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有某一时刻最美的自己,那一刻最美的自己轻轻地镌刻在我们的脑海里,在那一刻我们都尝到了甜蜜的味道;那一刻,上帝张开温柔的双手轻轻地拥着我们,亲吻着我们,也在那一刻,世界为我们做了一次配角,幸福有时来得猝然不及,可能短暂,可足够让我们一生铭记。其实我们不必要奢求幸福总是如影伴随,通过一阵磨锤得来的幸福,更值得我们珍惜。
No.47
肖老师接近一个半月的写作系统训练和演讲训练结束了,昨天上课的时候她说今天会公布参加故事比赛的名单。我很紧张,虽说这一个半月我的文章经常会被当做范文念出来,可毕竟还有几个写得更好,例如詹婷,邹佳思,杨棋,陈娆。
詹婷文章特别优秀自然不用说了,不论是构思,文采都是极好的,有内涵,有深度。她的文章灵动自然,如她本人灵气逼人。她的文章如一支灵动优雅的舞蹈,在纸面上轻轻跃动;邹佳思和陈娆的文章中规中矩,文辞华丽,形式文笔特别,该用排比的排比,该用比喻的比喻,该举例的举例,论据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写作的技巧掌握得很好;杨棋的文章并不华丽,但清新流畅,文章的构思很好,看似平平淡淡,但娓娓道来,一句一句,一段一段,循循引诱,细水流长。
其实我对于自己的文章是很没有自信的,但是詹婷却很欣赏我的文章,她说我的文章有杨棋的优点,清新流畅,朴实无华,更重要的是我写文章的思路很好,跟她们不一样,我总是在别人不怎么注意却很重要的细节处写得淋漓尽致,她觉得这很难得。譬如一个故事,我知道在哪儿结束,裁剪冗余的,截取一段最美的,即使是一个悲伤残酷的故事,我也知道在这里面留下一个温暖的结束。
她希望我继续加油,不要放弃,更不要怀疑自己。说实话,詹婷很让我感动,她知道我的忧虑,知道如何排遣我的忧虑,可我对她有所保留吧,又或者是因为我当时太看清我跟她之间的距离,所以终归我没有跟她成为知己。
肖老师最后敲定我和邹佳思两个人去参加L各中学联合举办的故事大赛,说实话当时肖老师念出我名字,我是完全没料到的。邹佳思我料到了,因为她的文章确实写得不错,故事讲得很流畅,可是詹婷的文章写得那般好,讲故事也是格外动人的,怎么也没被选上呢?这不科学呀。
无意当中我知道,肖老师当时属意的人选确实是詹婷和邹佳思,可是詹婷自己推掉了,詹婷以自己周末要参加补习班为由拒绝了,可是据我所知詹婷周末并没有参加补习班,她成绩那么好,有那么勤奋,哪需要参加什么补习班,又不是人人都是盛煜城,学习好,脑袋瓜聪明,却是因为嗜睡和打游戏而被家里人硬拖着来上补习班。
我纳闷得很,就去问詹婷,究竟为什么拒绝肖老师让她参加故事大赛的决定,詹婷说是因为她平时学习有些累,她想利用周末的时间玩一玩,做自己爱做的事,或者陪父母出去玩,还有,她抬头对我浅浅一笑,眼波里折射着圣母玛利亚一般的光泽。
“因为,我想让你去参加,你的文章在我看来写得很好,而且你确实很会讲故事,你讲故事时,我会不自觉得觉得,恩,那个故事很真实,贴近现实,但也有不少的温馨感动。可是你总是对自己不自信,我希望能让你借着这个平台去尝试,相信你自己能做得很好,我也相信你能做好。”
“可是你为什么就觉得你推了这个机会,那么那个机会就一定会属于我呢?班上写作比我写得好的,也不在少数啊。”
“可是,这不是写作,是讲故事。班上写作比你写得好的或许确实不是很少,但故事讲得好的,能引人入胜的又有几个?写作需要的不仅仅是一颗澄澈真挚的心灵,也有很多写作的技巧,写作的手法,尤其是我们学生的作文,谁不是被条条框框禁锢呢?而讲故事需要的是动人,是引诱人心,是该知道一个好的故事该从哪儿结尾,该知道怎样在那些故事里截取最美的一段,然后适时结尾,这一点我们做不到,可你做得到。”
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我感激地看着她,很少有人对我说这么一番话,除了父母外没有人这么无条件的相信过我,而且可以放弃原本属于她的机会把我送到那么一个平台上去努力实现自己可能做到的价值。我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一字一句无比真诚地说:“谢谢你,詹婷,我会努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詹婷哑然失笑,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这有什么,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信任给你带来压力,你就那样轻轻松松地上场,不要把它当做比赛去对待,否则你真的会紧张,会有压力。你就把台下的人当做是你熟悉的朋友,不需要太过拘束,只是平常性地给他们讲一个故事,只是那样讲一个故事而已。”
我点头如捣蒜一般肯定她的话,她只是那样浅浅微笑,亲切,随和。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总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泽,我总是在想她是不是所谓的圣母转世,为什么她的每个笑容总是那么完美无瑕,让人觉得心情平静轻松。
No.48
故事大赛的初赛是在下周五下午,还有整个周末。初赛是L市各中学的特级一级教师拟定的主题,是以道题的力量为出发点由参赛者自己去寻找人物故事,可以是道德模范,可以是感动中国的人物,也可以是你从书本上看到的真人真事,也可以是你身边认识的人他们的故事。评委总共有两班,由一些特级教师,本地的教育家,大学的文学教授,以及作家协会的作家组成,共24位,声势浩大。初赛,由两班评委相互交接,分别选出初中部,高中部各35位表现优异者参加决赛。初赛在L市理工大学礼堂舞台举行,至于决赛的时间,地点,规则暂且不公布。
初中部一拨,高中部一拨,所有中学共430名参赛者,中场都休息20分钟。
初赛,我还是有些紧张,表面上我好像很淡定,可手心里却攥着一手的冷汗,我全场比赛基本上没讲过一句话,只是一直站在后台一个黑暗角落里看着前台紧张的比赛,身躯也有些僵硬,面无表情,只是还很高昂的抬着头,看似高傲,自信,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不甘心,想要坚持下去的执念,不想暴露内心的不平静,就像快要赶赴刑场却仍然要高昂着头彰显自己的倔傲,好像在告诉自己,告诉刑台下所有的人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担心。
