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连城两只胳膊分别被吴歌与姜鸿前后架着,艰难穿行在冰冷的岩缝之中,吴歌在前,走得小心翼翼,尽量不使上官连城的伤腿磕碰到山壁,这一时刻,上官连城心中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此际若是突然遭到暴犴的袭击,姜鸿必然丢下他,逃之夭夭,而吴歌则八成会全力一搏,保他周全。这一刹那,上官连城忽然觉的自己实是卑鄙无良,龌龊下流,几乎动摇了已下的杀心,只是转念一想:我沦落至此,还不是拜他所赐,他毁了我的海龙号,让我倾家荡产,还几次羞辱于我,岂是这点小恩小惠便能一笔抹煞。除非他将《神龙心经》传了与我……一想到《神龙心经》,顿时全身发热,心肠复又刚硬,那仅有的一点负疚感,立时荡然无存。
四人穿过岩缝,进入那个危机四伏的洞穴。这次却没有遇到暴犴的伏击,洞穴中死一样的寂静,似乎那些暴犴早已远离此处。吴歌让上官连城暂坐于地,上官怡人,姜鸿分站两侧,打起十二分精神,环伺四周。吴歌自己点了火摺,沿着洞壁一步一步查探过去,他前两日查看过那些尸骨,见它们都无四肢骨折之象,料定一定还有出路,果不其然,走到东北角时,发现了一道石门,他功运双臂,将那千斤石门缓缓推开。
门后赫然是一条幽深的隧道,一股腥臭的阴风扑来,火光晃动,忽明忽暗。众人欣喜之余,难免心悸,不知道这究竟是一条逃生之路,还是死亡之门,只是箭在弦上,已无退路。四人前后呼应,在吴歌手中火摺的引领下,鱼贯而入,缓步前行。
隧道中异臭难闻,东一处西一处,满是动物的粪便。走了十余丈,始终没有遇到暴犴的袭击,上官怡人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头,道:“这许久都没遇到暴犴,我们此行会不会太顺利了?”
姜鸿笑道:“许是那些畜牲被吴兄弟的龙啸吓破了胆,不敢再来了。”
上官怡人道:“没有那么简单,若是那些暴犴当真具有极高的智慧,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吴歌也觉得事有蹊跷,走到一侧,伸掌按在洞壁之上,运转“蛰龙之变”,触感便如同流水般四面八方流淌出去,方圆数十丈内虫走蚁行,无不感知,而且如画面般鲜活地呈现在心中。这是他第一次施展神龙心经中的功法,想不到神奇之斯,连自己也被震慑住了。
突然,他“看”到数只暴犴从石门外悄悄爬了进来,攀在隧道顶部,如蜘蛛般,蹑手蹑脚地朝这边爬来。吴歌一惊收功,道:“暴犴来了,快走。”
众人寒毛直竖,急忙加快脚步,跟着吴歌一通飞奔,疾行百余步,隧道已到尽头,又是一扇大石门挡住了出路。
吴歌急步上前,伸手一推,石门纹丝不动,似乎是外面上了门栓。姜鸿急道:“快震开它,要不然暴犴一来,在这等狭隘之地,我们必死无疑。”
吴歌心中亦急,放下上官连城,双手齐出,推在石门之上,大喝一声:“开。”这一推他用尽全力,当真是有排山倒海之力,只听外头“咯”的一声,似乎是门栓断裂之声。吴歌再推一把,石门“轰”地开了。
众人抢步出来,只见一条丈来长,尺许厚的青石门栓断裂在地,眼前竟是一处断崖,崖边有一座四五丈长的青石拱桥与对崖相接,此处山壁上悬着几处长明灯,所以能依稀看到对崖又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门上一人多高处,还开了一个半尺来宽的小窗,装有竖栏挡板,应该是门外之人用来查看此处情况之用,门外应该就是光明无限的出路。
吴歌回身急掩大门,将要掩上之际,门内突然伸出一只黑黝黝的硕大手爪,攀住了石门边缘。这一下突如其来,上官怡人吓得尖叫起来。
吴歌叫道:“你们快走。”掌力忽加,“砰”的一声,狠狠地合上了石门,那只手爪来不及缩回,立时被生生夹断,黄绿色的血液四处飞溅,好在吴歌早有防备,关门之时,同时后跃,避开了那腐肌蚀骨的暴犴之血。
