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23
“这倒没有,连婶婶自幼蒙她教养,情同母女,她对自己的母亲又有救命之恩,平日里自然待她十分厚重。”
嗯,想想也是,显郡王妃的母亲是长公主,她又是郡王爷的正妻,以她的身份怎么会忌惮一个教养嬷嬷呢。不过这个如夫人倒是忠心耿耿,居然肯为主子割肉疗伤。倘若要她薛岩为连锦年这般,她又能不能做到呢?
“不说她了,萦萦,若见着连叔叔一定要通知我啊。”柏荣急急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欣然点头道:“哥哥把心放宽,当务之急先劝住冰黎姐姐,明天我也去瞧瞧她,帮着开解开解。”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妹妹,我马上就跟她说去,明天你可一定要来。最近她的脾气我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他立刻有了神采,并且准备在这个时辰去西园探视,是忘情还是无所顾忌,还是对她这个妹妹不再设防了。
瞧他眼里的深情跟连锦年无异,她轻叹一声,又勾起了思念无数,才离开多久啊,居然开始想他了,唉。
柏荣见她目光有些痴迷,甚是不解,推了推她说道:“怎么了萦萦,是不是困了,哥哥一时忙乱竟忘了时辰,你且好好休息,明天我在西园等你。”
她心有触动,突然问道:“哥哥,冰黎姐姐是你的嫂子,你这样关心她不怕别人非议吗?”想到了自己和连锦年的这层关系,同样也会被人不耻吧?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柏荣楞住了,半响开口道:“萦萦,你还小,跟你说了也不懂,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原来他也把她当个小孩子看待,她不服气的说道:“我都快要嫁人了,你还说我小,别把我当傻子,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很快便黯淡下来道:“明白最好,那你应该能了解我找连叔叔的急迫了,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哥哥会记得你的好的。”最后这话似乎哽在了喉咙里,说得十分低沉,也触到了她柔软的内心,她差点脱口而出连锦年在西郊的事情,最终还是忍住了。
送走了柏荣正要卸妆睡下,又看到漾儿神神秘秘的折了回来。
“怎么了?”难道世子又有什么话要交代中途返回了?
漾儿嬉笑着说道:“姐姐,司莽来了,正在外面等您呢。”
什么?两个时辰前才刚刚送了她回来,这会怎么又跑来,难道是锦年他……心里慌慌的,看漾儿的表情又不像有事的样子,于是急急的让她唤司莽进来细说。
司莽递给她一个绸缎包裹的东西说道:“郡主,这是我们爷让属下送来的,请您过目。”
“是什么东西?”
“他说让您亲自看过便知。”
“哦。”
除此之外再无二话,漾儿领他出去了。她心急的解开绸缎发现里面是一个淡雅的首饰盒,装饰的花纹已经陈旧模糊。打开盒子看到的是一只乳白色的手镯,色泽不透也不亮,瑕疵颇重,看起来极其普通。
奇了,送她这个?难道有什么寓意吗?借着灯光仔细察看,上面还有隐隐的裂纹,好像是磕磕碰碰留下的痕迹。
她心里更纳闷了,自从进了柏王府名贵的东西也见了不少,就是丫鬟头上插的一个簪子也比这强上十倍,他一个郡王爷怎的出手如此寒酸,而且还让司莽连夜送来。再翻看那盒子,底部叠着一张纸条,展开来就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送给我的岩儿——锦年。
没错,果真是他送给她的,为什么不当面交给她呢,偏偏让司莽再跑了来,长途跋涉的,真是个怪人。
她试戴了一下不大不小正正好,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虽然心有疑惑,想到是他送的,心里早就欢喜的不得了了。
“呀,好漂亮的镯子啊。”耳边突然冒出漾儿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死丫头,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带出声的。”她揪了下漾儿的耳朵以示惩戒,随口又问道:“司莽走了吗?”