我只是告诉了父母我要参加比赛,但并不希望他们来,因为他们在我就会紧张得语无伦次,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否则我会有心理包袱,更会影响到我的正常发挥,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参赛的地点,父母刚开始并不同意,可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还是答应了。
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对不起父母呢,毕竟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有权见证着第一次站在这舞台上的我,可是我剥夺了他们这种权利,还害得他们在家里跟着我穷紧张,坐立不安。
本来我也不想让秦悦,唐懿和阚英子来为我加油的,同我不想让父母参加的理由一般,可无奈肖老师是当着全班的面宣布故事大赛的人选,比赛的地点以及比赛规则。后来她们悄悄去了,也没告诉我。她们到后台找到了我,鼓励我,支持我。
秦悦知道我的性子,她知道我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很镇定,但内心并不那么镇定的人,因为我的镇定有些反常,一句话都不会说,总是身躯坚硬,手脚冰凉,而且眼神瞳孔涨得很大,眼睛与平常相比总是亮得吓人。她轻轻握住我的手,手心温暖,她绽开一脸明媚的笑容,用她独有的轻快的嗓音对我说:“玉笛,没事呢,我在你身边,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会尽你全力,你是个爱拼的小姑娘,加油。”
可能是我特别在乎秦悦这个朋友,她的几句鼓励一下子缓和了我内心的紧张,于是我也抬眼,报以与她同样明媚的笑容。
终于轮到我上场讲故事,我深深呼了两口气,转过头对着我对面我刚刚站的那个黑暗角落里3个可爱的女孩儿嫣然一笑,第一次自信的笑容。她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向我竖起了大拇指,那样无条件信任的笑容让我至今印象深刻。
大部分的参赛选手都是讲中国的道德模范,感动中国人物抑或抗战英雄的的大故事,而我讲的人物很平凡,算是平凡人物的大故事吧,故事来自于前苏联著名作家叶夫图申科的《提前撰写的自传》里的一个小故事,一个关于宽容,博爱与和平的故事。我用坚定干脆的语气讲述这一个故事。
“1944年冬天,饱受战争创伤的莫斯科异常寒冷,两万德国战俘排成纵队,从莫斯科大街上依次穿过。天空是纷纷扬扬的大雪,房屋和街道都堆满了白皑皑的积雪,可是马路的两边仍旧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大部分是来自莫斯科及其周围乡村的妇女,她们都是战争最直接的受害者,她们目光忧愤,双手攥成愤怒的拳头,都对悍然入侵的德寇满怀仇恨,若不是大批的苏联士兵与治安警察在战俘者和围观者之间划出警戒线,恐怕她们都会愤怒地冲上来,狠狠攻击那些德国战俘。
在一片愤怒的静默中,有一位穿着破旧,瘦瘦小小的老妇人走出围观的人群,平静地来到一位警察面前,请求警察允许她走进警戒线去好好看看这些战俘。警察看她满脸慈祥,没有什么恶意,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来到俘虏的身边,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印花布包,打开,是一块黝黑的面包,眼里绽放温柔慈祥的光泽,她不好意思地将这块黝黑的面包塞到一个疲惫不堪,拄着双拐艰难挪动的年轻战俘的衣袋里。年轻战俘怔怔地看着她,刹那间便泪流满面,”讲到这儿,我不禁也深陷故事其中,有些哽咽,努力顿了顿,还是继续讲下去。
“俘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给面前这位善良的老妇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其他战俘深深受到感染,也接二连三地跪下来,拼命地向围观的妇女磕头。于是整个愤怒的气氛一下子改变了,妇女们都深受感动,纷纷从四面八方拥向俘虏,把各种面包食物塞给了这曾是敌人的战俘。她们最终用宽容化解了人心中的仇恨,并把爱与和平播种进了人们的心中,而此时,眼前的这些战俘也不再是敌人,而是人,因为他们的心中,已经播种了爱与和平。”
故事讲完我也强忍着被这个故事感动的泪水,俯身敬礼,便朝向舞台的另一端跑下了舞台,然后泪水也终于止不住留下来,也不知道舞台下评委和听众们的反应。
我只知道当我冲下舞台的那一刻,秦悦紧紧抱着我,替我揩去了泪水,轻轻拍着我,对我说:“好了,都结束了,你知道吗,你在舞台上的表现真好,这个故事你讲得很好啊,很流畅,很切合主题,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哦。”
唐懿和阚英子也走过来不遗余力地表示她们对我的赞赏,她们认为我一定能通过初赛,还调侃我说初赛就这么棒了,决赛岂不是更加一鸣惊人。我闻后就那么傻呵呵地笑笑,也不当真。
在那一刻,站在舞台中央,当我是舞台自己一个人的主角时我早已不在乎那个结果了,我只是很想把这个曾令我无比感动,留下感动泪水的故事讲出来,只是想把它讲出来,结果我并不在乎。
很幸运地,唐懿和阚英子的预言成真了,我真的进了初赛,而且分数超越了她们原来的想象,那一刻我很激动,尽管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她们从我眼睛里折射出来的那种兴奋的光芒看出了我的心里真的很开心。
同样,值得高兴的是,邹佳思也通过了初赛。对于邹佳思的优异表现我并不惊讶,因为她本身确实很优秀,舞台上的她自信飞扬,她的谈吐十分不俗,更何况她从小就登过不少这样的舞台,早就经验丰富了,这个比赛对她来说简直是游刃有余。
No.49
肖老师对我和邹佳思的成绩很满意,认为自己没有选错人。70位进入决赛的名单,我们学校有七个名额,初中部三个,高中部四个。我们的校长很是兴奋,在周一接近一小时的升旗仪式上整整花了20分钟大肆表扬了我们。决赛在下下周的周六,每场比赛两班评委轮流看座打分。
