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斯、伊凡斯,说起这个哥哥来真是……一言难尽……
楚真从箱子里拿出一条裙子,又把紧身胸衣的丝带递给露丝,“拜托你了。”
她手撑着桌子深吸一口气努力穿上束腰衣后又套上伞骨再套上长裙,镜子里立马出现一位美丽的淑女,仅是这样是不够的,她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上红珊瑚发簪,穿上尖跟的鞋子。
全身工整,身形挺拔,无一处不妥帖,就像一个真正的名媛。
“走吧,亲爱的露丝。”
卡尔正在和伊凡斯交谈,手里捏着一支雪茄,他刚才递烟给伊凡斯却被这个男人所拒绝,他不抽烟,这不太符合上层社会的礼仪,但伊凡斯的身份让他有资格拒绝。
他刚想谈谈社会局势和欧洲经济趋势的事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伊凡斯目光瞬间移开,望向门口。
楚真来了。
“哥哥。”楚真冷淡的打了声招呼。
伊凡斯表情同样冷淡,他上下打量——用异常苛刻的目光观察楚真,头发,眉角,花边衣领……最后终于检疫合格,满意的收回目光,他面部表情有所缓和。
“真,过来坐。”
经验告诉楚真,最好不要违抗他,于是楚真乖顺的坐过来,甚至离他很近,也没有什么叛逆的神情。看起来像个听话的小孩。
伊凡斯的心情又变好了些,不过他的怒火只减少了百分之一而已。
尽管比楚真大十岁,在他的脸上找不到岁月的痕迹,深棕的发色被打理的服帖,英俊的脸庞十分有立体感,深邃的眼窝,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成熟的气质之中混合着一股轻易可见的傲慢,和楚真一样碧绿的眼睛随时都向下蔑视着你,审视着估量价值。
他有日耳曼人的血统,楚真有中国的血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楚真很讨厌这个哥哥,却没办法改变什么。
“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胆量?瞒着我悄悄离开海德家的大门?”
他手捏紧椅子,突然发难,绿色的眸子燃起火焰。
露丝和卡尔都非常惊讶,没想到楚真是偷跑出来的!
楚真抿了抿唇,反问:“你不是在英国吗?什么时候登的船。”
她可没在头等舱见过他。
“我在问你话,真!”
他就像一头压抑着怒气的雄狮,仿佛一根稻草就能压倒他的神经。
原因当然是她必须登上这艘船,这是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并成为你妹妹的根本原因。偷跑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
楚真当然不会被他吓到,“你不该来这里的伊凡斯。”
泰坦尼克号逃脱不了沉没的宿命,伊凡斯这是送上门来的找死。
好哇!她竟然说他不该来这里!他调出一艘船全速前进登上泰坦尼克是为了谁?!
这个叛逆的妹妹!要不是临终前的老爹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她,他怎么会跨越大海追上这艘该死的开的飞快的对头家的客轮!
伊凡斯气的脸色铁青,一下站了起来,盛怒的阴影笼罩着还淡定坐着是楚真。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楚真被关进了自己的卧室,彻底被禁足了,在泰坦尼克号到岸之前她都不能出门。
楚真百无聊赖的坐在梳妆镜前,不屑的撇嘴,伊凡斯每次惩罚她都是关禁闭……她一点畏惧感都没有,平时关也就关了,这次却没那么多时间。
她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信步走到门前,楚真耳朵贴在门边然后伸手敲了敲门,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楚真又转回去,从箱子里翻出一把藏刀,这是在英国时,一位商人得知她生母是华人特意从西藏买的藏刀送给她献殷勤。
不得不说这个商人脑洞太大,送一位少女凶器,伊凡斯当时脸就冷下来,楚真却十分高兴,第一次在社交场合对别人的殷勤露出灿烂的笑脸。
谢谢,她道谢,接过藏刀并一直留在身边。就知道有一天能用到的。
先看看,能不能撬动锁,锋利的刀锋插.进了门缝里,楚真开始使力,刀片与红木门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切啊切,割啊割。
就在楚真满头大汗时,门锁忽然动了一下!
连忙把手背到背后,只见门一下被打开,勒夫、杰鲁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
然后勒夫朝楚真摊开一张大手。
楚真挑了挑眉毛,假装没看见,“我要出去。”
“小姐。”勒夫嗓门大,他故意放低了声音还是震的楚真耳朵一震。
她讨厌这个伊凡斯的跟班,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实际上心思比少女还细腻。
“噢,勒夫……”楚真变换了个表情,牙齿咬着下唇,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她,她甚至伸出手臂轻轻摇动他粗壮的手腕。
扮可怜,她曾经用这种方法悄悄溜出去过。
勒夫那张狂放的脸上纠结起来,他很难拒绝真小姐,不过想到伊凡斯,勒夫小心脏一抖,意志坚定起来。
“抱歉小姐,也许你该跟伊凡斯老爷服个软……”
他继续伸了伸手。
好吧,楚真把藏在身后的刀放在他手里,然后啪的一下关上门。
F!
她得想办法出去,但她想不出什么办法,楚真苦恼的躺在床上,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上层人士的宴会中。
露丝站在伊凡斯的旁边企图为楚真说情,但伊凡斯那冰块一样的脸并未因这朵英伦玫瑰露出一丝一毫在意的情绪,在他眼里除了自己妹妹,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差别。
伊凡斯很可怕,在这样的对比中,卡尔都让她好受的多,至少在她说话时会用心听着。
晚宴多了这么一位人物,不少人都坐在旁边和他攀谈,因为他是伊凡斯海德?因为他气宇非凡?不,是因为他背后的财富。
他们不关心人的内心也不管他是否难以相处,他们只关心他的家世只关心自己能否从他身上获得利益。
她厌烦透了这样的虚以委蛇。
眼前又没有真陪她疏解这种难受感,露丝觉得沉闷极了。
母亲在桌底上踢了踢她的脚:嘿,你在干什么,卡尔在和你说话呢……
露丝垂下眼,不理会。
鲁芙夫人脸色难看的瞪了露丝一眼。
她觉得自己女儿越来越难控制,而且幼稚不懂事,卡尔是多么难得的未婚夫啊她却连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露丝再难忍受周围的氛围,她立即站了起来,从这里跑了出去。
三等舱里,E层,杰克头枕着双臂,湛蓝色的双眼望着上铺的床板,他的眼神迷离,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
他在想昨天的事情,迎风而立的少女,碧绿色的双眼,乌黑浓密的头发还有……让人难以忘怀的微笑。
杰克啊杰克,你在肖想什么?
你和她是不会再有交际的,他想把楚真从脑海你挥散出去,但又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回忆他们的相遇。
砰,杰克一下翻身坐起,吓醒了隔壁床铺的托米,F!低骂了一句,托米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他受不了,杰克走出卧室,他要上甲板透透气。
也许她也会和他一样。杰克这样隐秘的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