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铁匠铺里的日子就这么再一次过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里,我的锻造能力终于从铁疙瘩进步到了细腻的铁疙瘩。换句话说就是我终于可以脱离学徒期,到达那种勉强可以独立进行锻造的水平了——当然,仅限于乡下小村庄里所锻造的那种农具级别的,如果要锻造武器的话,我还是属于那种十有八九会被人拿自己锻造的武器捅死的类型……
至于打磨工藤的太刀的事情,那玩意儿在那天晚上被愤怒的邻居给告发了之后就不得不放弃了。一方面是因为比黑心资本家还狠的老头子在那次直接一口气扣掉了我未来三个月的工资,而另一方面则是我花了一个晚上,都快把两块磨刀石给磨成瓷砖了也没能伤到那把见鬼的太刀一根汗毛。就这么看来我原本估计要花掉一车磨刀石的预想还是太乐观了,
另外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我终于学会做饭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黑心老板提供的伙食费连我每天买面包都不够的原因。托此之福我不得不每天傍晚等到菜市收摊的时候去淘便宜的处理货(大多数是一些这里的人不喜欢吃的动物内脏),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店里头的厨具不需要出钱。不过因为对于调味品实在是一窍不通的缘故,我所卖的也只有油盐这样的基础调味品。而对于“会做饭”这件事的标准也就仅仅只是“随便倒点油进去免得烧锅,东西煮熟了再随便倒点盐进去完事。煮熟了没彻底变成碳元素就行了,反正吃不死人”这样的级别。
也不是我不想煮点像人样的东西,关键是没人教我怎么煮。虽然这个世界上的手工业者们不想我国古代一样扫帚自珍,但是要人家教你你好歹得吧自己给卖身到人家手下去干上一两年。而已经吧自个儿卖到老头子的铁匠铺里的我是明显不能吧自己再卖一次的了。
最初我也曾打算找伊莎贝拉探讨一下,在我的概念里头,料理这种事情应该是属于女性本能一类的奇妙东西。不过事实告诉我人类的生物本能实际上只有吃这一点而已。伊莎贝拉这货能够一眼判断出我煮出来的东西和猪饲料是同级货色,但是对于怎么做出非猪饲料的食物这一点却完全是一脸茫然——最初以美食家自居的她还一本正经地指点我做菜,不过在她的指导下成功作出了一堆类似于史莱姆一样的不明胶状物过后,这家伙就一脸严肃地说着“时间过得太久了,炼金术和料理的事情完全搞不清了”这样的借口穿过墙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后来某次给老头子买下酒菜的机会,我看到了在附近街道上的饭店里头偷师的她……
真是哔了狗了,亏我最初还以为我也能有一个“老奶奶”外挂,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了呢,结果别人家的老爷爷老奶奶能教能打,而我遇上的这个“老奶奶”就是个卖萌的货色,连看个书都需要我来帮忙翻页。对于实力方面的“指点”更是“你去随便找魔物什么的打上那么几架,活下来的话就自然会了”这种程度,技巧方面搞不好比我还糙。
当我问起她曾经在自己家里头难道没有向父亲学习剑术的时候,这家伙的解释居然是“学过一点,不过后来因为不常用所以就忘掉了。说到底,只要把老爸打趴下,用流氓还是用黑帮的技术他都没什么可说的嘛”。MD亏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异界版花木兰,结果你他喵的居然是一个异界版杨文广!把我以前的感动都给我吐出来啊!
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收获了,而且因为学徒的工作繁忙(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都忙了些什么,明明主要负责锻造的都是老头子,但我偏偏就莫名其妙的比老头子还忙),以及那些仿佛吧捉弄我当成天职而整天在铁匠铺门口盯梢的小鬼头的缘故,我离开铁匠铺的时候也非常少,几乎就过着酒馆——饭店——铁匠铺这样的三点一线生活。
想一想都觉得伤心,在地球的时候我每天过着学校——家的单调生活,在心底发誓如果有机会再也不要重归这样的噩梦。结果穿越了之后我先是作死跑去魔法学院学魔法,把自个儿再度给丢回学校里头了。然后在好不容易从学校里头出来之后又脑子进水的从人类社会这头跑到人类社会那头来过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果然还是爹妈懂自己儿子,老妈她说我生得贱,结果我现在发现我是真的生得贱……
托这样的日子的福,我在这里的这一段时间里也没有认识什么朋友,连狐朋狗友酒肉朋友都没有。最熟悉的是负责这条街的那个和大革命时期的法军一样穿着一身风骚的纯白紧身衣裤,带着一顶歪歪斜斜的两角帽的八字山羊胡治安官。不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在我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是这家伙一脸警惕地检查我的公文,并要求我脱下铠甲。
虽然最后在哪位吃掉了我身上最后一点值钱东西的治安队长的干涉下,我终于免去了在脱下铠甲和滚出城市之间二选一的单项选择,但是被安排来负责监督我的这个八字山羊胡却把我给惦记上了。街上甚至连其他街道上,每一次发生斗殴/伤人/失窃/强女干案件的时候,这家伙都会把我当做第一嫌疑人,跑到铁匠铺来审问我,搞得我烦不胜烦。说到底,前三个还算情有可原,毕竟我这样一个一身铠甲还身上没钱的家伙是再可疑不过了。但是最后一个是什么鬼啊?!你这个家伙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
而对于我的反驳,那家伙的解释是有人反映我经常购买动物内脏,所以判断我是纵欲过度而导致肾虚……在这家伙眼里动物内脏的唯一功能就是补肾吗……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我远远看到这家伙和只鸭子一样案首挺胸地走过来的时候,我胃痛都犯了。
“放心,你还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在看到我唉声叹气的时候,这家伙提着嗓子开口道。这样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他这么说就代表最近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附近犯事导致我被牵连,也说明我用不着想办法调查出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把他收拾一顿了。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我连他直接把我默认为罪犯这点都无视了。
“马林堡方面的来信,按上面的说法,是写给某个外地来的,带着一把奇怪长刀的铠甲男的。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你这家伙了。”用自己的山羊胡看我治安官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封被随意地用红色火漆封住的信纸。“我没有查看里面的内容,但是我大致上猜测得到是你的同伙们又有什么行动了。没有发现你的马脚是我的失职,但是我会把我的怀疑上报马林堡方面的。”
“你就不能假设这封信是我的亲戚朋友寄给我的吗……”
随意地看了眼火漆上的狼首印章,我不由自主地吐槽道。
“别人只知道寄信者是谁而不知道收信者是谁,但是我知道。你只是一个从萨拉兰奇来的外来者,你在这个国家根本无亲无故,根本不会有人给你写信。”
八字山羊胡案首挺胸地开口道。虽然不爽这家伙的态度,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得确实没错,对于这封信的寄信者是谁这一点我也同样是一头雾水。
“而胆敢假冒马林家的人,注定了是一群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