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福中应知福,人在苦中不觉苦————————————
皇帝自己胡乱吃了一餐饭,躺到贵妃榻子上。这里是初初闲来歪着的地方,旁边的案子上搁着一摞书,燕赜随手翻了翻,内容很杂,也有讲野闻异趣的,也有讲茶道琴艺的,也有棋谱,还有她自己书写的一些纸张,统统堆罗在上头,一根玉笛压在上头,笛尾缀着长长的红穗。
翻到最底下,是一张略微黄旧的画纸,打开一看,是一张美人画像,画的正是初初,画中的她还梳着宫女的双丫髻。他眼睛眯了眯,记起这是第一天见到她时,淮西王家的小公子鹤来应谢画的。
就想起来当时那孩子是怎么样痴痴得看着初初,才十二三岁的屁孩子,也敢对朕的人流口水!皇帝一时恶气上涌,还有把这张画留到现在是什么意思?他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半点儿也没有他画的好,根本没有把她冷冰冰冷酷的真魂给描画出来。
手里头一错,那张画像便撕了半拉儿,正好是从眼睛那里,那撕断处像一道泪痕,画像上女子的脸立刻呈现出一丝儿苦意,一时间豁然开朗,这幅画,分明是在遥念她的娘亲柳氏!
闯了祸了!燕赜脑子里嗡的一声,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后背上冷汗涔涔的感觉,心虚得将画纸还叠好塞回到原处。
想一想还是把它重抽回来,下榻趿拉上鞋。
黑脸宫女漠漠正在大殿上当值。皇帝问她,“娘娘呢?”
漠漠欠身道,“在偏殿带着三殿下正歇着呢。”
来到偏殿,果然,初初带着小龟睡在八步床上,橘黄色金丝绣帐长长得垂到脚踏上。掀开帐子,娘母子两个都睡着了,初初是侧躺,藕荷色的睡裙将她的细腰翘臀勾勒得像一尾拖着长尾的小鱼,小三郎带着大红色鱼戏莲叶的肚兜,胖乎乎的胳膊腿都露在外面,小鸡儿也敞着,大面朝天的样子像一只肥青蛙儿。
素素和漠漠见状,俯身将小龟抱起,初初也醒了,看见皇帝,捡起一块薄毯让侍女们将孩子包裹住。
坐起身略将头发抚了一下,没有去看他,“皇上又来做什么?”
燕赜从怀中拿出刚才撕坏的画像。
初初一愣,先不明白是什么,打开一看竟是自己的那幅画像,撕坏了。
“我刚才不小心……”
初初抬头看了他一眼,将画纸重新合上。
皇帝抱住了她,到她耳边轻轻道,“对不起,”
初初先是有些僵硬,缓缓让自己柔软了,“算了,不过是一幅画像。”
燕赜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两个人静静呆了一时,他说道,“若是还想看你娘的画像,我让他们寻了给你。”
“不用,”初初转过来,两个人脸对着脸,“那些都是我父亲画的,我不想看。”
抚摸她长发的手顿了一下,燕赜看着她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名字就是你父亲起的,为的是纪念他和你娘的相遇。”
“是。”
皇帝对着她耳朵轻轻道,“我给你画的像,只有我一个人看。等我死去,把它们也化成灰陪着我。”又道,“在你宫殿里头给你娘供一个祠堂吧。我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也都弥补不了以前的事了,可是,我……还是想和你继续往前,你说好吗?”
缓缓抬起怀中沉默的女子的下巴,轻轻地把嘴唇印上去,“对不起,小乖。”
初初像是听住了,偎在他的怀里,半晌,举起手臂勾住皇帝的脖子,“我已经嫁给你了,陛下。”
燕赜吻住柔顺的美人,两个人一点点倒在床上。睡衣敞开,玉雪一样的身子显露出来。他沿着她的嘴唇、颈子、锁骨,一直往下,轻柔得拈过粉红的雪尖,一面轻轻揉着一方玉团儿,一面舌头滑过美人平坦的小腹、肚脐,来到最令他的地方。
“不要,”初初惊唤,想要摆脱他。
燕赜分开,抬头看向她道,“乖,让我尝尝你。”
舌头带来的感觉与手指和那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初初的自我意识强,这样的女人很难高|潮,可是仅以舌头的话,生理的快感却是最不容忽视的。当皇帝抵着那颗脆弱的小珍珠不断弹动吸吮的时候,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一次,洁白的小腹不断抽搐,花蜜洒了皇帝一脸。
燕赜直起身子,他的衣衫汗湿了,前襟斜斜松开,里面结实的麦色胸膛蒸发着汗意和热。他用湿漉漉的嘴唇衔住初初的樱唇,两个人交换蜜液口水的时候,攥紧了美人的大腿进入了她。
“呃,”燕赜吟了一声,觉得这几乎是他进去的最的一次了,一面耸动一面用那双亮星一样的眼睛看着身下的女子,初初眉头轻蹙着,随着他动作的节奏轻轻娇吟。
他捧起美人的娇臀,让她的双腿锁在自己身后,初初主动环上他的颈子,燕赜心里头竟而一阵发颤的狂喜,握住她的脸颊密密地吻下去,“你真好,我的小乖,真好。”
或许她心里就有那么一个别的影子吧,即使是这样的她,也是他要和需要的,若是在几年前,燕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对一个女子生出这样的痴心情肠。
沈骥坚持在灵前为老太君守灵,一直到下葬这日。
“母亲生前最操心的就是我,让我多陪她一会儿吧。”他这样淡淡说着,沈恭知道他一向最是执拗,也知道这样能让他心里头多舒坦些,便没有阻拦。
终于等到钟氏这一日大葬完毕,回到家中,让沈骥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沈恭即把他唤到书房。
兄弟俩两年多没有见,那沈恭见弟弟皮肤更黑了,言谈举止却更加成熟沉稳,不禁又是心疼,又有一种吾子已成的骄傲。
对他道,“既然来了,九阳务必要去一趟,拜见一下圣人。”
沈骥应道,“自然。”
沈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加上,“莲贵妃也在九阳,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见了吧。”
沈骥同样应,“好。”
沈恭放下心。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阿骥,人这一生犹如长河,你或不知下一刻就会遇到谁,不要把心门锁死,给自己和别人一个机会。你才二十四岁,未来还有许多可能——这,也是母亲临走前的意思。”
沈骥抬起头看他,“哥哥,你到如今觉得什么时候最是快活?”
沈恭一惑,想一想道,“唔,大约就是大郎出生的时候吧。”
沈骥问他,“你还记得墨书姐姐吗?”
沈恭几乎是一震,停留在他肩上的手就轻颤一下,然后火烫一样地要缩回去。沈骥却握住了他,真挚地说道,“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她。”
沈恭怅然,“已经过去十七年啦……”
兄弟俩一时都没有说话。
过一会沈骥道,“我便是与她一起时最快活,虽然已经不可能再回返。”
人要到一定的年岁,才知道所谓最好的时光,便是这一种不再回返的幸福之感,不是因为它美好无匹从而令人眷恋向往,而是倒过来,正因为它永恒失落了,于是只能用怀念来召唤它,令它美好无匹。回忆是唯一边际效应不会递减的东西,每摩挲一次,它便更入骨一分,有的人把它钉在心里,有的人守护着它便是一生。
沈恭看着自己的弟弟,他的弟弟,是一个痴人。
作者有话要说:雷锋同志准时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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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们。更感谢一直买v的每一位读者,kissyou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