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31
薛岩默默的低了头。。
柏荣掩饰道:“刚才有阵风过来,不巧把萦萦的眼睛迷了,这会正有些不舒服呢。”
“哦?那我帮郡主吹吹吧,在大漠给风沙迷了眼是常有的事,这个我在行。”赫哲渔快步走到薛岩跟前,表现的十分热心。
她急忙用帕子遮住了脸推辞道:“不必了,沙子已经出来了,不要紧的,我洗个脸就好。”
柏荣闻言立刻高声呼唤道:“漾儿,快给郡主打盆热水洗洗。”边说边过来扶她。
薛岩倚靠上去,赫哲渔也伸出了手想要帮忙,她哪里肯依,直接躲开了他。
这时漾儿小跑着出来了,听说是被风迷了眼,茫然的看看周围的屏风十分不解,又看柏荣在向她使眼色,心里多少有了数,当下便和柏荣一左一右的搀了主子回房。赫哲渔见插不上手,只得自嘲的笑笑。
这边才进门,那边就有随从进园子禀报说堂上来了几个重要的客人需要世子作陪,柏王爷正等着呢。柏荣便匆匆忙忙的嘱咐了几句,无非是保重身体安心养病之类的家常话,此外再无其他。倒是临走时赫哲渔不断的回头看她,那深沉的目光让人心悸,同时他的嘴角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笑意。
刹那间有些恍惚,总感觉他的笑容里藏着几分古怪,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另外,看到他们并肩而去的身影她仍然觉得这是自己的一种幻像。不对劲,就是哪里不对劲。锦年的突然离开,世子哥哥的一番劝解让她疑窦顿生,隐隐的感觉有事要发生。
一声长长的哨声在外边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赫哲渔所为,他又在撩拨那只碧眼了吧,这人真讨厌!
她撑着身子走至门口,果然瞧见赫哲渔驻足在那里,一旁的柏荣嘴唇蠕动着正说些什么,很快赫哲渔便笑眯眯的摘下笼子跟着柏荣继续往前去了。。
她恼恨的跺了跺脚,看样子是柏荣把碧眼当做人情送给了赫哲渔,凭什么对他这么好啊。
看她不快漾儿不免询问了几句,她不说话,默默的躺回床上。
唉,生气也是枉然,她能改变什么吗?现在这病恹恹的模样可什么都做不了。明天府里一定热闹非凡,可惜她只能躺在这孤寂的园子里……想到明天,心里蓦地亮起了一盏灯,明天是世子哥哥订婚的日子,具体是何年月来着?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事吧?想了片刻她搜索到了那片记忆——兰轩亭!城南郊外!是了,她跟方庆远的约期就在眼前了,混混沌沌的差点把这桩要紧事给忘记了。自己一定要快快养好身子,要不怎么去取回她的那支玲珑玉簪呢。
陡然有了希望有了盼头,说来也奇,她一下子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正在这时,漾儿拿出那个小方盒子催促她先把解药服了,她欣欣然接了过来。
药丸呈黑色,看着味道不会有多好。想到这个能解她身上的余毒就是黄连也得吃啊。
漾儿很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备好了一碗糖水,只等着她药一入口即用糖水灌服下去。
她一咬牙把药丸放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吞咽便感觉有东西在舌尖上化开了,伴着丝丝甜味。咦,居然是甜的?她试着咀嚼了下,松松软软不说,甜里还带着些许香味,有点像糖果。哈,好奇怪的药啊,头一次有这种美好的感觉,她的脸上不觉现出愉悦的表情。
漾儿看得出奇正要发问,却看到她脸色骤变,眉头紧缩成了一团。
怎么了这是?
只听“哇”的一声她全都吐了出来。。
漾儿吓了一跳,以为是药性的缘故苦涩非常,急忙送上一勺糖水给她,嘴里不住的念叨道:“都说良药苦口,姐姐可要忍着点啊,刚才世子不也说了吗,早晚各服一次,很快就会大好了……”
她侧着头让开了,两眼直勾勾的注视着地面说道:“外甜内苦,苦的异常。而且还不单纯是苦的问题。”
“什么?”
