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顾山主这一身凌厉难掩的剑意会招来门中其他人,贺兰溪将自己的隐匿法器挂在了顾山主腰上,此时二人已经在屋里说着话了。
“现在无上宗情况不明,你就算来了,也先不要透露身份,免得招来更多祸端。
”
贺兰溪三言两语说清了最近的局势,他的吩咐顾山主点头表示明白,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直盯着烛光下的贺兰溪看,贺兰溪不由一笑。
“看我干什么?”
顾山主垂下眸子,但又很快坦荡的抬起双眼看着他。
“我突破了。
”他说。
贺兰溪早就知道了,不然顾山主这么乖怎么会来找他,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顾山主这是要表扬呢。
想着贺兰溪便忍着笑摸摸顾山主脑袋,一本正经的赞道:“真的吗?那你真的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出窍期了,不愧是我贺兰溪看中的男人!”
他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顾山主脸色微霁,抓下贺兰溪的手握在温热掌心里,说:“我把书带来了。
”
他的神色难掩欣喜,很快取出了贺兰溪留在幽明山的那本《第一剑尊》,但贺兰溪只是看了一眼,没太在意。
顾山主问他:“为何把书留在幽明山?”
贺兰溪随手翻了几页,其实也确实不太在意,“这书于我可有可无,不过留在幽明山可以让你随时知道我的动向,岂不妙哉?”
顾山主双眸一怔。
贺兰溪笑说:“而且书上得来终觉浅,你也看出这书不是什么法器,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我觉得我不能太依赖这本书,它能告诉我的只有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而我要的不只是这些。
”
说着他又啪的一下合上书本,几乎就没有认真看过,双眼一直扎在顾山主身上,专注的看着他的神情变化,贺兰溪心里就开始变得痒痒的。
“不说这些了,你我好久不见了,顾山主,你有没有想我?”
微微上扬泛着浅浅嫩红的眼角直直勾着顾山主,贺兰溪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也在书本上悄悄摸到顾山主垂在桌上的手背上,小心的握住,随后不怀好意的轻轻揉弄。
顾山主呼吸一窒,微皱眉头看向贺兰溪作乱的那只手。
暧昧烛火下,贺兰溪轻柔的嗓音幽幽传到耳畔。
“顾山主,你怎么不说话?”
“兰溪……”
顾山主艰难移开视线,之后神色认真的看着贺兰溪。
“要双修吗?”
贺兰溪扑哧一笑,正要收回手去却被对方反握在温热的掌心里。
看着顾山主眼里已多了几分火热,这可是多么难得,贺兰溪也有些渴望,可是一想到那疼中带着欢愉的感觉,顾山主的生涩以及事后那里疼……
贺兰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过不了欲.望那一关。
他慢慢靠近了顾山主,直到脸几乎贴近顾山主的脸,他看着顾山主有些紧绷的脸色,也觉得喉咙干渴,再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带着莫名的沙哑。
“顾青竹,这次让我来好不好?”
“嗯?”
低沉好听的嗓音只这么疑惑的嗯了一声,听得贺兰溪整个腰都软了,他抬手按在顾山主双肩上,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懵懂的顾山主。
“我说,这次我在上面。
”
顾山主还当真犹豫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无甚不妥,可以接受,这时候贺兰溪又低头凑近他的唇,猝不及防的舔了舔他的唇瓣,软软的声音有些含糊。
“我坐你,好不好?”
暧昧烛火摇曳着到了天亮。
清晨时房门外有人敲门,让本就浅眠的顾山主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一片雪白中带着斑斑红印的胸脯,他稍微动了一下,就被贺兰溪又抱着脑袋按了回去。
“兰溪……”顾山主小声的提醒了贺兰溪,“屋外有人。
”
贺兰溪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醒过来,嗓音软糯而又带着些许沙哑。
“什么人,一大早扰人清梦……”
被松开后顾山主坐了起来,锦被便从身上滑落,露出整个精壮赤.裸的上身,他看向屋外,散乱的乌黑长发因此被牵动堪堪遮掩了后背,却掩不住几道细微泛红的抓痕。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般美色.诱惑,贺兰溪初时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顾山主的胸肌,很快被顾山主抓住了作乱的手。
顾山主说:“是段殷殷。
”
贺兰溪脸色一沉,清醒过来。
顾山主问:“我去打发她?”
贺兰溪摇了头,也坐了起来,随手将长发别在耳后便掀开锦被起身。
一身玉白肌肤尽显人前,很快被他用红色长袍遮掩住,他低头系着衣带,一边说:“我去吧。
”
顾山主轻咳一声,也找到了被丢到床角的外袍披上。
此时贺兰溪正好穿好裤子,回头看他一眼,顿时弯起一双眉眼,调笑道:“顾山主感觉昨夜滋味如何?”
顾山主半垂下双眸,红着脸很诚实的说:“至美。
”
贺兰溪轻笑一声,心里甜滋滋的,披上披风往房门走去。
门外的段殷殷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她一直没走,她知道贺兰溪肯定就在里面,而她也有这个耐心去等。
房门终于开了。
段殷殷急切的看向门里,贺兰溪披着披风站在她面前,稍有些衣衫不整,依旧是惊艳俊美的容颜,眼角眉梢又平添几分慵懒,甚至让段殷殷看出来几分勾魂夺魄的媚色。
段殷殷下意识垂下头去,耳尖微微红了。
贺兰溪神色淡漠的看着她,也没什么耐心跟她多说话,便倚在门前直接问她:“有事?”