“可不是,走的飞快。这是那个人送您的?”漾儿盯着镯子好一番打量。
“嗯,你觉得好看吗?”她审视着玉镯,答案早已明了在心。但凡物件她并不在意名贵与否,只看有没有心。
“他送的能不好看吗,就算是个破石头,到了您眼里也是个宝贝呢。”漾儿啧着嘴不假思索的说着。
这丫头近来说话愈发没大没小了,不过这话她听的很受用。是,他送什么给她她都会高兴的。
夜很深了,她意犹未尽的卧在床上,摸着那只玉镯不时咧嘴傻笑,突然想到枕头下还躺着那个罪魁祸首,她立刻爬起来把玉蟾扔到了梳妆盒里。这个东西是跟摩恩王子配对的,可谁想跟他配对啊。唉,可惜是皇上御赐的不能由她处置,看着都心烦。
想到摩恩,想到那个尚未谋面的夫君,心里一阵寒意。将来她真要跟一个异族的陌生男子厮守一生吗,太可怕了。体形相貌,脾气性格暂且不论,现在她的心里只有连锦年,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到了那边漫漫长日她该如何挨过。想到这她不由自主的缩紧了身子,双手握拳。腕上的玉镯再次提醒了他的存在。他是要留给自己一个念想吗?将来分离的时候让它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就像他还在身旁一样,是这个意思吗?那她又能留给他什么呢?她立刻想到了玉簪,那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也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了。可是当初她却把它交到了方夫人的手里,应该把它要回来,等她走了之后她也能留个念想给他,见物如见人,权当是自己陪在他身边。
对,应该去要回来。那次方庆远带着未婚妻回家不正是要接方夫人去京城团聚的吗?按理说他们现在也应该在京城。她心里产生了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要去见方庆远一面,要把玉簪拿回来。
第二天一早应约去看了沈冰黎,她果然能下床走动了,早已看不出半点中毒的迹象,只是寡言少语,凡是来人都会报以淡淡的笑容。
薛岩劝了她一回,让她好自珍重,她照例点头回应,泪水却在眼眶中滴溜溜的打转,这柔弱无依的样子让人见了着实心酸。终于明白柏荣为何如此消瘦了,如果有个人跟你吵跟你闹或许还能争取到一点机会,她不声不响心灰意懒的样子才是让人害怕和着慌的,竟似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令人无法接受。
离开西园的时候柏荣出来送她,忧心忡忡的说道:“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她这个样子持续了好几天了,不管我说什么她要么笑要么哭就是不搭理人。哎,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薛岩也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见下连锦年递个话,至于能不能帮上忙那是另一码事,就算为了柏荣。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这般操心劳神。
一路上她问漾儿先前她在西郊的时候如何传递消息给她的。漾儿说司莽每日都会偷偷来灵定园探问消息,真没想到这个大男人心思还是蛮细密的。马上她又着了慌,现在她已回到王府,司莽必不会每日探访了,除非奉了主子的命令。也不知道最快是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连锦年,她没有司莽飞檐走壁的本领,直接出王府更是不可能的。唉,只有坐在这里苦等了,希望他能应了承诺快些来找她。
“漾儿,你听过京城有个方侍郎吗?”她突然想到了这桩事。
“方侍郎?”漾儿回想着。
“嗯,有这个人没?”
“不清楚哎,好想没跟咱们王府有往来,京城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对这个人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漾儿摇了摇头,又问道:“怎么了姐姐,您问这个人干嘛,认识?”
“哦,听说他也是梅林县人氏,我只是一时兴起,没什么。”想了想还是先不告诉漾儿为好,不知道就算了,过一过再说吧。
迎面看到一群人出现了,为首的正是柏王爷,精神奕奕的模样。后面紧跟着柏王妃和韦夫人,两人手牵着手甚是亲昵,还有那个活泼可爱的欢欢在她们身边蹦来跳去,劲头十足。再后面是数十个丫鬟,个个打扮的齐整光鲜,手头捧着不少礼盒。
薛岩快步上前请安,柏王爷夫妇齐齐扶起她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再向韦夫人问好的时候她破天荒的笑颜如花,且亲手扶了她。欢欢的记性十分好,缠上来要跟她玩闹。韦夫人笑道:“小调皮,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准跟萦萦姐姐捣乱,咱们先回去拆你公公给的礼物好不好?”
欢欢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拍着小手直叫好。
韦夫人口里的公公应该指的是韦太师吧,看来他们父女俩已经和好如初了。柏王爷说晚上摆了家宴要小聚一番,正准备派人去通知她呢,她含笑点头。
暂别了他们继续往回走。刚迈出了两三步远就听到柏王爷说道:“连兄弟也真是的,很多天没见到他了,临走也没跟我打个招呼。今天映羽回来了,这里怎么能少了他呢?”
韦夫人娇滴滴的喊了声姐夫,声音里满是羞涩。柏王爷立刻大笑起来,笑声震耳。
这一声喊入到薛岩的耳朵里十分微妙,总觉得哪里出了错——韦夫人何时改了性情,怎么也像沈冰黎一样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