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欢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一日,君欢楼来了一位男子,男子怀里有一块离王府腰牌,出手十分豪气,却癖好特殊,连续几天直折腾的楼里好几个姑娘半死不活,夜音几次劝说不成便想趁夜前去教训,没想到那男子武功高强,几个回合后,反而险些被那男子见到面容识破身份。
两人打斗过程中,夜音受了轻伤,却用手中利刃划破男子袖口,露出肘侧上一颗硕大红痣,恰逢那晚南意欢抵达,听闻君欢楼掌事受伤前去查看,细问情形之下意外得知。
她立即想到当日在南楚宫中夜宴刺杀那晚,那个挟持她的刺客手掌往内三寸之处正是有一颗明显红痣。正是那晚,她被刺客挟持,秦陌以身相救生命垂危。也正因为此事,她对秦陌的感情一日千里,两人最终情定。
南意欢震惊,纵然知道秦陌定是已经将原来南楚境内势力拉拢的差不多,却也不曾料想到,他竟然和北越皇子也有了勾结,北越除了越天离,还会有哪个第二个离王府呢。
南意欢拿起秘册,继续往下看去,其中有一条是关于南秦的。
说的是秦陌登位一年后,后宫仍只有一后一妃,且皆无所出,大臣们纷纷上书建议选秀女入宫,秦陌将奏折按下半月后,终于点头同意。于是现在南秦的大臣们无比兴奋,正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各项事务,同时私下密谋商量着如何将自己家女儿塞到秦陌龙床上,博得宠幸。
南意欢嗤笑“选秀这么热闹,那就再给你备一份礼好了,说完招手唤来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夜竹是夜魅部中身手最高的女子,因此被沈星辰特意安排贴身随侍和保护南意欢。夜竹与玉阶性格有些相似,今年也不过十七,但处事极为老练,江湖经验也丰富,是南意欢现在的得力助手。
南意欢低头吩咐了几句,夜竹听完立即出门去了,片刻后,一个信鸽腾空而起,朝着屋外黑暗处扑腾飞去。
“皇兄的銮驾还有几日才到”南意欢问。
“今日收到传书,说是还有二日”
“好吧,我知道了,给我备轿,我要出去一趟”
“是”夜音说完,也不多言,转身退出,夜部不论男女都是精干之人,做事效率极高,且不该问的从不多言。
片刻后,夜竹进来,将手中一件轻薄的连帽披风给她系上,说软轿已备好。
南意欢将帽檐压低,带着夜竹往院外走去。
软轿在距离北越皇宫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府宅前停下,府前大街上空无一人,远处轻轻传来三更更鼓之声。夜竹掀开门帘,扶南意欢下了马车,两人径直走到府前,只见“太子府”三个鎏金大字高悬门上,听说这是北越宗帝亲笔所提,处处显示着宗帝对这位太子的看重。
夜竹上前轻叩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几乎是敲门瞬间,门内传来回响,吱呀一声利落打开,风寂的身影出现,他见到裹得严实的两人也不惊讶,侧身右手往内一伸做出有请的姿势,嘴里说道“公主请随我来,公子已在房中等候多时”
“你家公子知道今夜我要来”南意欢颇有些惊讶,本来从沈星辰的车队里提前出来时,她还特意找他要了以前越君行给过的一块联络信物,没想到,居然用不着。
“嗯”风寂含糊应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期间却又多次回头留意看看南意欢有无跟上而放慢脚步。
看着他那忽快忽慢的速度,南意欢心下有些好笑,看来他的那些风凛卫们,对自己的态度也不见的有多友善。
太子府很大,楼台亭阁所建其多,绿树葱郁,白天看可能赏心悦目,可是晚上松林斑驳,九曲长廊上树影婆娑,不时还有啼莺之声,倒有些阴寒悚然之感。
南意欢心里想起沈星辰跟她说过的越君行幼年尚母,自幼体弱,虽然这么些年保住了太子之位却其实不得宗帝喜爱的那些话,再看看这外面风光、内里怪异的鬼地方,心里对于今夜来的目的更加坚定。
当越君行站在九曲长廊尽头看着全身裹在披风中的纤细身影时,黑曜石一般闪烁的瞳仁中盈满了她熟悉的容颜,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极力压制着自己想奔迎上前的冲动,就这样静静站着,一直到南意欢走到近前。
风寂发现越君行时嘴角微抽,随即侧立一旁,隐到了黑暗中。
看着一袭白色素锦长衫的越君行,南意欢眉头微蹙,时才五月,自己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已经觉得十分热了,他却在长衫外严实地裹了一件厚厚的银紫绒服。
越君行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常,轻柔一笑,开口道“走累了吧,随我来吧,给你备了你最爱的熟普”
“我现在只喝生普了,熟普口感太润,还是涩点的东西适合我”
“好,我马上让人换掉”
两人继续走过一个曲径长廊,转过假山楼台,南意欢问“风寂不是说你在房中等我吗,怎么在这遇见你”
“等久了,出来转转”
“你这里,晚上太阴森”
越君行突然停住脚步,将南意欢的披风帽檐重新拾起替她戴到头上,歉意道“都是我不好,我已经习惯了,不知你会害怕。早知道就该在离大门最近的地方候你。你不要往两边看,会好些”
南意欢伸手将帽檐摘下,淡淡道“你忘了,我连棺材都趟过,区区树影算什么”
越君行清澈眼瞳中一抹复杂,转瞬即逝,又走了两步,两人拐进了一个院落,这里倒是比外面好些,看起来像是越君行平时休憩的地方,进了屋内,南意欢脱下披风,看着越君行并没有脱下外套的打算,再细看,发现屋内有些用炭的痕迹,一个时辰之前,这里应该还是熏了炭火的,只是估计怕南意欢来了热的受不了,所以收了。
“你的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比去年愈发严重了”南意欢在摆了一壶茶和两个玉杯的桌旁坐下,脱口问道,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沈星辰,可惜沈星辰也不甚清楚,越君行素来不喜与人多言他的身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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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奉上一更喽~说话算话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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