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莫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缇尔特非常确信这一点。
那头死肥猪欺骗自己的同僚,依靠这些同僚们的信任,将他们拉上自己的贼船。在黑帮的掩护下,依靠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构造了一个杜马同盟版的兄弟会。
他一方面和王室以及曾经的战友们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另一方面却和贵族们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还有着一条专门的联络线——他手下的整个黑帮资金来源有一半和那些贵族们息息相关。当自己因为意外而发现他的鬼把戏过后,他迅速以自己的自由为筹码让将自己拉上了他的贼船。如果有谁能够完美的体现出“两面三刀”这个成语的意思的话,那么这个人必然是詹姆?莫迪这头死肥猪。
那头死肥猪这次根本就是想要灭口了吧?
轻轻的咋舌,缇尔特甩动了一下自己的刺剑,将剑身上所残余的血液甩开。
明明说好了最多也就是一群刚刚黑段的杂鱼的,结果忽然间就蹦跶出来一个不得了的家伙是什么鬼……
有那么一瞬间,缇尔特打算直接掉头跑路了。但是室外的倾盆大雨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对方可是萨拉兰奇的前任禁卫军指挥长,像现在这样处于相对宽阔且安静的地方还好,一旦跑到能见度低得可怜,还到处都是杂音的室外,要想抵挡对方那神出鬼没的攻击的话,这对他实在是有点太过为难了。
用一个短快的上段突刺欺骗对方抬手。对方明显经受了不错的技巧训练,以一个极为标准的防守姿态,通过封死中线的方式架开了自己的剑尖,并且以一个同样标准无比的瞥击突刺进行反击。
但是终究还是欠缺经验。
依靠武器长度方面的优势,缇尔特微微后退了一步,退出了对方长剑的范围。刺剑从下方避开了对方的攻势,绕了一圈后成功突破了对方十字护手的防御,在对方小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势。
随着手臂的负伤,对方原本还算严实的架势瞬间动摇了起来。男人试图通过反击来逼迫缇尔特重新远离自己,但是因为负伤与紧张,他的动作失去了应有的精准性。缇尔特轻而易举地用强剑身在接近极限距离上接住了他最后的反击,紧接而来的是几乎与他刚才一模一样的瞥击突刺。不同的是他刚才的反击是被骗出来的,而现在缇尔特的反击却是堪称万无一失。
锋利的刺剑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对手的胸膛,缇尔特没有任何犹豫地向侧面移动。但是刺入对方胸膛的刺剑却成为了他的阻碍,似乎是因为从肋骨缝隙中刺入的缘故,对方的肋骨卡住了他的剑刃。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缇尔特就重新将自己的武器拔出。但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时间,使得他没能彻底避开那名躲在暗处的敌人的偷袭。因为负能量而呈现出灰褐色的灵体穿过了自己的左臂,整个左半身在一瞬间就因为负能量的侵蚀而失去了知觉。
“说实话,我以为福兰特指挥长这样的大人物,在长刀之夜里头是死定了的。结果没想到您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在为王国卖命?即便是在王国抛弃了自己,将自己的同伴部下杀得干干净净的情况下?”
缇尔特不得不庆幸萨拉兰奇兄弟会也并不是全都由经验丰富的老兵所组成,其中同样有很多缺乏经验的菜鸟。这使得他还不至于彻底没有胜算——就比如说刚才,如果充当诱饵的不是一个被轻松骗招的菜鸟,而是一个能够和自己正儿八经的纠缠上几秒钟的老手的话,自己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不过即便如此,半截身子动弹不得的他也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他必须要想办法拖延继续交战的时间,为自己的身体从负能量的侵蚀中恢复而争取一点时间。
但是他终究是太过小看对方了。语言并没有能够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时间,反而成为了压垮自己的稻草。
缇尔特因为开口而分神的刹那,冰冷的寒意穿过了他的身体。这种感觉让他回想到了自己刚刚开始学习剑术时师傅直接在冰冻的湖面上开了个口,把自己丢进去“冬泳”的时候……不,比那更加彻底。外部环境的冰冷是从外部慢慢的渗透至体内,但是眼前却是在一刹那就直接入侵到了身体内部。肌肉与血液在这种冰冷之中连抵抗都做不到就彻底失去了机能,身体就仿佛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他要死了……
缇尔特非常清楚这一点,依靠灵体为载体的负能量准确的穿过了自己的胸腔,心肺在负能量的侵蚀下已经失去了功能,就像是受惊的刺猬一般收缩着。大脑还因为没有遭受负能量直击而保持着部分功能,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暂时的了,因为失去了血液的供氧,视线开始不可抑止地黯淡,窒息感无可抵御地开始占据着残余不多的意识。
等待已久的脚步声顺着地面的震动而传入他的耳中。他等待了如此之久,就是为了等待那只狡猾的狐狸漏出马脚。但是当那只狐狸终于向他展现出自己的踪迹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击的能力。甚至连等待已久的反击机会都没能进入他近乎停滞的意识。
“我还有价值,所以我还不会死。”
也不管对方的意识是否还能理解自己的话语,福兰特缓缓地开口道。
“你的母亲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家伙,它自私,冷漠,残忍,唯利是图。它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给弄得遍体鳞伤,但它依旧是你的母亲。你可以骂它该死的老东西,可以骂它无能的废物,甚至可以想办法扇它几巴掌,逼它改性子。但是仅限于自家人,别人家的死小孩不能。”
他抬腿让对方翻了个身,就像是在踢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赫尔沃特那家伙提到过某个杜马同盟的天才少年,他说如果那家伙能一直活下去的话,搞不好未来的某一天会连他都要望尘莫及。”福兰特看着少年那宛如溺水一般扭曲发黑的面孔,就像是挑剔的收藏家在为眼前的藏品估价。“我当时说:梦里什么都有。”
似乎一下子对缇尔特失去了兴趣一般,福兰特缓缓地后退了几步。灰褐色的灵体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一次又一次地穿过男孩的身体,就仿佛是蛆虫在腐肉中穿梭。
最终,恶灵们彻底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