这届决赛选取的方式与以往不同,以往的决赛和初赛一样,都是官方拟定的主题,参赛选手自己着手搜集资料,自己根据资料着手撰写,讲述,而这次比赛则是由评委组合5个词组,官方会在参赛现场的屏幕上不停滚动字幕,选手喊123,停。停在哪五个词组上,就是哪五个词组。参赛选手即兴创作故事,每人一分钟的思考,最多五分钟的述说。比赛的地点很特别,在L理工大学附近的鲜花市场。
我们学校决定获胜的参赛选手班级自己组织15位同学去观赛。盛煜城因为擅长摄影,所以被老师选上了。很高兴,秦悦,唐懿,阚英子也主动报名去捧我的场。
我因为上次比赛积累了些经验,不再紧张,也邀请了父母去观赛,他们本来也很干脆地答应了,可是上周,舅舅打电话过来说外公的哥哥大姥爷身体有些不适需要住院,希望家里的兄弟姐妹有时间轮流照顾,爸爸妈妈也就顾不上我的比赛就前去S市人民医院照顾大姥爷了。他们刚开始还很不好意思说不能陪我了,我说没关系,大姥爷的身体更重要。我也很担心大姥爷的身体,毕竟我在众多兄弟姐妹里年龄最小,也最受他的宠爱,父母要我不要担心,说大姥爷虽然身体不适,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要我安心比赛。不过即使爸爸妈妈都这么说,我每天放学后还是雷打不动的打电话过去询问大姥爷的身体状况,吵着要和大姥爷说话,我的想法是就算大姥爷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就一个人说,宽慰他。
大姥爷每次总是会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他很好,虽然刚开始那会儿身体有些不适,但这些日子因为各位姨妈舅父的照顾,他身体好多了,要我不用担心,好好学习,安心准备接下来故事大赛的决赛。
No.50
周六上午09:00,初中部故事大赛的决赛在鲜花市场拉开帷幕。
台上的选手看着屏幕上不停闪烁滚动的词组都很紧张,表情凝重。停下来的词组字幕,运气好的,多少会有两个词组可以串在一起,运气不好的,词组的排列完全没有任何可串在一起的线索可言。
身在幕后的我们看不真切屏幕上的词组,听到主持人模模糊糊说5号同学上台了,男孩所抽的词组看起来似乎很难,舞台上下一阵沉默,只见5号同学耷拉着脑袋,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紧紧抿紧,双手绞成麻花,豆大的汗珠从他头顶滴下,很明显他很紧张。
主持人鼓励着他,让他不要紧张。
时间很快过去了,只见那位选手慢慢开口,吞吞吐吐地说:“周六的上午,小朋友的父母走在他两侧......带着他进了公园,母亲攥着他的右手,他左手持着一个美丽的汽球来到花园玩耍.......小朋友玩得很开心,玩累了.......他在草坪上,坐在草坪上......”5号选手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惊慌的眼神滴溜溜地转,不知所措,观众席上传来善意鼓励的笑声,男孩的支支吾吾直接让评委淘汰了他。只见男孩略一沉吟,稍稍欠身给舞台下的评委观众敬礼,在俯身敬礼的那一刹,站在幕后的我们非常清楚地看到男孩浸在眼眶里的泪水,拼命地抑制不要让它滴下。
“你看,你看,怎么办?前面的人都好紧张,他们基本上都编不下去,都是凑凑合合地才完成自己的叙说,过一会儿就轮到我了,怎么办,我觉得我死定了,我一定编不出来。”13号选手蒙恬站在颜玉笛的身边,张大着眼睛惊慌失措地说着,她的声音本来清脆脆的,甜甜的,此刻却带着浓浓的哭腔。她与颜玉笛,邹佳思同校,都是L一中的,此次入围的L一中初中部的三个人,她是其中一个。
颜玉笛看着蒙恬天使般的脸庞,黑色浓密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鬓边插着一朵百合花,身着一袭白色圆领荷叶边的中袖连衣裙,清纯又不失活泼,只见她低垂的长睫毛沾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她强忍着没有让它们掉下来,她的泪珠就像七月早晨荷叶边上未晞的朝露,清滢澄澈,颜玉笛知道她必须说些什么才能让眼前这个可爱美丽的女孩镇静下来,可是如果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没关系,你可以的啦”未免显得太敷衍,也不可能让这个女孩真的镇静下来,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蒙恬!”颜玉笛大声呼出蒙恬的名字。整个后台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们,像看见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们,还好后台离前台有些距离,台下此刻因为上个选手的比赛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有些喧扰,不至于听到她的呼叫声。颜玉笛有些窘,不自觉低了低头,不过很快她又抬起头,十分坚定坦然地盯着蒙恬,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握住女孩的手。
下一秒,蒙恬似乎有些惊慌一般张大着瞳孔迷惘地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有些懵懵懂懂,仿若刚刚如梦初醒的婴孩。颜玉笛知道,如果她刚刚没有大声呼叫她的名字,可能这一秒蒙恬就会大声哭出来了,然后怯场,那就真的会离开这个舞台,所以她来不及细想,便大声呼出了对方的名字。
“听着,如果你紧张,你怯场,你就真的彻底离开这个舞台,那样你肯定不会甘心吧。瞧,今天的你多漂亮,费了不少心思吧,若还没有开始你就怯场被淘汰了那多可惜,是吧。不要忧心这么多,当台下的人都是充气娃娃,当自己是真正的女王,只不过带着高姿态来一场故事的巡回演讲罢了。”说罢送上一抹明媚的微笑,清丽自然,她的眼眸闪现出了从来没有的清水光辉,带着一种令人安定温暖的力量。
蒙恬看着她毫无瑕疵的明媚笑容,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闪现出来的信任和鼓励,手心里的温度忽然有了一种魔力一般,让她觉得心里舒坦多了,没那么紧张了,慢慢镇静下来,她的情绪慢慢恢复清醒过来,终于当一切力量回归灵魂深处,蒙恬用她清脆的甜甜的嗓音说:“谢谢你,颜玉笛,我现在不紧张了,谢谢你的宽慰。你的宽慰把我从不清醒的意识情绪拉回来了,我现在真的好多了”
