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郁璃乖乖眨着眼,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凉凉的……
“嗯?”容茶懵懵的抬眸。
“画中女子一袭出尘白衣,样貌与你有八分相似,更重要的是,她鼻子上有一颗和你一模一样的痣。”他看到那幅画时心头莫名一震,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可待他细想时却又空白一片。
不过他总觉得,他好像认识画中之人。
怔怔的抚上自己的鼻子,容茶心中满是疑惑。
听郁璃的描述,那人似乎是自己,却又不像自己……
期期艾艾的看向郁璃,容茶双手抱拳抵在下颚下面,活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你能把那幅画偷出来给我瞧瞧吗?”
“嗯。”
“谢谢!谢谢!”容茶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全是假把式,一点诚意也没有,于是灵机一动道,“我给你烧点纸钱吧!”
“……”
他能明白她一番好意,但总觉得怪怪的。
微微摇头,郁璃细密如扇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浅浅青影,“我没地方花。”
“……哦。”
沉吟了一下,容茶还是不死心,“可我想为你做点啥呀。”
给他烧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再加两小妾?
想到小妾,容茶眼前一亮,“我给你定个ming婚吧!”
郁璃:“……”
她可歇会儿吧。
不知是提起ming婚不好意思了还是如何,郁璃低着头要走,却被容茶一把拽住,“不行、不行,你今天必须得说个心愿出来。”
“我说了……你就会答应吗……”他的眸子还是灰扑扑的,可若仔细看却能发现里面隐隐透着一丝期待。
“当然了。”
恐他不信,容茶抬手起誓,“骗人是你孙子!”
“……”
牺牲真大。
不光辈分变了,连性别都换了。
沉默了一会儿,郁璃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指了指她的身后,“你……让我在你背上趴会儿……”
僵硬的回头看看,容茶讶然。
这是什么骚操作啊?
同手同脚的走到椅边坐下,容茶把满是手汗的爪子放在大腿上蹭了蹭,暗暗告诉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指不定背了多少鬼呢,何况眼前这只又帅又乖,不用怕、不用怕,把心态放平就好。
郁璃贴上来的时候,她猛地挺直了背脊。
那一刻,她深切体会到了何谓“背后阴风阵阵”……
“那个……鬼都喜欢趴人背上吗……”她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鬼片,那里面说只有小孩子去世了才喜欢被人背。
“……嗯。”
别的鬼喜不喜欢他不知道,但他喜欢。
并且,只喜欢趴她一个人的背。
暖暖的,像抱着一个小火炉儿。
郁璃轮廓完美的下颚轻轻担在容茶的肩上,双臂自然的从后面搂着她的脖子,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双手在她艳丽的唇色映衬下更显苍白。
其实……
他撒了谎。
他真正的心愿并不是在她背上趴一会儿,而是……
吓死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当鬼,这样他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
去偷画之前,郁璃先应容茶的要求帮她搞来了麝香,回来时就见她用各色丝线编了一条奇丑无比的手链。
嗯……
像一条死相扭曲的小蛇。
“此物何用?”
“不日便到端午了,这是送给顾烟微的五彩绳。”只不过,编绳的丝线被她用麝香熏制过。
简单解释了一句,容茶就迫不及待接过郁璃手中的画来看。
但见画中女子朱眉弯弯,秀目盈盈,身着一袭月白纱衣,腰间系着金色锦绳,一双玉手,十指尖尖,捻着一朵艳丽的榕树花,娇妍绝世。
四面金光围护,脚踏五彩祥云。
古代的画像毕竟不比现代的照片,是以就像郁璃说的,单就样貌和神态而言,画中女子与容茶有八分相似。可若加上她鼻尖那颗淡淡的痣,那两人除了装束不同并无异样,任谁见了都会认错。
一手摸着画,一手摸着自己的脸,容茶慌了。
“你说……”樱唇微启,她的声音都是抖的。
“嗯?”
郁璃以为她那般严肃的样子是发现了什么,不想她随即冒出一句四六不着的话,“顾烟微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
薄唇微抿,郁璃也颇为正经的回道,“若我是她,大抵会选陆渊白。”
容茶:“……”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又看了那画一眼,容茶眸色转暗,总觉得有些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她——
就像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一集的小炮灰,被这个糟心的剧情玩弄于股掌之间。
“先把画给她送回去吧。”她虽有好奇心却不想拿命去赌,只要能顺利逼迫顾烟微出手,哪怕对方画了坨屎在她头顶她都不会理会,“咱俩分头行动,你去还画,我去把这条手链送给她。”
“好。”
和郁璃一起出了长乐宫,春花抱着柱子坐在廊下长吁短叹。
她发现,最近主子经常在殿内自言自语,说到开心时还会“嘻嘻哈哈”地笑,十分渗人。
会不会是中邪了啊……
和皇后娘娘说说,让她请法师回来瞧瞧风水?
容茶不知自家小丫鬟心中所想,只发愁该如何说服顾烟微戴上这个“丑玩意”,她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唇舌,谁知她才拿出来顾烟微就笑着接了过去,“多谢妹妹,难为你有心,我这就系上。”
“诶……好……”
“不日端午,我与陛下要去寺中敬香,妹妹闲来无事便与我们同去吧。”
“好啊。”
根据她阅文无数的经验来讲,每逢宫宴或是出行女主必出事儿,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女配”呢!
就算不是她作的妖,她也要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