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看下去就会发现,秦国与戎狄的骑兵就像是棉薄上一道道趣÷阁直的细线,两条细线在慢慢的接触,终将汇聚在一起。
楚南等人身下的马速越来越快,呼呼的风声自耳旁刮过。
伴随着凄厉的呼啸声,一支支羽箭从天而降,如同死神的号角,这些戎狄人的弓弩射程远比他们的机弩射程要远。
楚南伸手将马蒙上眼罩。
“举盾!”百夫长大声的命令着。
无数的盾牌被竖了起来。
咚咚咚的沉闷之声在盾牌上响起。
偶有骑兵被这些利箭射下马去伴随着战马的嘶鸣,但是队伍依旧没有停,只是更加攥紧了手中的长矛,顶着无数的箭矢冲锋而去。
终于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更,他们甚至能够看清戎狄人脸上狰狞的表情。
“上弦!”
“放!”
秦军的机弩每具都是经过桐油浸泡过的,威力虽然不如戎狄人手中的弓箭但是,胜在平稳精准,在近距离内足以击穿盾甲。
无数箭矢飞入戎狄人中,一轮齐射过后,长枪被端了起来,这些长达三米的矛,就像是一片荆棘林一般。
双方终于厮杀在一起,顿时血肉横飞,无数惨叫以及战马的嘶鸣声响彻这片天空。
楚南看准其中的一名戎狄很轻巧的挑飞了他的长刀,将他打下马去,还未等他站起身来便被随后而来的战马踏碎了身体。
无数的鲜血在这片草原上绽放,肆意散发的鲜血,将这片草原上的绿草映得格外鲜红。
顾鹏此时已经完全麻木,他的长矛已经被打落在地,这些戎狄人的骑术十分高超,他们本来便是马背上的名族,论起马上作战,他们是中原人的祖宗。
他俯下身去,避过一名戎狄人明亮的长刀,砍断了那人的马腿,那名戎狄人倒了下来。
他冲了下去,狠狠地将手中的弯刀砍入那人的脖颈,刀身与肉骨的割裂声,响起,也许是砍得太深他想要将弯刀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一时之间抽不出来。
身后响起一阵倒地声,他想后看去这才发现一名戎狄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有些讶异的看着马上的楚南,“谢谢!”
楚南沈然一笑,“你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带我们走出这鬼地方之前不能。”
远处的黑色秦字大旗摇摇欲坠。
旗帜是一支军队的灵魂若是军旗倒下,那么他们之这支百余名的骑兵队伍就会被埋葬在这片草原上。
楚南快速冲了过去抽出了腰间的铁剑,无数的剑意在他的身旁发动,靠近他的戎狄骑兵被这些剑意所伤纷纷倒地。
在那面旗帜的下面,一名身穿着军服的骑兵无力的瘫倒在地,他的身旁是无数冒着热气的鲜血。
待楚南将那人掀开的时候才发现是早已死去的百夫长,戎狄锋利的弯刀几乎将他的脖颈砍断。
楚南丢掉手中的铁剑,将旗剑挥舞了起来,在这满天的白色中,黑色的秦字旗显得格外耀眼。
在更远方,无数身着蓝色军服的燕军在忙碌着,无数的热锅被架了起来,锅中冒着热气,伴随着肉香传来,让人垂涎欲滴,这些都是燕军中仅有的瘦马,以及病死的牛羊,这是最后的晚餐,亦是最后的疯狂。
在燕丹的营帐中一些随行的仆从正在为燕太子丹整理盔甲,盗跖走了进来,那些侍从赶紧退下。
盗跖看着燕丹道:“巨子一定要这么做吗?”
燕丹淡淡道:“这是我能为燕国做的最后的事了!不是吗?”
“信送出去了吗?”燕丹回问。
“送出去了,巨子认为山戎王会答应!”
“他一定会答应的!”燕丹肯定到道。
盗跖不明白巨子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他现在愿意选择相信,盗跖可谓是墨家中的最早的首领,比高渐离,雪女,甚至比燕丹还早,但是到现在他也十分的迷茫,这条道路真的选对了吗?
燕丹来到一处华丽的营帐,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他的手紧握腰间的剑柄,步伐却极其平稳。
“父王!”燕丹平静说道,听不出一点情绪。
这么些天的逃亡日子里,燕丹甚少与燕王喜谈话,想这样面对面的交流更是没有,因为在燕王喜决定将他交给秦国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就算是断了。
燕王喜虽然穿着锦制的棉袍,但是人反而比以往看上去小了很多,曾经养尊处优的燕王何时这般狼狈过,就连他脸上的胡须也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燕王喜看着眼前的燕丹一身明亮的盔甲,本来涣散的目光突然明亮起来,随后又暗淡下去。
“你真的要这样做,那可是燕国最后的精锐力量!”
燕丹目光中透着决然,“父王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束手就擒之人!”
“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王,你好自为之。”
燕王喜苦笑,好自为之到最后就只有一句好自为之吗?他想。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没有说出来。
刚刚经行过的战场上,血流成河,偶有食腐的秃鹰在天空中飞叫着盘旋,战马孤独的在骑士身边徘徊。
一名骑兵来到了自己的爱马前,它受伤已经太过于严重,无数的鲜血正在缓缓流出,战马在痛苦的嘶鸣,那名骑士别过头去,用手中的短刃结束了他的痛苦。
整个百余名的黄金火骑兵只剩下了不到十人,就算是剩下来的这些人都是个个带伤,戎狄人则是全军覆没,是的他们胜了,但是楚南却没有丝毫获得胜利的的感觉,他们只是默默的取出随身携带的简易药包,包扎着自己的伤口。
“救我,我在这!”
忽的楚南听到了一丝熟悉之声,他确定声音是从这堆尸首中发出来的他将这些尸首搬开,发现了浑身是血的顾鹏。
他费力的将他拉了出来。
“你小子命还真大!”周伍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背上有着一道恐怖的伤口,而他只是简单的用戎狄人身上的衣服包扎着,没有吭出一声。
顾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瘫软在地。
楚南将从戎狄人那里搜到的酒囊拿了出来,递给顾鹏与周伍。
“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易喝酒!”
“你认真的!”楚南问道。
随后几人大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南看着远处依旧一片雪白的草地突然道:“想加入黄金火骑兵吗?”
顾鹏眼中带着欣喜,“真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