“没什么,你叫我玉笛就好,不用客气。”
“恩,好的,玉笛。”
就在她们聊得正欢时,台上的主持人说话了,轮到蒙恬上场了,颜玉笛拍拍她的肩膀,笑着鼓励她:“加油。”蒙恬也对她甜甜一笑,于是转身,迈着坚定自信的步伐,带着她同样自信甜美的笑容走上了舞台。
蒙恬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舞台上,她自信的笑容一直挂在嘴上,目光盈盈,折射着青春独有的光泽。虽然蒙恬即兴故事的创作有些小小的不够流畅的瑕疵,但整体还是很不错,颜玉笛透过舞台后台可以看到评委们甚是满意,也笑意盈盈的,很欣慰,想来蒙恬的分数也不算低。
蒙恬之后再过两位选手后,邹佳思上场了。颜玉笛还是相信邹佳思一定可以,果真,邹佳思不负众望,表现得很不错,一字一句,清晰流畅,她的嗓音本就极具魔力,一口主播式的语腔,节奏分明,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她非常机灵,反应也极是迅速,几乎不费多大的功夫一个故事就编出来了。只是颜玉笛听着她讲的故事,总觉着还少些什么,颜玉笛总觉着少了些独立的灵魂。
我看到盛煜城拿着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拍着邹佳思,嘴角漪起一丝浅浅的笑,眉眼舒展,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让他在阳光下那么挑眼,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侧面的他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崭新,那么......我感觉我引以为傲的形容词在此刻彻底死机。盛煜城看着她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柔,又那么专注。
我知道,盛煜城喜欢她,他们俩的感情很好,因为他们总是有共同的话题,作为邹佳思的同桌,盛煜城的后桌,我把盛煜城所有眼角眉梢的细节都尽收眼底,我的心里澄澈得像面镜子,所以我都知道。
邹佳思也是我们班的大才女,家庭背景好,父亲貌似是什么局长,母亲又是L市房地产的大鳄。她读小学时就已经过了钢琴九级,唱歌好听,一手漂亮的书法。那书法,我记得罗老师曾经无数次赞扬过她的书法,而且她画画还很好看,每每和我们班宣传委员一起出黑板报,而且她和盛煜城一样,都是我们班的英语大神,综合素质很高。
我记得邹佳思最喜欢翠翠的如玉一般的绿色,不穿校服的日子,她经常会穿翠绿如玉一般的大衣,翠绿缀着点点茉莉花瓣底子的裙子,很少有人可以把绿色穿得那般生动清新。她乌黑的直发高高扎起一个马尾,有时会戴着缀着粉色,白色,绿色素雅的花朵状的三种颜色的发箍。
她不算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五官可能不比班里其他漂亮女生那般漂亮,但很耐看。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女孩,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大方清丽,她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邹佳思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但她并不骄傲。她待人大方热情,不会刻意讨好别人,也不会害羞自卑,总是那样谦虚有礼。
她每次和我们班宣传小组出黑板报,出力最多,信服力很高,基本上只要有她在,宣传委员可以不用管任何事,轻松自在,所以每次我们班的黑板报总能远远领先其他班级。她几近完美,她的人缘比我们年级第一才女,同样也是我们班第一才女的詹婷更好,当然她本人跟詹婷感情也不错,只是比詹婷来得更活跃。詹婷是那种安静温柔的才女,她是活泼俏皮的才女。
我更喜欢詹婷,可能是在某些方面相似的缘故,抑或是自己的一种自卑,我觉得那样的女孩太美好,我无法接触,无法敞开心怀与一个跟自己性格迥然不同的人交往,会觉得可能,只是可能,我们无法成为灵魂上的知己,会有一种逃避的感觉,又抑或詹婷的安静轻慢能给我带来一种安定温暖的感觉,还有一种诗意般的美丽,所以自己会更欣赏喜欢詹婷一点吧。
很正常的,盛煜城也会被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孩吸引。确实,邹佳思和盛煜城性子投缘。同样都是光芒万丈,璀璨无比的人,而且俩人性格又那么好,自然感情好啊。
在盛煜城微笑注视的那一瞬间我好羡慕邹佳思,她有着和盛煜城一样自信阳光的笑容,他们都那么优秀,都那么光芒万丈。
很奇怪的,为什么盛煜城的光芒万丈我不会再有抵触的感觉,而邹佳思我会有呢?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知不觉中,思绪有些神游了。
突然,我听到主持人在喊20号的我,稍稍愣了愣,于是整理整理衣领,深呼两口气,迈上坚定的步伐走向舞台的中央,我不紧张,真的不紧张。
如果说蒙恬那会儿我还有些紧张,那么在看到盛煜城的时候,我所有的紧张都一扫而光,因为我不想总是仰望光芒万丈的他。我知道我的光芒很少,而此刻,这个舞台,算是我微弱光芒中的一点吧,既然如此,我就要拼尽全力,去点燃那道微光,让它发散出从来没有的光芒,不管以后是否还能燃得起来。
走上舞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秦悦,她在最后面,却不知是站在什么高的地方,张开她的右手掌,一张一合,右手攥成紧紧的拳头,清澈如水的眼眸非常坚定地看着我,在为我鼓励加油。我熟悉她的手,去年冬天给她取过暖,她的手干净修长,却也苍白瘆人,此刻她的手坚定地支持着我,鼓励着我。鼻子有些酸,原来她是在乎我这个朋友的。
若干年后,当我看到《何以笙箫默》里那句话:“既然我找不到你,那我就努力站在最高,最显眼的地方,让你找到我咯。”,我就会想到那一日站在最后面高台上最高的秦悦,前面的观众只是看着前台的我,并没有注意到站到最后面站得最高的她。后来我知道或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父母,还有她都是一直在后台坚定支持前台那个站在人生舞台上的我最大的力量。台下前面的观众席掌声响起,我的比赛该拉开帷幕了。
