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大营中鼓声震天,旗帜飘展,两队兵马分左右向前靠近宁陵城,丁奉披挂上马,领三千精骑从旗门下走出来,观察着城上的魏军。
不等他喝问,便听到三通鼓响,宁陵城吊桥放下,城门开处,一员胖硕如小山的武将打马而出,肩上扛着一柄大锤,颤颤巍巍出城而来。那人身形极大,胯下马也十分粗壮,一人一马从远处看几乎要占满了整个城门一般,直到那人走过吊桥,后面的魏军才兵鱼贯而出,弓箭手护住城门,枪盾兵各自护卫两
侧,城上的魏军则张弓搭箭,严阵以待。丁奉看到此人,不由双目微凛,攥着钢枪的手不自觉握了几下,认出来人正是虎痴许褚之子许仪,先前在寿春交战的时候,许仪一人独战五人不落下风,反被他追得狼狈
逃窜。
“嘿,大胖子,快来送死!”
就在丁奉暗中比较双方实力的时候,一名副将已经忍不住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刘都尉……”
丁奉想要阻拦,战马已然撒蹄狂奔而出,早就来不及了,只好一咬牙,大喝道:“擂鼓,擂鼓!”
咚咚咚——
鼓声震天,那副将提刀杀向许仪,他一柄刀也有二十斤重,能从军中军脱颖而出成为都尉,自然也有几分本事,丁奉拦阻不及,只能让他试试许仪的实力了。
那副将之所以急着出战,就是看到许仪的身形,以为不过是酒囊饭袋,数合便能将其斩杀,夺得头功。
在他看来这个笨重的家伙恐怕连战马都无法催动,只能在马背上被动挨打,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假装没有听到丁奉的声音,便杀到了场中。
“嘿嘿!”
那都尉扬刀冲马,看到胖子还在傻笑,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在锤柄上摩擦着,好不恶心。
“受死吧!”
都尉面目狰狞,认准那胖子高高隆起的肚子便斩了下去,他看到对方大锤还在左边,这一刀从右边斜斜劈下去,加上战马的速度,凌厉而又迅捷,对方根本来不及招架。
“嘿——”那胖子一声沉喝,大锤从下往上撩过来,动作缓慢而笨拙。
“你这是找死!”都尉紧咬钢牙,双臂再次加力,他这二十多斤重的大刀,普通士兵根本无法挥动,更不要说借着战马冲刺的速度,力量早已超过两百多斤,对方一动不动,光是冲击力,
就能把他斩杀。
刀刃划过一片绚烂的白光,下一刻,都尉似乎就能看到大胖子被他开膛破肚,鲜血飞溅的场景。
当——
就在此时,一声惊天巨响,都尉猛然觉得双臂涌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那一刀仿佛砍在坚硬的岩石之上,虎口震烈,双臂发麻,兵器再也控不住,脱手而出。
呜呜呜——
大刀飞上半空,急速的旋转着,发出沉重的破空之声,向着城东方向飞旋而去,比城墙上的角楼还要高出好几丈。
“哈——”
都尉在马背上被震得左右摇晃,几乎坐立不稳,急忙下意识地去抓缰绳,但此时战马正好跑到大胖子面前,只听又一声喝,他的右肩和整条胳膊便传来刺痛。
一股他从未想过的力量从身体传来,整个人便腾飞出去,只觉得五脏震动,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口气还未提上来,耳边传来炸雷般的巨响,整个人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后面观战的丁奉和吴军同时发出惊叫,齐齐向后退出一丈远,整个东吴的阵型出现了骚动,鼓声戛然而止。刚才那一幕实在令人难忘,吴军只看到那都尉冲到许仪面前,就被他抡起一锤击飞兵器,反手又一锤便将人砸得飞出马背,一颗脑袋如同西瓜一般被大锤砸得粉碎,脑浆
和碎裂的骨块漫天飞舞。
噗通——
直到那一半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落到吴军面前的时候,他们才纷纷后退,发出惊呼之声,震惊得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目瞪口呆。
“该死!”吴军呆愣之中,丁奉咬牙一声低喝,也不知道是在骂私自出战的都尉,还是对方的许仪,将钢枪晃动一下,轻磕马腹,缓缓出阵。
“将军,不能去!”
“将军,小心那壮汉!”
一众武将大惊失色,纷纷在后面阻拦,这名都尉用一次惨死,让东吴士兵有所惊醒,原来魏军是如此强悍,真正的精锐,并非不堪一击。
丁奉面沉似水,抬手拦住了身后的将领,持枪来到场中,当年寿春一战,他并未参与,这一次倒要领教一下许仪的本事。
“嘿嘿,又来?”许仪晃动着比他脑袋大一圈的铁锤,冲着丁奉咧嘴一笑。
这本来憨厚的一笑,在东吴士兵眼里却觉得森然可怕,尤其是那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泛着光芒,令人心悸。
丁奉比许仪小了整整一圈,原本雄伟的身材此刻显得孱弱娇小,但在气势上却丝毫不弱,冷然看着许仪,挥动钢枪,发出破空之声。
“让本将来会会你!”丁奉一声冷喝,便拍马舞枪杀了上去。
咣~
一声巨响,令人耳膜发麻,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惊愕地看着场中。
二人仪第一次交手,便是纯力量的碰撞,丁奉钢枪横扫,许仪的大锤迎上去,瞬间碰撞出一片的火花,烈日之下依然清晰可见。
丁奉有心试探,许仪正中下怀,两人错马退开,都知道对方皆非易与之辈,虽然许仪的兵器占了优势,但仍然被丁奉一枪架住,可见力量也不俗。
吴军看到丁奉有一战之力,再次喜上眉梢,鼓手重振精神,卖力擂鼓,甚至打出了花点,城上城下的鼓手也较上了劲。
震天鼓声和呐喊声中,二人凝神再次杀到一处,许仪的坐骑基本原地不动,丁奉围着许仪转圈厮杀,周身尽是枪影,却始终无法伤到许仪分毫。攻击如同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但许仪正如洪水中的礁石,岿然不动,那大锤在他手里似乎毫无分量,随意挥舞着,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