过眼,不如干脆不看,眼不见为净,只要不妨碍你和孩子们就是了。”
周二二苦笑,放开七七的手,举头望着天,只是叹息着,不再说话。
原本那个清高、聪慧、爱笑又能说会道的周二二,已是从内在到外表彻底地变了一个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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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五姐夫又主动跑来周家杂货铺,面容欢喜地来接周五五和两个孩子回家。原本以为会是顺顺利利的事,可是没想到事到临头又生出麻烦来了。
“爹爹!不回去!”周五五的两个娃娃一齐抱住唐文章的腿,模样倔强地不肯走。
五姐夫苦恼着脸,顿时很是着急,在岳母等人的脸上看了几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下又定了定,赶紧哄着孩子道:“天要黑了,再不回家去,会有小偷上咱家去了!乖,快跟着爹回去守着呢!”
小些的孩子犹豫着道:“爹爹,外婆家有好多糕点吃!家里没有。”这一天里,他们兄弟两个都跟在唐文章身边玩,唐文章尤其疼爱外孙子,给了很多好吃的给几个孩子,把几个孩子都哄得很是欢喜。
娃娃的娇憨模样和话语把一圈的大人都哄得开怀地笑了起来。五姐夫心里着急,模样很是爽快地对孩子道:“回去就给你买!”
两个孩子心思单纯,不知道他们的爹爹其实是在哄骗他俩,想着小偷要去偷家里了,于是相当地着急起来,立马跟着大人走了!回去家里,周五五和五姐夫两个都各怀愧疚,又有心和好,于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两个和好如初,恩恩爱爱地继续过日子。
而次日上午,一脸尴尬相的二姐夫也提着礼物,上门来道歉,然后周二二牵着一儿一女,并不搭理二姐夫,一脸平静地一道回去婆家了。
周二二临走前,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对二姐夫的决绝之气,让周小荷很是担忧。
周小荷在床上病了好几天,接着又在很长一段日子里是茶饭不思,每天都感受不到多少欢喜。
眼看着七七临盆在即了,林江旻变得很是紧张,同时又有着莫大的欢喜,他一个人琢磨了好几番之后,这日早饭后,他来问周小荷,道:“岳母,七七就快要临盆了,家里的干净布和剪子、盆子这些都准备好了,也和那几个稳婆都打了招呼了,可这事我还是第一回做,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预备到。岳母,可是还要再准备些什么,以防万一?”
听了这话,周小荷心里老大欣慰,立马打起了精神来,微笑道:“家里已经备下的都是些最平常的东西,已经是很妥当了,不过,要是想着以防万一的话,那就还得买些参片来,再严重些的话,那还得准备一副催产药,别的就没有什么需要了。至于催奶的方子,我们自家有好几个,这个倒是不需担心。”接着又笑着夸道:“好女婿,还是你想得周到,七七和孩子都有福气!”
林江旻被夸得脸红,心思跟着欢喜地飘了飘,但立马定下心神来又问道:“那参片要买哪样的?分沙参、红参、老山参……有好几种,另外,是买大片的还是小片的?”
周小荷思索着,道:“这些我也不精通,你去问你三姐夫吧!他那药铺里有坐堂的大夫,你记得让他开一副最温和的催产方子,这样的药不伤身体。”说着又从杂货铺的柜台下拿出五串钱来,递给林江旻,吩咐道:“参片买便宜的就行,不必那贵的,其他的就听你三姐夫的吧,自家人还是可以放心的。”
林江旻把钱放回到柜台上,真心真意地道:“岳母,我身上的钱还够用。”
周小荷立刻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那是你自个儿的私房钱!不说你,你岳父我也是每月都给他零花的!那私房钱你就自己收着,家里的开销一律都从公中出!这没什么好让来让去的!快去寻你三姐夫去吧!七七这事要紧,糕点铺子那头让你岳父去看着就是了。快去!”
待林江旻飞快地跑走后,周小荷那心头的欢喜止都止不住,心情也轻松了,身子也跟着松快爽利多了!那面上的喜色虽然显得淡然,但却是经久不散。
七七在后院里呆得烦腻了,慢慢地走来前面铺子里来寻周小荷说话,一见了周小荷脸上的喜色,七七既吃惊又欢喜,笑着道:“娘,你刚才赚到大钱了?赚了多少?让你这么欢喜!”
周小荷没好气地朝七七瞪去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又用左手食指点点七七的额头,嗔道:“你个不开窍的!光会想着赚钱!我是在高兴咱家有个好女婿啰,为了你临盆这事,女婿刚才去药铺买参片了!”
想到林江旻,七七心里很是甜蜜,紧接着又转了心思欢喜道:“娘,别人都说我肚子怀相是男娃,现在我是信了!”
周小荷既高兴又惊奇,好奇地问道:“为何现在信了?”
七七得意地道:“因为我刚才问他了,哦,就是我肚里的娃娃,我问他是不是男娃,他立马就踢我,我说他是女娃,他就不理睬我。问了几回都是这样子回答我的,可灵了!呵呵……”
周小荷伸手摸了摸七七的大肚子,笑道:“这娃娃聪明着呢!不过,你这当娘的也太孩子气了点,以后可要学着稳当些。”
闻言,七七只是开心地笑。
当天,林江旻把参片和催产药都准备好了放在家里,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家人一齐一心一意且欢喜地期盼着七七肚里娃娃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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