我的心里一阵暖流滑过,我从来没有在那么一刻如此的自信。
我抽到的字幕词组是:“百合,山坡,警察叔叔,盲道,吃饭。”第一秒,我有些懵懂,眼睛眨巴眨巴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线索。可下一秒,我又马上镇定下来,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出来那一刹那的慌乱与空白。于是我镇定地回过头,放空自己的心灵,望向前方,马路的对面一双彩蝶依依相偎,翩翩起舞,对面摆着的小花铺,两个年轻女孩挽起衣袖,皓腕凝霜雪,正在拉揽着生意。
等一等,百合和山坡可以连在一起,盲道与盲人相结合,说不定吃饭也可以连在里面。我的脑海迅速处理着我看到的还有想到的信息,不费太久的功夫,脑海里关于故事的轮廓渐渐清晰。
一分钟很快过去了,颜玉笛收回做梦似的眼神与思绪,对着坐在下面的评委与观众席嫣然一笑,然后娓娓道着这个故事:
“七夕情人节。天还蒙蒙亮。
小彩和小依一起到山坡采摘百合花。她们看到了漫山遍野,迎风飘曳的百合花,花瓣上,朝露未晞,晶莹闪亮,清新水灵,”我的眼前迅速地展开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面,不过多久,我就开始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专注地沉陷其中的画面,继续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着我的故事。
“小彩小依的少女情怀飘荡在这漫山遍野的百合花海里,她们动听天籁的歌声萦绕在这片天地里。她们从山坡上采摘下许许多许多新鲜水灵的百合花,捧着带着朝露,晶莹水灵的花儿兴高采烈地下山。下山的时候,刚好出晴,阳光打散万丈光芒,遍洒整座青山,照耀在小彩和小依的身上。她们相视而笑,心满意足地捧着满怀的百合花到集市上去卖,招揽着生意,她们的小花埔占用了盲道,可她们全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小彩看到一个警察叔叔正拿着铁锹填平着什么,正怔自出神,警察叔叔已经走到她们面前,和蔼可亲,笑眯眯地对她们说:‘小妹妹们,你们的小花埔可以撤离一下盲道吗,否则看不见的叔叔阿姨该要摔跤了。’这下,小彩才反应过来,忙把小花铺搬离盲道,小彩和小依很不好意思地向警察叔叔道歉,警察叔叔对她们温和一笑,摆摆手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正当她们继续招揽生意的时候,她们看见那个警察叔叔正引着一个盲人女孩走上盲道,眉眼处是深深的柔情与体贴,一看便知他们是夫妻。警察叔叔看到小彩小依,轻轻一笑,小彩小依看着警察叔叔如此会心的笑容,心中了然,心里不禁涌上一阵感动的情绪,”
说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停顿,我知道我已经超时了,可是我不打算放弃,我望望主持人,正打算主持人开口时,我很真挚很坦然地说:“请让我继续说下去,谢谢你”。然后,用最最恰当的弧度浅浅笑着,只见主持人和台下的评委赞同的点点头,我便又继续说下去:
“小彩和小依相互对望了一眼,捧着一束白色的香水百合走到他们面前,送给了那个盲人女孩,笑着祝福他们七夕情人节快乐,祝他们百年好合。警察叔叔和盲人女孩很感动,请她们吃饭。
后来警察叔叔趁女孩离开的间隙,告诉她们,他与他的妻子在警校毕业,在一次危险的执行任务中,妻子为了救他,失去了光明,可妻子从来没有怨怪过他,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陪伴着他。和女孩结婚后他每晚都会问妻子第二天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去,当获悉一切,在第二天掐准时间,把女孩所走的街道路线的盲道仔细看看,填平,抑或请求占用盲道的人或者小店铺稍稍撤离一下,自己没有时间他也会拜托同事帮忙,为的就是不让女孩摔伤。
那一日阳光满城,整个街道,都铺缀着融融暖意,街道也在那刻,飞来五彩的泡沫,纷纷扬扬,在阳光的折射下光彩夺目。小彩和小依看着他们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并肩相偎,相互搀扶穿越那片泡沫之海,款款离去。时光像电影一样定格在那个瞬间,缀成一幅美丽动人的画面。她们不禁为这琐碎平淡,默言付出的感情深深动容,她们希望他们可以永远这么幸福,百年好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讲罢,身心放松,对着台下浅浅一笑,今日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浅蓝的牛仔长裙,我看见裙摆在微风里轻轻荡漾,似乎在对我投以善意明媚的微笑,我紧了紧牛仔长裙,微微欠身致敬,然后从容地走下舞台,台下很配合地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出于礼貌地热烈鼓掌,还是为我的故事而热烈鼓掌,我只知道,我在心里给自己鼓起了喝彩的的掌声。
毕竟,我第一次突破了自己,第一次把那个总是自卑孤独的少女抛在脑后,不再回头看她,只是自顾自,稳打稳,自信从容地走在前面,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不管结果如何,我尽力了,我已经真正突破了自己一次,够了。
走下台,看向舞台中央,微笑地看着台前继续参赛的选手,第一次真正正视一个舞台,带着崇敬神圣的心态正视这个舞台。背后,突然有一只手圈住我的头颈,我不禁顺势往前面微微扑了扑,回眼诧异地看圈住我的人,对上的是唐懿一脸狡猾慧黠的笑容,我歪着头对她会心一笑,也用右手圈住她,那一刻,我对她原有的一丝小小的嫉妒也烟消云散。
只见唐懿的眼角轻轻瞥向右前方,暗示我向前看。我顺着她的眼神瞥向右前方,下一秒,眼波流动,心里暖暖的,感动幸福的热泪几乎夺眶而出。只见秦悦手捧一束清新水灵的浅粉色的香水百合,阚英子捧着一盒精致的巧克力,她们向我飞奔而来,同样明媚的笑容,正在此刻,阳光倾泻而下,在这观众席的外围,光芒璀璨。
