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交替撤退,关索和马忠、文鸯三将也领兵交替追赶,三路人马互为照应,傍晚时分追出三十里地,两次将魏军赶上,冲杀一阵,获得辎重军器无数。
傍晚时分来至牧野境内,马忠见魏军两次休息之处灶数增多,心下惊疑不定,魏军一路被追杀,沿途还有许多逃兵,为何人马越来越多?
此处已到太行南麓,山岭树木越来越多,地势比在修武境内复杂许多,关索也不敢贸然追击,人马就在山中休整,正准备派人向刘封报信,朱异也带兵赶了上来。
几人合兵一处,朱异言道:“大将军已派人送信,司马懿被刺杀确认无误,魏军这是虚张声势,只需小心追敌即可。”
马忠将魏军增灶之事说了一遍,朱异也皱起眉头,行军打仗,哪有人数越来越多的道理?
霍戈言道:“昔日孙膑增兵减灶,是为诱兵之计,如今魏军反其道而行之,大概也是虚张声势,大将军已看破其计策,无需忧虑。”
关索拍着大腿骂道:“原来司马伷这小子也会诡计,故布疑阵叫我们踟蹰不前,阴险狡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马忠言道:“若司马懿果真已死,魏军必定急于退兵,其降兵却说各营将官亲眼见到司马懿升帐,想必便是有人伪装,若是能揭破此事,魏军不战自溃。”
朱异眼睛一亮:“不错,若将那假司马揪出来,破魏军将不费吹灰之力。”
关索晃了晃铁锏,冷笑道:“明日追敌,看我直挑起中军,将那司马懿的马车砸烂,便可大功告成。”
文鸯也凑了过来:“关将军,我跟你一起去。”马忠虽然谨慎,但既然确定司马懿一死,心中再无挂虑,他也并非怯敌之人,当下言道:“明日追兵,且看地形行事,若是魏军在山中停歇,千万小心,若是开阔之地,你
我各领一军冲击中军,魏军阵中并无大将领兵,只要挑了中军马车,即便兵多,也将作鸟兽散去,不足为虑。”朱异也是归汉之后首次领兵作战,早就想杀敌立功,想他在江东时与汉军交手,多次中计受挫,至今还未扬眉吐气,他也看出来这是汉魏关键一战,自然连连赞成,言道
:“吾等连追两日,魏军也连退两日,其人马辎重无数,步兵极多,必定十分疲惫,何不今夜去劫营?”
马忠却道:“魏军既知有追兵来,必定日夜防范,其五营交替而行,必有一营断后,如今月黑风高,半夜无光,不易出兵。”
关索此时反倒冷静了许多,笑道:“黑夜行军,点了火把岂不成了箭靶子?我们休息,魏军也不好行军,今夜不妨养精蓄锐,天明时分追赶魏军,明日便见胜负。”
马忠、朱异等都觉得这是稳妥之法,各去传令叫士兵休息,听说明日要有一场大战,顿时人人亢奋起来,睡不着的整理盔甲,擦拭刀枪,等着杀敌立功。
满天星斗,蛩音四壁,秋后的虫鸣声显得悲凉了许多,似乎在用尽全力发出最后的绝响。
“报——”五更刚过,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关索在一片松叶铺就的草丛中翻身而起,此时天色还未大亮,只看到远山轮廓,看不清来人面庞,招手大喝道:“来这里。”
“关将军,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传令兵翻身下马,跌跌撞撞跑到关索面前,指着东方,“有人冲了魏军大营。”
“嗯?”关索一怔,蹙眉道,“还有哪一路兵马?”
此时马忠等人也都闻声聚拢过来,听了探马回报,马忠惊呼道:“必是张将军从汲县绕道而来,比我们先到一步。”
“嘿,倒被他捷足先登了!”关索抓过头盔边戴边大喝道,“集合出兵。”
前方张苞已经攻入魏军大营,此时已如开弓之箭无法回头,随着山中密集的鼓声响起,汉军们快速起身各自列队,昨日就已经传达过将令,倒也不是太过仓促。
按照昨夜的部署,关索为前部,文鸯和马忠随后跟进,朱异和霍戈领兵接应,以防魏军伏兵。
夜色朦胧,人眼还看不清道路,但对骑兵来说影响并不算大,在探马的引导之下向东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越过好几道山坳,东方开始发亮,隐约听到喊杀之声,半空中火苗飞窜,浓烟在天幕上张牙舞爪,穿过一片树林,便见好大一处战场。
只见东南方向的魏军一片混乱,焰火正是从这里冒起,从山坡上看去,一队兵马正在魏营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
关索停顿片刻,见魏军五营兵马俱在,将中军牢牢守住,看来是张苞夜袭魏营,将魏军全部拖延在这里了。
此时被牵动的只有东南方向的两座营寨,其余三处大营还稳守阵脚按兵不动,看来这司马伷还有些本事。
观察之际文鸯已经领兵赶到,上前来问:“关将军,形势如何?”
关索马鞭指着西北方向的营寨吩咐道:“我去攻北面两营,你到南营去冲,与张将军会合之后告知他冲击中军,挑翻那辆马车。”
“好嘞!”
文鸯年轻气盛,见这空旷大地上人头攒动,旌旗蔽日,如此宏伟的场面还未冲阵就已经热血沸腾,他先前也领兵打过仗,但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去,山坡上留下阵阵烟尘,文鸯带领三千骑兵直冲魏营,如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这小子!”关索看着意气奋发的文鸯,摇头失笑,想到自己年轻时随刘封冲锋陷阵,也是如此,不禁感慨连连,扭头对马忠言道:“马将军,稍后朱将军领兵来,叫他攻打
西营。你领两千军在此掠阵,若见哪一处人马有危险,可及时应援。”
马忠虽然也想冲锋陷阵,但自知责任重大,抱拳答应:“将军尽管放心,若有变故,吾当鸣金示警。”关索冷然一笑,缓缓扫视魏军大营,如同兽王巡视自己的围猎场一般,冷漠而又自信,催马向西北方向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