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头曼来说雁门关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道天堑,他以及他的父族一代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折戟在这个城关之下,如今他不可避免的又要面临着这一次考验,蒙恬是秦国最为耀眼的将星,有着雁门关这一险要地带想要收下来不是难事。
这几日的大战无论是头曼亦或是蒙恬双方的士兵减员极多,尤其是蒙恬他没有有效的兵力加以补充,再加上朝堂内对于蒙恬在北方对于狼族的作战没有实质上的成果对于他的攻讦日加增多,朝堂上的争端攻讦远比战场上正面的刀枪剑戟厉害的多也阴险的多,若不是嬴政对于蒙氏一族的多加信任,他贵为帝国上卿的蒙毅,嬴政力排众议恐怕接任长城一带防线的又不会是他蒙恬了。
看着手中关于咸阳的指令,蒙恬感恩于陛下对于他的信任,然而他知道朝堂无异于一个争权夺利的最为急切的地方所在,若是在对匈奴的作战中再去建树恐怕陛下又会重新选派他人来取代他主将的位置他毫不怀疑这点。
三十万秦军将会易主,以秦军起家的蒙氏一族一旦失去了这数十万将士,那么蒙氏一族便会被朝堂上的诸臣将吞得一滴不剩。
“将军公子到了。”门外的声音打断了蒙恬的思路。
他转身正好看见扶苏。
“蒙恬拜见公子。”
“蒙将军不必多礼。”扶苏上前将蒙恬扶起。
“公子的伤势不要紧吧?”
扶苏道:“经过治疗现在已无大碍。”
蒙恬看向扶苏身后的那名医师,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向将军问一下攻城器械的问题?”扶苏说着直视蒙恬。
“原来公子已经知晓。”蒙恬说道,如此重大的事情他本来便不指望能够瞒多久。
扶苏来到堂上直落而下看着蒙恬倒是多了一股逼问的态势。
“你详细说来。”
蒙恬拜立,“攻城器械包括弓弩,云梯,冲车等,具是我们的东西。”
“能够研制这些东西,又能够将它运送到千里之外想必不多。”
“公子盛名,能够研发这些攻城重械除了公输家以及六国中的残余势力便只有一些帝国内的名门望族。”
扶苏有些疑惑,“你是说公输家那么墨家似乎也有这种可能?”公输家与墨家同为机关术中的大家两者是怎样也不能分开的。
蒙恬点头随后说道:“墨家虽然也具备制造这种大型的攻城器械,然而自墨家机关城被破以来,秦墨便接收了墨家的大部分力量,现在的墨家只不过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存在不足为虑,他们自顾不暇有怎可能顾及千里之外的战事。”
蒙恬看着扶苏眼眉之间那股依然挥之不去的疑虑,身为武将他到也不乏能够猜测上者的心思,“公子可是在担心制造的问题。”
扶苏盯着蒙恬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末将已经命将作监的匠人看过了那些攻城器械显然全数是仿制公输家的机械而作,两者之间并无联系。”
扶苏看着蒙恬唇间微不可察的已有一丝笑意,他所要担心的不是攻城器械来自哪里的问题,他只是想要确认不是来自于帝国内部,尤其是公输家,若是公输家出了问题即便是他也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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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思量,蒙恬不是扶苏他现在没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考量,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保住雁门关几十万秦军的性命。
蒙恬的起居就在营帐之内,巨大的沙盘上山川,河流一一分布,代表着头曼的势力已经分布在了草原的各处。
然而蒙恬此时的目光却并未放在赵国北方的长城,而是在更东边在岐山之下,他顺着自己的视线如同跟着那支军队一般跨过千里的范围,他的足迹踏遍了整个战场,最后消失在岐山的北面。
“那支军队有消息了马吗?”
“回将军还未曾收到任何消息。”传令官小心回答。
“最后一封信是在什么时候发出的。”
“三日前。”
“三日,三日。”
蒙恬喃喃,心中不免更加的担心,照路途中所要花费的时间时间至少已经过了六日,六日之间都还未有过李牧的消息,李牧想着这名赵国昔日的名将他重重的将拳头砸向石盘。
......
......
由李牧率领的这支黄金火骑兵是真正的精锐之军,然而任谁在短短的几日时间内奔袭了千里之路都会疲惫不堪,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千里奔袭不可能真正的不被发现尤其是在头曼的领地之内。
这是一处稍大的战场,在一处小山丘的斜背面,无数的战马以及盔甲四散在地,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里面满是匈奴人的尸骨,他们死状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尸首,这些尸骨细看下去竟有数百之多。
而在另外一边则是自己人的尸首他们的待遇显然比匈奴人要好得多,每一具骸骨都被整整齐齐的放置,在他们返回之际将要带上这些骸骨,黄金火骑兵没有可能让自己的兄弟的骨骸流落在外,更何况是这草原之内,如果他们能够回去的话。
深入草原千里军事传讯的训鹰早已经不能够深入,他们是一支真正的孤军,倒不像是秦军骑兵更像是狼族骑兵没有自己的后勤一切全靠掠夺,一路之上他们面对的是多种的问题不仅仅是食物水源,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一个人能够坚持向一个目标挺进并坚定不移的不容改变的时间是多久?李牧不知道然而看着这些暂时身为他部下秦军最为精锐的铁骑他不得不考虑更多,现在他最为担心的便是雁门关的形势,一旦雁门关被破他们现在的这些所做所为看上去便更加的可笑。
李牧上马,轻夹马腹,远远的骑兵队伍依次前行带着对战友死去的怒火,这个时候他们才更像是草原上的一匹狼,一匹受伤的狼而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