她们走到我身边,把鲜花和巧克力送到我手里,在我身边不停打转。阚英子两眼发光,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用极其轻快的语调说:“玉笛,你表现得真的很好,你的故事很好啊,很美,琐碎平淡,默言付出。虽然故事简单,但能临场发挥编出这么一个完整的故事,很不错啦,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拿到特等奖的。”
我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傻呵呵地笑着,看着叽叽喳喳,笑得格外开怀的她们,感动的暖流遍布身心,没想到她们比我还在乎这个比赛,自始至终她们忙前忙后,为我加油打气。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看来之前是我太小家子气了,我只是站在自己世界的中央,而忘了跳出外围,认真地审视自己。
只是我的确不相信自己可以拿到特等奖,毕竟我的故事已严重超时。到了这一步,我早就不在乎结果了,正如我参加初赛时也不在乎最后的结果一样。我要的不是荣誉,而是可以在台上挑战自我,可以闪光,即使这道光不一定是所有星辉光芒中最灿烂的那一道,但是已经是我人生中最亮的那一道了,更何况抱的希望越大可能越容易失望。
NO.51
比赛已经结束,休息20分钟,这20分钟交给评委,评委打分,综合前面所有的分数,商量协定名次。
秦悦她们去买水和零食去了,我睁大眼睛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寻找着盛煜城的身影,我不知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很想看到盛煜城的身影,似乎看着他心里就会有一种安定温暖的力量。可是我看了好久,直到眼睛有些干涩的疼痛,刺得难受,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是回去了么?
正当我颓废地坐在座位上时,我的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耐烦地回过头,却看到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盛煜城背对着阳光,居高临下,眉眼弯弯地望着我,笑得......那么好看。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去,他的笑容不是只有温润的那种,温润这个词总让我感觉,很假,不真实。我有些痴,脸突然有些火热,别扭地转过头,垂下眼帘,高高扎着的马尾甩到颈边,细碎的刘海垂下来,想让它尽可能地遮住我的脸,不让盛煜城发现我的窘态。
白痴,你真是大白痴,躲什么,有什么好羞的。颜玉笛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自己千千万万遍。
“你怎么了啊?干嘛低着头?”盛煜城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这个狡猾的家伙!!!
决定不再躲,抬头对上他的眼眸,眉眼弯弯,但笑得假兮兮的。
“没什么,阳光太刺眼,眼睛有些涩疼。”
盛煜城只是笑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就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吗?秦悦她们呢?”
“哦,她们啊,去买水和零食了,我们早餐都没吃,眼看着吃中饭了,我这边比赛走不开,她们就去超市了。”
颜玉笛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明明心里有些紧张,语气却要装着淡定自若,真真有些为难她。突然,只见盛煜城像变魔术一般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一瓶绿茶递到颜玉笛面前。
“喏,新买的,还没喝,你拿去喝吧,你现在嗓子有些干哑,在台上讲了那么久,嗓子肯定有些不舒服,喝了它就会好些,”又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说道:“还有你们早知道今天要比赛,为什么早餐都不吃?”
我毫不客气地接过绿茶,拧开瓶盖,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整瓶绿茶,好爽,从舌尖蔓延开来的沁甜清爽蔓延到心尖,一种甜蜜地喜悦感涌上心头,不自觉地朝着盛煜城明媚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早餐没吃因为那会儿起得早,不想吃早餐,”抬手晃晃被我喝空了的绿茶瓶子,继续笑着说:“谢谢啦,很甜,没想到你还算体贴人的呀。”
盛煜城哈哈地笑得很开怀,怎么说,有些冒着傻气。他得意洋洋地挑着眉,“那当然,我是谁,宇宙无敌的暖心少年,好吗?”三条猫纹舒展在脸颊上,很可爱,与他平时在颜玉笛面前同样灿烂的却带着些许疏远的笑容不一样,这样的他真的很可爱。
“你今天的故事讲得挺好的,虽说你的故事还是有些长,超时了,但是讲得确实不错,看来詹婷和邹佳思讲的话不错,你的确很会编故事,很有文艺细胞。”
邹佳思也说过?心里有些诧异,原来她也是肯定我的呀,心里有些小小的满足感呢,被自己钦羡着的人夸赞肯定怎么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好了,”盛煜城看看右手的机械手表说道“结果快出来了,我相信这次你一定会拿到很好的名次,相信自己,我先到前台去占位置,这样才能拍到你们,给你们特写。”说完大力地拍了拍颜玉笛的肩膀,便扬长而去。
看着他干净清爽的背影,我不自觉绽开微笑,心里暖暖的,在我心里。他就是带着魔法的少年,他的一言一语,还有他总是那么人畜无害,如同这阳光般的笑容总是会带给我一种安定温暖的力量。
五分钟后,秦悦她们回来了,与此同时,主持人拿着名单穿过空旷的后台来到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面。
“好了,比赛得分和最终的名次出来了,请大家静静,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我们为大家揭开最后的结果。”
