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棺铜椁蹈海龙,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是用高丽铁木作为外椁,内部以柳州沙油杉为棺的棺船,但是,如果进入那些绝地的话,上面却还要布置很多用来和那些邪物战斗的各种机关,以及用来救生的装备,要想把那些东西配全的话,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工作。
如今我们人都已经站在了木棺铜椁蹈海龙上面,这也足以说明,三格格这些人,早已对这镇龙水寺,已经研究了不知多少年,一旦出手,必然抱定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那位老人是谁?看他的样子,像是和三格格很熟的样子,该不会就是之前三格格对我说的那位考古的专家吧。”
回想着那位帮我求情的老人,一副学识渊博的模样,而且还能够直接叫三格格的名字,三格格也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反感,由此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你说的没错,那位就是蓝教授,我昨天就上了船,和他也接触过,发现他人还是很不错的,而我的卧房,也都和他在一起。”
铁嘴阳低声对我解释了几句。
“不过我可是注意到了,这位老先生的身上,并没有和咱们兄弟这样,被那娘们绑上了那该死的金蝎子,但是,从他的言谈举止里,我却又能够感觉到,他和龙旗盟那些人并不是一路的。”
“我也感觉到,他这个人,在三格格那些人里面地位很高,就连三格格都要给他很多的面子,按照三格格他们做事的方式,这老家伙这么牛逼,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这老家伙的身份特殊,而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手中有着我们这次出水的最高机密。”
我皱着眉头,开始猜测起了关于那位蓝教授的身份,对于我们这些吃水上饭的家伙而言,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必须要把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顾虑的交给自己的伙伴,但是要想在遇到风波的时候,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自己的伙伴,却必须在事先弄明白对方的身份立场才行。
我们要去的赛瞿塘水域,简直就和阎王殿没有任何分别,从我之前在船舶厂维修的那些船只身上来看,光是水中的礁石,就已经够要人的老命了,再加上那里是堆阴滩,天知道里面到底会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小苏,身体好了点没。”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正猜测着关于蓝教授的事情,蓝教授就从外面敲起了门。
“已经好多了,多谢蓝教授的关心,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来坐坐,铁嘴阳,去帮我弄点热水,如果可以的话,找点茶叶回来。”
我拍了拍铁嘴阳的肩膀,对他挤了挤眼,暗示他我回头先摸摸这老家伙的底。
“只要准备些热水就好了,至于茶叶吗,我自己带了,上好的冻顶乌龙,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来一起品一品。”
蓝教授笑的很随和。
我让铁嘴阳去外面把门打开,把蓝教授请进来,这家伙很礼貌的对铁嘴阳致谢,随即坐在了我床边的太师椅上,亲切的问候着我的身体状况。
他是个和蔼,学识渊博,而且又很健谈的人,和我坐在一块没多久,就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的一通扯,我发现他真的很渊博,和那些坐在一块,只会在那边故作高深,胡吹大气的家伙完全不同。
我和他寒暄了一会,觉得也熟识了,就转弯抹角的问他,对这镇龙水寺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小苏啊,这镇龙水寺,就是我亲哥哥和我妻子的命啊。”
提到镇龙水寺的事情,蓝教授眼睛顿时湿润了,摘下金丝眼睛擦了擦眼睛,这才给我讲起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蓝教授的哥哥,是我国某所知名大学专门研究佛教遗迹的老专家,比蓝教授的年纪大了十几岁,在蓝教授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大学里讲起佛教遗迹考古的课程了。
在他的带领下,蓝教授从上高中开始,就开始对考古感兴趣,大学报考志愿的时候,蓝教授直接报考了他大哥所在的学校,大学毕业后,更是成为了他大哥考古队中的成员,并且在考古队里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和一位比他小一岁的师妹结了婚。
就在十八年前,蓝教授的哥哥得到了一块刻满了古梵文的残破牛腓骨,上面的字迹,也显的有些残缺不全。
对于考古工作者而言,这样有着文字记载的残破骨片,绝对是相当珍贵的文字资料,当年的甲骨文,就是通过在龙骨上的残存字迹发现的。
蓝教授的妻子,大学时主要研究的便是魏晋和南北朝佛教史,对于古梵文异常精通,在她的帮助下,牛腓骨上的文字很快被破译,就连那些残缺掉的部分文字,也都被她靠着那些梵文的行文逻辑全部补齐,这才发现,那牛腓骨上文字的作者,居然是一位来自于古代尼泊尔的高僧,名字叫做沙坨疚。
这位沙坨疚不仅佛学精湛,而且是一位建筑学家,通过蓝教授妻子查阅各种资料,发现这位沙坨疚,其实是在南北朝时期的人。
在这片牛腓骨上,他记载了自己来到中国后,曾经受一位皇帝所托,帮他在水下修建了一座地藏庙。
尽管佛教在传入中国之后,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有两座神祗的职责,却是永远不变的,其中的一个是观音,主要用来祈福和求子,而另外一个就是地藏王菩萨,用来渡化冤死的鬼魂。
几乎从南北朝时候开始,这些佛家的庙宇,已经逐渐有了不同的功用,除了那些位于名山中的大庙,供的佛像比较齐全之外,很多地方的家庙里面,供的都是单一的神,而这些佛教的神,同样以观世音菩萨和地藏王为主,因为其中供奉的神祗不同,其功用也完全不同。
其中的地藏庙,其实是葬庙,往往在其后面,便是一个家族的祖坟所在,地藏王菩萨头戴毗卢冠,叠跏趺坐,做弹指状,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就是弹指间让逝者成佛。
正是基于这种常识,蓝教授的哥哥本能的断定,在这座水庙的背后,肯定有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搞不好,又能够证实一段已经被尘封的历史。
蓝教授的哥哥是一个做事很有效率的人,通过资料确定了水庙所在的大概位置后,立刻便带领手下的考古队出发来到了水庙的所在地,也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赛瞿塘水域进行实地考察。
在出发来这里之前,蓝教授翻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最终提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历史假说。
这个历史假说,几乎都快完全否定了南朝齐梁时代的既定历史观和佛教的一些建筑学的理念,也正因为如此,蓝教授期待着能够在这座水下的水寺里面,找到一些能够支撑他这些假说的直接证据。
提到那个假说的时候,蓝教授的表情异常骄傲,虽然他很谦虚的告诉我,自己也对于这个假说的提出,贡献了一点绵薄之力,但我却能够感觉到,那个假说的形成,其中肯定有着他不可磨灭的痕迹。
即便隔了这么多年,蓝教授依旧把那个假说看的如此珍贵,由此可见,当年的他们到底是怎样的雄心勃勃了。
只可惜,让蓝教授万分遗憾的是,他本人才刚和考古队来到这里,就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因为当时的经费有限,蓝教授的大哥不想耽误考察进度,所以就把蓝教授扔在了我们这的旅馆里面,带着考古队其他成员进入了赛瞿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