这时,姜鸿与上官怡人已架着上官连城过了桥,上官怡人心急如焚,叫道:“吴大哥,门栓已断,石门挡不住那些畜牲,你快过来,我们断桥阻敌。”
她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大门撞开,三个黑影旋风般扑了出来。吴歌蓦地一声惊天龙啸,同时身形急退,后掠三丈,落到石桥中心。
那三只暴犴被啸声遏阻,呆了一呆,一时不知所措。吴歌乘此良机,连续两个后空翻,落下时都运上“千斤坠”的重身法,那石桥原本就修得简易,被他在同一点连续两次重击,登时“咯咯”作响,桥心青石上裂纹四现。
猛听一声尖锐的厉啸,石门后又纷涌出六只暴犴,其中一只体形最大,人立而起,足有十尺上下,它双手箕张,厉啸之下,一众暴犴状若发狂,猛地扑上前来。
便在此时,吴歌又一脚跺下,同时借势后跃,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桥面塌陷,断开了一个几近三丈的豁口,两只暴犴速度极快,本已扑到桥心,忽然脚下空了,登时厉声惨叫,张牙舞爪,随着断栏碎石一并落入了桥下那无底深渊之中。
吴歌落下时再运神功,将桥头残端一并压断,这才借力跃回崖上,这样石桥断口几近四丈,便是武林中一流的轻功高手也无法一跃而过。果然,那七只暴犴在对崖张牙舞爪,来回咆哮,却是一筹莫展。
四人见状无不大喜,更不稍待,跑到那崖门之前。姜鸿见到那门的形制,不由脸色一变,道:“糟了,这是五金合金之门。”
吴歌心中一凛,上前摸了一把,果然与在“离恨宫”那机关大厅的大门一般无二,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上官怡人忽道:“这门上既然开了小窗,门外定有值守之人,只要他拉开挡板,往里张望,我就能让他开门。”
她此话一出,姜鸿自然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吴歌却是眼前一亮,想起当日在海滩之上,上官怡人谈笑间迷乱数十名倭寇心神,那是何等出神入化的“慑魂大法”。那些倭寇都是止心敛神的高手,尚且难以自持,那门外值守之人定力再高,也未必高得过日本的忍者。一念及此,当即一掌挥出,猛击在刚门之上,发出厚如瓮钟的巨响。
这五金合金之门隔音相佳,但吴歌以偌大掌力直接击在门上,门外若是有人,不可能听不到动静。但吴歌连击了五掌,非但大门纹丝不动,窗后的挡板也是毫无动静,竟似乎门后根本无人一般。
众人的心顿时都沉了下去。姜鸿道:“只怕我那弟弟早已下了严令,值守之人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得查探,直至困死我们为止。”
上官连城脸色泛白,望着上官怡人,道:“七……妹,你有什么法子?”
上官怡人瞪了他一眼,微一沉吟,道:“为今之计,还有一法,只是……”
众人听到她有办法,都是双眼发亮,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上官怡人道:“这门是金属之物,暴犴之血却最能溶金断铁,所以若能擒到一只暴犴,便可以血破门。”
吴歌三人顿时欣喜若狂。姜鸿激动得伸手去握上官怡人的玉手,却被上官怡人躲了开去,他自觉失态,脸上微红,道:“上官姑娘当真是天下第一聪明,我……我实是……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上官连城忽道:“石桥已断,我们怎么擒拿暴犴?”
三人又是一征,看着上官怡人。上官怡人俏脸微微一红,道:“吴大哥,你狩过猎,自然应该知道怎样圈马套狼吧。”
吴歌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只是此间又没有绳索……”霍地心中一动,道:“你是要我们结衣为绳?”
