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深深和楚清牧的帮助下,顾惜辞在养老院周围租了间狭隘的房子,并瞒着两位老人暗中办理了退学手续。
收拾完房间,叶深深已累瘫倒在床上,坚硬的床板咯的她后背很不舒服,她猛地坐起了身,对着还在忙碌的两人说道,“顾惜辞,你该不会打算这辈子就蜗居在这小破房子里吧?”
顾惜辞手上的动作僵了僵,随后继续忙碌起来。
叶深深暗中朝楚清牧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来问。
楚清牧偷偷瞄了顾惜辞一眼,斟酌着开口,说道,“阿辞,我明白你想要照顾外公外婆的心情,但你现在还没毕业,没有一技之长,根本无法在社会上立足,退学申请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顾惜辞用抹布拼命擦着桌子,说道,“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哪里有钱去支付高额的学费,再说外公的病离不开人照顾,外婆身体又不好,我要是走了,他们孤苦无依的,该怎么办?”
叶深深站起了身,朝她走了过来,说道,“阿辞,学费我可以帮你付,外公那边我也可以找个靠谱的护工,只要你回学校,一切我都可以帮你搞定。”
“不必了。”顾惜辞冷冷的拒绝,“深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些加起来不是笔小数目,我不想让我们的友情夹杂不纯粹的东西,更不想跟你在一起时,总是觉得我欠你的,这会毁掉我的尊严。”
楚清牧夺过顾惜辞手中的抹布,双手钳制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话语中隐隐有些怒气,大声说道,“阿辞,在你眼里,难道尊严就比朋友和爱人更重要吗,我们以后几年兴许都不会见面了,你知不知道那对我是怎样的折磨?”
顾惜辞表情冷淡,一根根掰开楚清牧的手指,平静的说道,“退学申请我已经递交了,结果很快就会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们也不用多费唇舌。”
“清牧,如果我们的爱情会被距离和时间打败,那将来面对更多严峻的考验时,又该如何应对?”
顾惜辞咬了咬下嘴唇,嘴里蔓延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狠了狠心,说道,“清牧,我已经不是当初你喜欢的那个单纯无忧的小女孩了,现在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经营我们的感情,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我们就分手吧。”
“阿辞,你要跟我分手?”楚清牧的脸上不再是宠溺温柔的笑,俊颜染上了抹悲痛的神色,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阿辞,你还没睡醒吧,别乱讲话。”叶深深连忙充当和事佬,“清牧,她都是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顾惜辞猛地抬了头,面色坦然,眼眸中并未有慌乱,“我是认真的。”
“好,如你所愿。”相恋三年,楚清牧对顾惜辞自然很了解,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心脏好像被针扎般,痛的不能呼吸了,他要赶紧离开这儿,不再看这张他深深迷恋的脸。
“顾惜辞,你在发什么疯啊!”叶深深气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顾惜辞的鼻子大吼。
顾惜辞倚靠着身旁的椅子,单薄的身体像是随时会飘走似的,轻启双唇,“你也走吧。”
叶深深恼怒,“走什么走,老娘像是那种会丢下朋友的人吗?”
看顾惜辞那副蔫了吧唧的模样,叶深深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轻声安慰着,“好啦好啦,不就是个男人吗,分手就分手。不过看他对你还算好,家世也不错,嫁到他家你也不会吃亏,可惜了……”
叶深深话还没说完,顾惜辞猛地搂住她,边哭边哽咽着说道,“深深,我不想连累他,他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女孩……”
叶深深无奈的拍了拍顾惜辞的肩膀,叹息道,“你啊,就是性格太刚强了。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
这些日子,顾惜辞甚至觉得,她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那么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悲伤?
好不容易将房子收拾妥当,顾惜辞买了些补品去往养老院。
“外公外婆,我来了。”顾惜辞脸上挂着抹笑,愉悦的喊道。
刚打开门,顾惜辞便看见外婆慌里慌张的藏着什么,不自然的说,“阿辞,怎么来的这么早?”
顾惜辞心中狐疑,把补品递到外婆的手中,往前探头看了看,打趣的问道,“外婆,你在藏什么呢,难道你和外公还有小秘密瞒着我?”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秘密?”宋娴的表情仍旧不自然。
顾惜辞蹑手蹑脚的移到宋娴的身后,瞅准时机,将她隐藏的东西抽了出来,“原来只是张报纸啊……”
“别看……”宋娴连忙大喊。
可为时已晚,那刺眼的标题足足占了整个页面,想不看到都难。
顾惜辞握紧了报纸,满脸愤怒,“如今妈妈尸骨未寒,他竟然迫不及待的要把小三扶上位,还要举行盛大的婚礼,凭什么!”
宋娴眉头紧皱,她向来把顾远当成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阿辞,她有了孩子,你爸爸自然要给她个名分的。”
“她要名分?那我妈妈呢,她的委屈谁知道?”顾惜辞一把将报纸扔到地上,回想起温茹临死前凄凉的眼神,她的情绪近乎失控。
“阿辞,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将来我和你外公不在了,你还得倚仗他。”宋娴焦急的说道,躺在床上的温维新也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顾惜辞双眼冰冷,“我不需要薄情寡义的父亲。”
好,顾远,既然你早已不顾和妈妈多年的夫妻情分,让她入九泉以后也不得安生,那我身为她的女儿,也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先前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把有关妈妈死讯的报道压制住,这次,我绝不会给你脱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