我们四个走到舞台的最前面参赛选手的那块区域。秦悦握住我的手,俩人笑着相视而望,唐懿和阚英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面色凝重,她们看起来比我还紧张,还期待着比赛的结果,看着她俩如此严肃认真地表情,我和秦悦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留着她们十分惊讶的看着我们,我和秦悦也不说话,转过头继续看着舞台中央。
三等奖,蒙恬入围,很不错,蒙恬的总分是三等奖名额里分数最高的。
主持人刻意把名字念得很慢,在关键时刻总是要插上那么几句话,留下悬念,吊足了台下观众与参赛选手的胃口。
三等奖七个名额,二等奖五个名额,一等奖三个名额。
邹佳思获得了一等奖,只见邹佳思高昂着头,潇潇洒洒地走过红地毯,到舞台中央,仍旧是那么自信飞扬的笑容,金色的少女小礼裙在微风里轻轻摇曳,坠下一地的金色光斑,融在阳光里,美得令人心醉。
“接下来让我公布优秀奖的名单,李海璐,林勤勤......”优秀奖其实就是落选选手的名单,官方为了宽慰这些落选孩子而设的奖项,虽然没有啥意义,可能给他们些许慰藉,让他们有个念想,以后再接再厉也是好的。优秀奖的名单有十八位,之所以在念完三等奖,二等奖,一等奖之后再念优秀奖,其实是为了后面的特等奖铺路的,就是想让大家更加热烈期待后面的特等奖名单。优秀奖每讲完一个名额,唐懿和阚英子都会稍稍松口气,然后会心一笑,却又在下一秒提起心眼,七上八下的。
终于,十八位优秀奖的名额念完了。很幸运地,我没有在优秀奖的名额里。我似乎在一片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是不是我真的在特等奖的名单里?唐懿和阚英子都不禁喜上眉梢了,她们相信我一定在特等奖名单里。
舞台上,主持人眨巴眨巴着眼睛,面带兴奋的笑容,他们的双眼里也是一片璀璨的光辉,台下的观众拼命地鼓掌,等待着主持人最后宣布的结果,一个主持人摆出一个安静的手势,一瞬间,台下的观众回归静寂,热切地期盼着这个比赛的最终结果。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让我们颁布特等奖的名额,”尾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只见他们情绪高亢地念着:
“特等奖,L市第三中学,严荷。”
“L市第一中学,颜玉笛。”
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只见无数的闪光灯聚焦在颜玉笛和那个女孩的身上,那一秒,颜玉笛有些愣,怔怔地愣在原地,她不知自己是否在做梦。灰姑娘终于要穿上水晶鞋,坐上南瓜车奔向那华丽壮观的宫宇,变成真正的公主了吗?童话真的要照进现实了吗?
一片懵懵懂懂中,秦悦拉了拉她的手,把她拽到了现实里来,秦悦的脸因为掩饰不住兴奋一阵一阵绯红,眼光里跳动着喜悦的光芒,比真正的天使还要美丽千倍万倍,唐懿和阚英子使劲地拍手,双手拍得通红通红也舍不得停下,她们最大弧度地笑着,一个劲儿催促着颜玉笛:“快,快,快,快上台领奖呀。”
颜玉笛终于回归到现实,眼睛里不再是做梦般迷离的神情,终于她抬起在微风里飘曳的裙裾,走上舞台,无比自信,无比明媚地笑着,她真真切切地从颁奖嘉宾的手里领过金色的奖杯,奖杯在阳光下折射出最闪耀,最温润,最透亮的光泽。颜玉笛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飘到云端,她笑盈盈地亲吻着奖杯,举起胜利的双手,托着云霞阳光迎接属于她最闪亮的这一刻。
台下的闪光灯聚集在她和另一个获得特等奖的女孩身上,道贺的声音络绎不绝,在那一刻,颜玉笛爱上了全世界,她感觉阳光,世界为她做了一次配角,她尝到了做主角的滋味,满满的幸福感就要溢出来了。
最后,舞台的摄影师给所有的参赛者,评委老师们拍了一张合照,颜玉笛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笑得如沐春风,明媚绚烂。
No.52
颜玉笛下台后正在搜寻着盛煜城的身影,她想要拜托盛煜城能给她和秦悦,唐懿,阚英子单独拍张合照,以感谢秦悦,唐懿和阚英子一直在身旁的陪伴,也顺便告诉他,她做到了,正如盛煜城所推测的那样,她拿到了很好的名次。
可同样搜寻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盛煜城的影子,正当她灰头丧气地准备往回走时,她看到盛煜城正在给邹佳思拍照,邹佳思站在一个很高的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摄像机,笑得非常满足,非常幸福。她心里升腾起一种失落,果真,他们才是看起来最和谐,最美好的那一对,无论她取得多好的成绩,邹佳思是盛煜城很在乎的人,因为那时的盛煜城喜欢邹佳思,可是她并不嫉妒,只是有些莫名的哀伤。
她转身,准备默默离去,这时邹佳思看到了她,她马上叫住:“颜玉笛。”颜玉笛愣了愣,以为是错觉,准备再次迈开步伐时,邹佳思再次叫住了她,从高台上跑下来,跑到颜玉笛跟前,笑眯眯地对颜玉笛说:“恭喜你,颜玉笛,获得了特等奖哦,你和那个女孩的分数都好高哦,你真的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哦。”说罢,就很自然地握住了颜玉笛的手,落落大方。
颜玉笛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小气,对面的女孩那般熟稔亲切,清丽温和的嗓音,那样充满诚恳真切的祝福,那样可爱美丽的笑容与她有些灰败阴暗的心理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感觉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镜子照出了她阴暗颓败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潇洒呢。
于是她也回应着邹佳思的热情,握住她的手,用轻快的语调十分真诚地说:“谢谢你,邹佳思,你的成绩也特别棒啊,你知道吗,今天的你好美呀,像一个真正美丽高贵的女王,光芒万丈呢,你的故事也讲得很棒啊。”
邹佳思闻言,笑得更欢了,她说道:“比你还是差些呀,你的故事讲得那么完整,那么流畅,而且很温馨,你很厉害,临场发挥,能发挥得这么好。”眉眼弯弯,清丽大方,多好的女孩呀。