“嚼着不对劲。呀,你快看看,那是什么?”薛岩突然叫起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隐隐约约的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慢慢舒展开来,只是极其微小看得不甚清楚。漾儿疑惑的捡起来抖抖,又用帕子擦了擦,等看仔细了忍不住摇头叹道:“是个小纸片,上面有几个字,应该是个药方子之类的吧,不知怎么会混在这药里。唉,摩恩人真腌臜,制药都如此粗心!”说着便要丢掉,可是手一扬却被薛岩制止道:“先别扔,拿过来给我看看再说!”想到漾儿识不得两个字她便留了几分心眼。
这是一张狭长的纸条,纸张粗糙已经润湿,但是上面依然有迹可循,密密的显现出一行小字——“柏傅连韦,红鸾天喜;陈仓暗度,叔侄同庆。”
字体歪歪斜斜的十分丑陋,好似孩童刚刚学会写字一般。咦,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药丸里呢?是有人跟她恶作剧吗?
她认真回想了下,药是西莫亲手制的,世子哥哥也这么说,然后由赫哲渔亲自转交给她……
赫哲渔?这个人……他今天的表现真不太符合常理,温和谦恭了不说,对于那只碧眼的热衷也太不一般了,有意还是无意?还有他临去之前的那种神情,不由得她不多思多想,:。这是在暗示她吗?可若真有话说怎么不在纸条上写明呢?恁的弄出这句不成句,对不成对的四不像来给她看。或者只是一张毫无意义的纸条,真如漾儿所说不慎落入了药丸之中……
“柏傅连韦,红鸾天喜;陈仓暗度,叔侄同庆……”她默默的念了几遍,又反反复复的推敲揣摩。不对,字字句句分明是有所指,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姐姐,上面写了什么?你好像跟着了魔似的。”漾儿警觉的注视着她,十分着急。
“这个不是药方子,漾儿,我念给你听听看……”
没过多久,漾儿的脸色也异常凝重起来,半晌才发话道:“好古怪的药丸子,在世子的眼皮底下送了来,就不怕被发现吗?即使没被发现又怎能算准我们能识破这里面另有机关呢。”
“哎,谁跟你说药丸子,我要你思量的是这纸面上的意思,你呀你。”没想到漾儿冒出的是这个想法,完全跟自己走岔了道,薛岩急的白了她一520回味到她话里的意思,惊呼道:“盒子,快给我那个盛药的盒子!”
“喏,在这!”漾儿赶紧递给了她。
仔细检查那个小方盒子,木质结构,整个外观颇为陈旧,并无特别稀罕之处。再打开盒盖,只见里面端端正正的躺着七颗药丸,形状气味都一模一样。对啊,漾儿说的没错,对方怎能算准她们能发现这药丸中的机关呢?刚才漾儿不过是信手挑了一颗给她罢了,偏偏这颗药丸子里就藏有纸条?
想到此她有了主意,从中随便找了一颗捏碎了来看,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里面也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同样的一行字——“柏傅连韦,红鸾天喜;陈仓暗度,叔侄同庆。”
漾儿跟着照做,一连掰开了两颗,情况也都一样。
看来不用一一验证了,很明显这些药丸都给人做了手脚,放纸条的人是刻意为之,想让她服下解药的时候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秘密?这秘密究竟是……
柏傅连韦,红鸾天喜;陈仓暗度,叔侄同庆——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柏、傅两家联姻是皇上钦定的,早已昭告天下举国皆知,自然算不得陈仓暗度。而“连韦”两字呢?连家和韦家?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只能是连锦年和韦夫人了。既说“红鸾天喜”,又称“叔侄同庆”,是想告诉她明天不仅是世子哥哥的吉日,也是连锦年和韦夫人的吉时吗?他们两个真的要走到一起了吗?那“陈仓暗度”又作何解?柏、傅在明,连、韦自然属暗了,是指连、韦两家的婚事是在私底下进行见不得光吗?
既见不得光对方怎会知晓?而且还要传递纸条告诉她?是有心帮她还是想看她笑话?或者是韦夫人的意思?但依照韦夫人的性子何必要绕这些弯子,而且怎会通过摩恩人之手呢?
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谁要乱她心智,还是自己心念作祟,意念不坚又在怀疑他。世子哥哥不是说他去了蓝因城吗?按路程计算就是现在他中途而返没个两三天也赶不回的,明天怎么能够“红鸾天喜,叔侄同庆”呢?荒唐!真是荒唐!
她紧咬着牙,让自己不要继续往下想了,可是又止不住的浮想联翩——放这小纸条的人是谁?西莫吗?先前他洞察了她和锦年的关系,是锦年最终没有告知他克铎的事情,引致他蓄意报复吗?赫哲渔是不是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会跟西莫联手对付锦年吗?世子哥哥让她对赫哲渔改观,是不是因为锦年受制于人,此次他突然调离京城或多或少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