上官怡人俏脸更红,低声道:“以你的武功,定然可以手到擒来。”言罢,走到一边,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这当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吴歌,姜鸿,上官连城三人都把外套脱下,结成绳索,那自然是不够长的,吴歌二话不说,把上衣也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姜鸿,上官连城见了,也只好扭扭捏捏地把上衣脱了,交与吴歌,结果还是不够,又搭上了三人的长裤,到此时三人都只剩下一条内裤,虽说上官怡人背对着他们,而上官连城,姜鸿早已深谙男女之事,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这条内裤却无论如何也脱不下来。
吴歌估莫够用,当下手绕“长绳”,身着一条犊鼻内裤,雄赳赳气昂昂走到崖边。对崖那六只暴犴一见他靠近,顿时燥动起来,咆哮连连,张牙舞爪。
吴歌心道:这些畜牲极是聪明,须得一次成功,若然失手,再要它们上当那就难了。俯身拾起几块石子,看准了离崖边最近的一只暴犴,“噗”的一声,将石子打在它身上。
这一飞石用了三成真力,那只暴犴吃痛,愈加爆躁,不住嘶吼。吴歌扮了个鬼脸,又是一石子扔过去,激得那只暴犴几乎要跳了起来。如此这般,他不断用飞石激惹暴犴,一边缓挪脚步,慢慢靠近断桥残端。那只暴犴狂躁之下,随着他亦步亦趋,慢慢走到了石桥的断口处。吴歌瞅准时机,最大的一块石子脱手飞出,足足用上了五成真力。
这一块石子却不是直接飞向暴犴,而是撞向斜侧的山壁,石子带着旋劲,在山壁上一撞,倏地弹回,狠狠地击在那只暴犴的屁股上。那只暴犴被这突如其来,痛澈入骨的一击惊得嚎叫了一声,竟忘了眼前的断崖,猛地跳了出来。
吴歌眼明手快,立即挥手将绳索扔出,绳头的活结精准无比的从暴犴那前圆后尖的脑袋上斜套进去,一拉之下,立刻勒紧了脖子,将这怪物凌空拉了起来。
这暴犴体形雄伟,身量足有三四百斤,以衣为绳,原本承受不住这般重量。但这股“衣绳”被吴歌真气贯注,竟是坚韧如钢,硬生生将这只暴犴拽了过来。
一片惊呼咆哮声中,这只暴犴被吴歌甩过头顶,“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合金之门上。连上官怡人也按捺不住,回头偷看。那暴犴发出骇人嘶吼,伸爪将箍在颈中的衣绳扯断,正要扑上前来。吴歌已逼到它身前一丈处,双手一错,两股奇强无比的劲力如双龙蟠身,将暴犴牢牢地钳制在门前。
这一招正是“神龙九变”中的“双龙变”。那左右两股劲力一阴一阳,一刚一柔,奇正相生,阴阳相成,交叉绞杀之下,力道成倍增加。那只暴犴痛苦之至,拼死挣扎,却动弹不了分毫,旁人从旁看去,只见它的四肢躯干不断往里瘪塌,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巨蟒缠身,连叫喊也是不能。
眼见暴犴高大的身子被越压越扁,吴歌突然双手一分,大喝一声:”破。”登时两股劲力瞬间互换,阴变阳,阳变阴,往外一分,“砰”的一声巨响,那只暴犴整个身子竟被撕裂炸开,五脏六腑,无数黄绿之物,四散飞溅,大多都泼到了门上。
众人早已有备,都往后跃开,避过那襁水一般的暴犴之血。只见那坚不可催的五金合金之门竟如遇了骄阳的春雪,整片整片的慢慢融了进去,不过一会,已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有些地方甚至已融出了几个大洞,有柔和的火光自外透了进来。
