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关心我的胃？”
苏黎渊停止了挣脱的动作，淡淡的询问道。
“啊？”顾惜辞抬头，嘴唇摩擦过苏黎渊的下巴，如迷鹿般清纯的脸撞进他的心里，身体闪过丝酥酥的电流。
“顾小姐，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悸动，苏黎渊的声音尽量平稳。
顾惜辞怔忪片刻，像触碰到病毒般松开环住他的手，一下子弹出老远，刚才她只顾着替苏黎瑾离开打掩护，不知什么时候起，挣脱到最后，她竟张开双臂将苏黎渊搂了住，样子无赖极了。
“苏先生，你别误会，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顾惜辞嗫嚅着解释，原本就是她的不对，连道歉都觉得心虚起来。
苏黎渊颇为淡定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嘲讽着说道，“每天试图勾引我的女人多了，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寒酸。”
斟酌了半天，苏黎渊选了个稍微平淡的词语来形容她，寒酸。
被讽刺的彻底，顾惜辞再也顾不得其他，气冲冲的将苏黎渊往外推了把，喊道，“你个自大狂，我宁愿去找鸭，也绝不会勾引你的！”
说完，顾惜辞“啪”的一声，用力的将门扣上，只留苏黎渊独自在风中凌乱。
女人啊，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黎渊铁青着张脸，从没哪个人敢这样对他，这个女人竟然……好，很好。
隔着厚厚的门板，顾惜辞都能感觉到低沉的气压，冷的她打了个哆嗦，不过现在，她才没空理睬门外的高冷男，她更肉疼的是地上那堆闪闪的碎片，那可是她刚买的水杯啊，就这么碎了，碎了，了……
嗯，回头一定得让苏黎瑾赔她件新的。
刚收拾好玻璃碎片没多久，房门被轻轻叩响，顾惜辞穿着家常睡衣，顶着蝴蝶结发带前去开门。
不出意外，苏黎瑾局促的站在门口，抬头望向她的眼神略有闪躲。
“听深深说，苏大小姐嫌我的小屋简陋，现在怎么肯回来了？”顾惜辞凉凉的说道。
苏黎瑾抬头，理所应当的说道，“我没地方可去。”
“你我非亲非故，关系甚至很尴尬，就算你没地方去，我有什么理由要收留你。”不知为何，顾惜辞就是看不惯苏黎瑾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是她有求于人，偏偏还像是在施舍。
“你答应了学长要照顾我。”苏黎瑾生拉硬拽的找了理由。
入夜，微风吹过，还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意。
顾惜辞瞥了眼苏黎瑾单薄的衣衫，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肠，“进来吧。”
没有任何感谢的话，苏黎瑾迅速进了屋，双手互相搓着，试图让僵冷的身体恢复些暖意。
顾惜辞倒了杯热水，递到苏黎瑾的手里，她指尖的冰凉触感让人身体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在楼下呆了多久？”顾惜辞边问边匆忙把床上的薄毯抱了过来，披到苏黎瑾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温暖将她包裹，苏黎瑾忍不住更往里缩了缩，“我也不知道，呆在楼下看哥哥走远，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我才敢上来。”
“你脑子进水了，干嘛不去找陈医生，或者随便找个咖啡馆呆会也好啊。”顾惜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哥哥知道先前是学长帮我，肯定会紧盯着他的，再去找他不安全，会被哥哥抓回家的。”今天的苏黎瑾难得不那么张牙舞爪。
顾惜辞只觉得头顶飞过排乌鸦，什么嘛，好好的家搞得跟谍战片似的，还要防来防去的，到底累不累啊。
忽然想起了什么，顾惜辞问道，“你该不会还没吃饭吧。”
苏黎瑾满脸委屈的点了点头，“好饿。”
顾惜辞简直要吐血了，碎碎念的唠叨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啊，你肚子里怀着孩子，长时间受伤不仅会生病，说不定还会给孩子留下病根，还有还有，你怎么能不吃饭呢，孩子正是要补充营养的时候，将来发育不良怎么办？”
说着说着，顾惜辞逐渐安静起来，望着泪眼闪烁的苏黎瑾，手足无措起来，“哎，你别哭啊，我说错什么了改还不成吗？行行行，你不愿意听，我什么也不说了。”
“呜呜，你好像我妈妈啊……”苏黎瑾哽咽着说出这句完整的话。
被同龄人说成妈妈，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吧，现在的顾惜辞已是欲哭无泪，翻了个白眼，她无奈的说，“我还是给你下面吃吧。”
躺在沙发上，顾惜辞睁大双眼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发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无暇自顾。
侧了侧身，顾惜辞从贴身兜里掏出个精巧的盒子，几天前，楚清牧向她求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认真的模样一如当初，可是很多事已经改变，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这戒指，她也应该找个机会还了去。
“顾惜辞，你是不是恨我？”
黑暗中，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不确定，看来，漫漫长夜，失眠的不止她一人。
沉默许久，顾惜辞开了口，“要是放在从前，我肯定是恨的，可是现在，更多的是淡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力改变，只能坦然接受。”
“从前？现在？”
“都是些不愉快的事。”
光是想起那些过往的片段，她就已失去了力气，更别说再提起。
又是沉默。
“我不是故意跟你抢清牧的，当初我见到他时，他孤身一人，我便理所当然的跟他在一起，后来，我知晓你的存在时，早已深深爱上他，无法自拔，我内疚，我自责，但那都比不上我对他的爱。”
苏黎瑾的尾音隐约带了些哭腔。
顾惜辞在心中叹气，仔细想来，她实在无权怪罪她什么，她的爱纯粹而热烈，像飞蛾扑火般不计后果，却也让人为之动容。
怪只怪，楚清牧欺骗了她的身体，欺骗了她的感情。
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顾惜辞轻轻说道，“早点睡吧，熬夜对养胎不利。”
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