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呦”一声,顾惜辞推开了门,狭小的租房内,她甚至能清晰的看见空气中扬起的灰尘。
楚清牧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关上了门,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踌躇不已。
一路上,两人均是沉默相对,他几次三番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却都被她挣脱开了。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顾惜辞有气无力的说道,跟顾远的决裂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见顾惜辞主动开了口,楚清牧向前迈了两步,双眼炯炯的望着她,轻声说道,“阿辞,回去以后,我仔细的将事情想了个遍,之前是我不对,明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还都当了真,对不起,我收回那些伤人的话,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记忆中,他们相恋三年,鲜少吵架,这兴许是他们第一次吧。
顾惜辞别过了头,狠狠心说道,“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阿辞,我做不到。”
楚清牧半蹲在顾惜辞的面前,覆住她的双手,语气中带着迫切,“阿辞,你可知,17岁那年,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深爱上你,后来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时,我简直激动的彻夜难眠,这么多年,我心中最爱的始终是你,我甚至早已计划好我们的未来,我无法想象,有朝一日你会离开我的生活,这对我是天大的折磨。”
“阿辞,别生我的气了,好吗?”楚清牧拉起她的手,薄唇轻轻吻了上去,眼神温柔似水,像是要把人的魂都摄取了。
不得不承认,楚清牧真的很有魅力,当初他穿白色衬衫,手提行李箱静站在柳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碎的倾洒下来,好似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色的光晕。
那时,她也是个不谙世事的清纯少女,轻而易举的就被他颀长的身影所吸引,每每提及他的名字,心头都像是开了朵绚烂的花,欢喜得不能自已。
“清牧,我也很想回到从前,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不再是耀眼的顾家千金,只是个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普通人,即便事实已然如此,围绕在我身边的光环全都消逝不再,我也不愿你看到这般落魄的我,我只希望,你记忆中的顾惜辞,一如当初。”顾惜辞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描述跟自己无关的事。
望着那样周身散发着淡淡忧伤的顾惜辞,楚清牧的心钝钝的疼了疼,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终日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生怕世间的繁冗玷污了她,三年了,他宠她宠的一丝不苟,可上帝的手轻轻一挥,便毁了她。
“阿辞,我不允许你这样诋毁自己,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为了这些惩罚自己,阿姨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楚清牧握住她的手更用力了。
“更何况,从始至终,我爱的是你,跟你的家世光芒没关系,所以我不可能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放弃我对你的爱,你也不要放弃我,好吗?”见顾惜辞不说话,楚清牧心慌不已,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听到这,木偶般的顾惜辞动了动,“清牧,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阿辞,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刚才没有保护好你生气?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有原因的,贵宾席里有很多我妈的客户,要是让她知道我错过了这次重要的考试,肯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的,我不想你受伤害。”楚清牧连忙解释道。
“不,跟这没关系,清牧,你要知道,女人总是缺乏安全感的,你很快就要回美国读书,一去就要几年的时间,等你学成归来,肯定会成为优秀的律师,而我不知会被生活折磨成什么样子,你我之前的变数太大,我真的不敢尝试。”
人在经历过难以忍受的苦痛后,总能以迅速的姿态生长,顾惜辞亦是如此。
这些天,她日夜呆在狭小的租房里,闭上眼睛总能想起很多,包括她跟楚清牧,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跨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不可能会有璀璨的未来。
楚清牧现在看不清这点,是他被对弱者的同情冲昏了头,像他这样聪明的人,迟早有一天能理清整件事,若等到那时,她开始依赖他了,离不开他了,只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原以为话说到此,楚清牧就会放弃,却没想到他突然站起了身,看向顾惜辞的眼神更加坚定了。
“阿辞,其实有件事,我暗中准备很久了,本来打算毕业时给你个惊喜,现在为了让你对我有足够的信心,只能提前进行了。”楚清牧笑的温润,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个精致的小盒子。
顾惜辞诧异的问,“这是?”
楚清牧单膝跪地,将盒子缓缓打开,一枚银色的戒指静静的躺在里面,光影流转,闪的她几乎看不清楚。
“这枚戒指是我昨天买的,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更好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也知道,虽然我家境还算不错,但母亲从小严厉,为了防止我早恋,每个月只会给固定的零花钱,于是我就趁课余时间,偷偷打工,赚了点钱,本来准备毕业那天买戒指向你求婚的,可还没等到那时候,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你放心,将来等我工作了,肯定会给你买更好的钻戒,这个权当我对你的承诺。”
“现在,我楚清牧要向你顾惜辞求婚,我发誓,这辈子都会疼你爱你,保护你照顾你,对你忠贞不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直到海枯石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携手看夕阳。”
“顾惜辞,你能答应我吗?”
望着面前深情认真的男人,顾惜辞突然有些恍惚,过去的画面重重叠叠的浮现在她的面前,他对她好的几乎无可挑剔。
眼眶微微湿润,顾惜辞的耳边萦绕起温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她抬头望了望天,在心中默默说道,妈妈,我能相信这样的我还会有幸福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