这当口吴歌三人早已将破衣烂裳穿上,吴歌眼见时机成熟,起手一掌,“砰”的一声,将摇摇欲坠的合金之门凌空劈开,正要抢出门去,突然人影一晃,上官怡人抢上前来,摆了摆手,捡起地上被暴犴扯断的半件外套,猛地往门内扔了进去。
只听“砰砰砰砰”枪声大作,里面竟然是一阵排枪打了过来。吴歌惊出一声冷汗,暗想刚刚若是心急冲出,此时只怕已被打成了一片筛子。烟雾弥漫中,上官怡人低声道:“快冲。”四人身形展动,已扑了进去。
门内是间宽大的石室,影影绰绰的十余个人正手忙脚乱地填充弹药。吴歌四人哪里会给他们机会,一阵拳打脚踢,瞬间全部放倒在地。姜鸿冷笑道:“这些无用的东西,只知放枪,连两排轮射之法都不懂,姜犰用这种手下,当真是自寻死路。”
他话音未落,突然身后风声劲锐,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众人悚然一惊,急切间都往两旁一闪,但见眼前有黑影如白驹过隙,“刷”的一下,便冲了过去,顷刻间,石室外便传来一片惨叫。四人毛骨悚然,齐声叫道:“暴犴。”
这六只暴犴是怎么过来的,吴歌已不及细想,眼见最后一只掠过眼前,便要被它逃掉,他一掌劈出,正中这只暴犴的后心,这一掌是“神龙九变”中“惊龙变”,有破甲之势,那暴犴虽然皮坚肉硬,但要害上中了一掌,表面上看毫发无损,但劲力如锥似箭,直透心脏,切断了冠脉,还没冲出几丈,已是速度渐缓,摇晃了几下,“砰”的一声倒地,命毙当场。
四人面面相觑,上官连城颤声道:“它们是怎么过来的?”上官怡人转出门去,凝目细看,见崖边有几道明显的爪印,道:“它们是跳过来的。”
“跳过来的?”上官连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它们……它们怎么能跳过来?若是能跳过来,为什么一早不跳?”
吴歌叹了口气,道:“我们小觑了它们,这些畜牲的智慧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想来一开始,它们就利用我们开路,它们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我们,而是要离开此地。”
想到此处,人人都心中生寒。姜鸿道:“现在哪有余暇他顾,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带着上官连城,沿着石室石阶拾级而上,出门穿过一条极长的走道,走道两旁血迹斑斑,倒毙了十几名劲装大汉,有的手里拿着火枪,有的身旁掉着弓弩,身上血肉模糊,显然是被那旋风般涌出的五只暴犴所杀。走道尽头处,早已大门洞开,明亮的天光流水般自外淌了进来。
四人精神大振,快步冲了出去,眼前豁然开朗,耀眼生花,却是一片郁郁葱葱,春意盎然的山郊景致。“离恨宫”傍山而建,以山为园,圈地极大,此处显然是“离恨宫”的后山花园。四周鸟语花香,一片静谧祥和,与地底下的阴邪森杀,当真是天渊之别。
姜鸿来过这里,自然知道路径,四人不敢稍待,急步前行,没走多远,吴歌忽然站定,道:“有人来啦。”
上官怡人等三人内力修为远不及他,自然听不到动静,但此时此刻,都已知吴歌之能。上官怡人道:“有多少人?”
吴歌凝耳倾听,剑眉一挑,道:“有十三个,嘿,都是草上飞的高手。”
姜鸿道:“是铁血十三卫,我那兄弟手下第一流的高手。”
上官连城道:“那怎么办?要不要避一避?”
姜鸿笑道:“有吴兄弟在,便是二十六卫,三十六卫,又有何惧?”