盛煜城走过来,有些不甘心的,语调有些酸酸地说:“喂喂喂,两位小姐,你们当我是透明人啊,我这么风度翩翩,这么绅士可爱的男孩在你们面前就这样被你们忽略,忒不厚道了吧。”
颜玉笛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对于盛煜城的无赖耍脾气,她确实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双手投降,一脸无奈地说:“是是是,盛大公子你风度翩翩,绅士可爱,我们错了啦。”盛煜城摊开双手,耸耸肩,一脸得意洋洋地笑着说:“还是颜玉笛同学懂事。”
邹佳思倒是十分坦率,用手肘狠狠在他胸前砸了一拳,无比嫌弃地说:“瞧把你美的,真不知羞,人家玉笛是淑女,她不想跟你贫嘴。”或者这就是我和盛煜城带着些许疏远,总是礼貌地保持距离,不能像邹佳思那样跟他如此亲切的原因。人与人之间就该这么坦然。在秦悦她们面前我尚且可以做到这样,可是在盛煜城面前我做不到。
盛煜城正和邹佳思打闹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屁颠屁颠跑到我面前,对我说:
“颜玉笛,现在你该忙完了吧,刚刚好多记者围着你和那个同样跟你获得特等奖的女孩拍照,把你们围得水泄不通,我都没能挤进去给你拍照,现在他们都散去了,他们也没有给你单独拍照,就算他们拍了以后也没得给你,那多可惜。待会有时间,我给你单独拍拍吧,可行?”
我的鼻子又有些泛酸,原来盛煜城没有忘了我呢,原来他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拍照是因为当时记者在给我拍,他挤不进去而已。我积压的泪水瞬间滴落了下来。这一下,盛煜城彻底慌了,他胡乱地翻着自己大大小小的口袋,想要找出纸巾递给我,可翻来翻去就是没找到,他紧张慌乱地摆摆手,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说话不禁有些语无伦次。
“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如,如果你不愿意,我不拍就是了,你......你......你千万别哭。”
颜玉笛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慌乱得手足无措地少年,心里暖暖的,她歪头一笑,温柔地说着:
“你急什么,没什么的,我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小心眼。”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害怕看到女孩哭。”盛煜城有点慌乱地说着,低垂眼帘,手背擦过额上不知何时沁出的汗珠。
颜玉笛低头笑笑,宛若碧波里的清水,澄澈清亮。看着面前干净清爽,在她面前惊慌了的男孩,止不住再次感慨道盛煜城真是个可爱的男孩。邹佳思也不禁大笑起来,然后说她父母在等她,她要回去了,她让盛煜城留下来,好好给我拍照,盛煜城咧咧嘴,瞥了她一眼,道了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于是邹佳思对盛煜城无比鄙视地摇摇头,然后又笑着看看颜玉笛,转身离开了。
“那,现在你拍么?”盛煜城又绽开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亲切地说道。
“拍,怎么不拍?盛大公子拍得那么好,不拍就太可惜了。”我歪头,狡黠地笑着说。
盛煜城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我们在哪拍?”
我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了在一个装饰十分温馨明媚的小花铺前那一片绚烂繁盛的花丛,指了指那片花丛,点点头,转过头笑着对他说:
“喏,就那片花丛,可好?”说完,便一蹦一跳地跑向花丛,手捧金光闪闪的奖杯,绽放一脸调皮明媚的笑容,摆好姿势等待着他的摄像。
盛煜城也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又从背后的黑色Nike背包里拿出他的摄像机朝着我咔咔照了两张。这时秦悦她们找过来了,看到盛煜城正在给我拍照,她们并没有说什么。只见秦悦和阚英子说着什么,然后秦悦又走到盛煜城面前小声说着什么,盛煜城只是噙着笑微微点点头,没有搭话。秦悦从阚英子手里拿过送给我的百合花走到我跟前,轻轻一笑,接过我手中的奖杯,对我说:“来,你的故事以百合花开头,现在就捧着这束百合花站在花丛里,对着镜头尽情地笑着,今天的你穿着白衬衫,牛仔长裙,再配着这束百合花,带上明媚的微笑,真的很美,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美。”
我感激地看着秦悦,不得不说这番赞美的话让我忍不住飘飘然起来,我很喜欢这番话。于是我手捧浅粉的香水百合,站在绚烂繁盛的花丛里,冲着镜头笑得格外明艳动人,仿若三月桃花,在阳光下灼灼其华。镜头在那一刻定格我了最美的画面,又和他们拍了几张合照,包括盛煜城在内,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按下了暂停键,让我永远铭记了那一难忘的时刻。
那一晚,我坐在台灯下,摊开泛着淡淡幽香的日记本记下了那一个属于我的时刻,属于我的那一场青春的记忆,也坚定了自己梦想,我要当一个记录者,用我流畅的语言,流畅的纸笔记下那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我在日记里写道:
“我不是天生会闪闪发光的的人,我只是想做一个可以在花丛中笑得明艳动人的女孩,一如今日我在故事大赛的舞台下,在那鲜花市场里,在那清新生机的花丛中笑得灿烂无比的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地想要追梦的女孩。我从来不在乎追梦的过程中会遇到多少的挫折,多少的歧视,即使任何人都不赞同你的追梦,可是你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再说:“我不想放弃,我还想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