段殷殷回了神,抬头看了看贺兰溪,又奇怪的别开视线,有些闪躲的意思。
“大师兄,我,我是来把惊鸿送还给你的。
”
她说着双手奉上贺兰溪昔日的佩剑。
佩剑惊鸿,也是应了贺兰溪这幅容貌。
贺兰溪接过,随口应了声:“麻烦了。
”
段殷殷皱了皱眉,又犹豫着说:“大师兄,我有事想跟你说,可不可以……”
“屋里有人。
”贺兰溪将她打断。
段殷殷有些疑惑。
贺兰溪又说:“他在等我。
”
段殷殷一愣,错过贺兰溪的身体,她见着屋内屏风里侧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似乎是在穿衣,还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再一联想到贺兰溪也是这幅衣衫不整的凌乱模样……
段殷殷反应过来猛地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兰溪。
“大师兄,你……”
贺兰溪没跟她说太多话,只道:“我还有事。
”
段殷殷苦笑一声,“大师兄,其实你就是顾小竹吧?”
她能猜到并不出奇,贺兰溪索性大方点头,随后问:“还有事?”
“我……”段殷殷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大师兄,你也知道叶哥哥是无辜的……”
“他无辜吗?”贺兰溪嗤笑道:“他是否无辜,你心里没个数吗?”
段殷殷有些惊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点头说:“也是,大师兄的为人就是如此,说不帮忙就是不会帮忙。
”
贺兰溪皱了皱眉,再次逐客。
“我没时间。
”
段殷殷幽幽看他一眼,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银簪来,贺兰溪一眼便认出这是前日他给段殷殷下血咒时段殷殷手里极其珍重的那支簪子。
“大师兄可还记得这根簪子?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我八岁那年,你让人给我精心打造的储物法器。
”
这是又来怀柔了?
贺兰溪眉头皱得更紧,确实没什么耐心再跟她说话了。
但段殷殷又在他开口之前殷殷切切的将簪子递过来,说道:“大师兄,你还要这根簪子吗?”
贺兰溪哪里还不懂她的意思,便冷笑道:“你若不要,便随手丢了去,我送出手的东西,断不会再收回来。
”
段殷殷握紧了那根簪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贺兰溪,突然红着眼眶委屈的说:“大师兄,你给我下的符咒,让我现在头好疼。
”
“段殷殷,你还不懂我的意思?”贺兰溪彻底被她激怒了,脸色一沉,便冷声道:“从你把我推下杀阵的时候起,你我十几年的师兄妹情分就已经断了,你也会疼吗?我那时候也疼啊。
”
段殷殷收回手去,将那根精美的簪子紧握在怀里,她垂头低声的说:“我知错了,大师兄,我真的知错了。
”
现在做这副模样还有什么用?
贺兰溪面无表情的转身进屋,顺道将房门紧紧关上。
“我没时间,也不会帮你,你死心吧。
”
隔了房门,段殷殷小声抽泣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听得贺兰溪心底愈发不悦,随后听屋外的人哑声说道:“我真的知错了,我只是来跟大师兄道歉的。
”
贺兰溪没再搭理,随手将惊鸿放在桌上,屋外的人待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似乎是走了。
但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门口等了好一阵,贺兰溪心情沉闷的进了屏风里,迎面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衣衫整齐的顾山主冷不丁抱住贺兰溪,轻声问:“怎么了?”
贺兰溪心下一暖,回抱住顾山主,小声闷闷的说:“没事。
”
顾山主没有多问,只抱紧他有些微凉的身子,问他:“外面很冷吗?”
贺兰溪扬起唇角,笑道:“冷。
”
话音落下,他被抱得更紧了,他靠在顾山主肩窝上,鼻尖全是顾山主身上冷冽的淡香,让他非常安心。
贺兰溪想了下,小声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要怎么处置段殷殷?”
顾山主说:“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想一下……”
贺兰溪看着顾山主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服,心底生出几分恶意来,他不过刚出去一下顾山主就把衣服穿好了,心下叹了口气,只叹待会儿还要脱衣服,当真是麻烦。
顾山主也由着他想,静静的等着他开口,也不愿松开贺兰溪。
半晌后,贺兰溪才如实告诉顾山主。
“我想过要亲手杀了她,但是陆显说的对,我如果杀了她,在无上宗也就待不下去了,他建议我让他处理,将段殷殷封住灵脉,困于寒狱百年。
”
这个惩罚并不算轻,无上宗的寒狱是宗门内至高刑罚,受百年彻骨阴寒之苦,还被封住灵脉,想来也是生不如死,但也还给段殷殷留了一条活路。
顾山主没发表任何意见,只问:“那你是如何打算?”
贺兰溪退开了顾山主的怀抱,专注的看着顾山主的表情,抓着他的手问:“若是我以后不在无上宗了,幽明山会不会收留我?”
他这话显然是在调笑顾山主了,综合前后的话,顾山主也明白了他的决定。
“你的所有决定,”顾山主紧紧握住了贺兰溪的手,认真承诺道:“我都会支持,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幽明山永远留有你的一席之地。
”
贺兰溪莞尔一笑,顾山主对他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