他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吴歌虽然性子洒脱,也终究是少年人,而且神功初成,听了这句话,心中颇为受用,一时便没有了暂避锋头的想法。
说话间,其他三人也已听到了极细密的“沙沙”声响,远处已现出了十多个人影,掠在草尖之上,如履平地,快逾奔马。当中有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身量高大的可怕,便如那暴犴一般,足有九尺以上,这般巨灵神一般的身材,体重足有三百斤上下,居然也能施展“草上飞”,的确是罕见的高手。
这十三人来得好快,瞻之在远,忽焉在近。除了那铁塔一般的巨汉之外,其他十二人居然也各具形态,高矮胖瘦,琳琅满目。胖的能比拟弥勒佛,瘦的能比拟金丝猴,其中还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妇,斯斯艾艾,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般各具形态,与想象中整齐划一,彪悍凶猛的卫士殊不相同。
这十三人盯着上官怡人看了一眼,又对着姜鸿齐躬身施了一礼。那名少妇道:“大公子,我们与你并无过节,只是我们做食客的,向来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无这点信义,只怕天下虽大,也决难有我们容身之所,所以今日对大公子有所得罪,实非对上不敬,只是各为其主,希望大公子明白。”
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进退有节,看来她还是这十三人的首领,当真是人不可貌像。姜鸿笑道:“扈三娘客气了,你们的苦衷,本公子都明白,只是有这位吴兄弟在,你们今日要将我们留下,只怕有点困难。”
那十三人“刷”的一下,目光全盯着吴歌。扈三娘笑眯眯地道:“这位小兄弟就是咱们犰公子赞赏有加的吴歌吴公子吧?”
吴歌冷冷地道:“乡野小子,粗人一个,哪敢当‘公子’二字。”
扈三娘笑道:“中土来的人,都忒也谦虚。老三,你前些日不是老嚷嚷久无对手吗,今日便让你先向吴公子讨教几招,长长见识,如何?”
那铁塔般的巨汉咧开大嘴一笑,道:“那敢情好。”两步一迈,陡然间逼到了吴歌面前。
铁血十三卫与吴歌四人相隔足有两丈有余,那巨汉倒没有有意卖弄身法,只是他人高腿长,一迈步间便显气势逼人。吴歌昂藏七尺,身材已算高大,但与这巨汉一比,只到他胸口位置,当真感觉如泰山压顶,高山仰止。
那巨汉低头看着吴歌,咧开大嘴一笑,道:“小兄弟,我练的是重手拳,每一击都在千斤之上,你要是受不住,可要及早投降,爹妈生养不易,不要白丢了性命。”
他这番话真情实意,倒不是有心讥讽。吴歌听得出来,心道:这大汉倒也不是坏人。心中多了几分好感,道:“多承提点,在下自会小心。”
那扈三娘忽然道:“老三,要小心的是你,犰公子看重的高人,你以为会如此简单。”
那巨汉道:“那也说得是。”一言甫落,呼的一声,拳夹劲风,一记右摆拳简单直接,闪电般的斜扫而下,猛击吴歌左颊。
吴歌一招“迎门拒敌”挥臂格挡。那巨汉吼道:“好,少林拳。”说了四个字,居然闪电般打出二十一拳,当真是落拳如雨点,而且记记都是重拳,力重千斤。吴歌左挡右拒,上封下拦,防得滴水不漏,心道:这大汉能将重拳练到这份上,倒也不易。
疾风骤雨般数十拳一过,吴歌在重如斧钺,快如电飞的重拳中,竟然没有被逼退一步,而且每一拳都接了下来。那巨汉突然拳势一收,道:“小哥,你出手是够快,只怕还在我老三之上。只是你一味防守,未免小看人了。纵然你武功胜过我,也要出手将我击败啊,要不然要耗到什么时侯?难不成你要让我自动认输?那也未免欺负人了吧。”
吴歌不禁莞尔,他心喜这巨汉坦荡率真,本不想与他为难,听他这样一说,那是自己小觑了人家的胸怀,当下道:“好,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再领教阁下高招。”
巨汉道:“这才象样。”话声中,猛地一拳,直击过来。
吴歌不闪不挡,也是一拳直出,用的是南少林百步神拳,只听“砰”的一声,与巨汉大钵盂般的铁拳对上。上官怡人虽然明知吴歌之能,见他这样以硬碰硬,也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