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轻点,你倒是轻点啊……”
零泪满脸黑线地瞪着他,手上力度不减反增地重重按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俊俏的眉眼几乎挤到一起。?中?文 w≥w≠w≤.≥8≤1=z=w.
“五阿哥,要不……我们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剪春很担心地一旁守着,就自家格格这推拿的手法,健康的人都能被她给整治残了。
弘昼紧咬着牙,眼角泪花闪烁,却还是死撑道,“不用,是她害我受伤的,她要对我负责到底才行……”,话没说完,他又痛呼了一声,“哎呀,你这是要掐死我啊!”
零泪没好气地哼了声,松开拧在他胳膊上的手,翻翻白眼道,“明明是你自己脚下打滑摔倒搓着了胳膊,别胡乱冤枉人啊。”
“你要是不追着我打,我何至于要跑,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原因。我不管,反正我是在你竹子院里受的伤,你要是不负责,我就去皇阿玛和熹妃那儿告你的状,看你还怎么出去玩~嗷~”
零泪被他的耍无赖气得不轻,抬手恨恨地揪住他耳朵,他立刻疼得哭天喊地,连连求饶。
“唉”,剪春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置身事外才是明智之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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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后,零泪疲倦地靠在软榻边上歇着,随意地端起已经有些放凉的茶喝了口,刚刚教训了一顿弘昼后,她心情竟舒坦了不少,这茶喝起来也甚是爽口了,敢情品茗也得看心情啊,她啧啧点了点头,以后她再有了心情郁结,食欲不振什么的,就把弘昼叫来打一顿,保准比吃药都管用,想着想着,她就坏坏地笑起来。
弘昼揉着肩膀,慢慢凑了过来,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撅着嘴,抱怨道,“你这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啊,不去慎刑司当精奇嬷嬷实在太屈才了。”
零泪目光一凛逼视过去,吓得他赶紧截口,呵呵地赔笑,“能被多罗格格打,那是我的福分。我额娘常说,打是亲骂是爱,你打得我越狠,就说明你对我越好。我巴不得格格每天都打我两下呢。”
零泪无语地抚额,总算明白啥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弘历跟他,绝对是亲兄弟啊!
“其实”,他的声音又突然沉了下去,“我长这么大,除了额娘,从来没有人打过我。即便是皇阿玛,对我也是不理不睬的。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他能狠狠地打我一顿”,他一声轻叹,伴着一抹自怜的苦笑。
她抬起头,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眼前的五阿哥,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居然要主动讨打吗?难道他是受虐狂吗?
“你信吗?我一年只能见皇阿玛两三次”,他与零泪的目光对视,良久后,终于勾唇一笑,有些无奈,有些妥协,有些认命,“真是羡慕你和四哥啊,能时时在他身边,承欢膝下。而我,只有额娘,可有时额娘也不太理我。我只能到处闯祸惹事,引起她的注意,她打我时虽疼,但我心里却很欢喜。因为……”他眯眼笑笑,“打是亲骂是爱嘛。”
原来如此,零泪心里微微动容,皇帝确实把太多的目光都放在三阿哥和四阿哥的身上,忽略了这个不得宠的小儿子。他的那份孤单与脆弱,她也是从小经历过的,不由怜惜地看着他,随手抓起引枕打了下他的头,玩笑道,“既然如此,就让姐姐好好疼疼你吧,乖,别跑,我还没打过瘾呢……”
一番嬉笑打闹后,已近正午时分,弘昼赖着不肯走,要留下来用膳,零泪也没有轰他的意思,就吩咐剪春多准备几道菜,“别饿着了他,要不然他又得去皇上面前告我的状了。”
剪春笑着打趣道,“咱家格格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去去去,别在这儿跟我耍贫嘴”,零泪白了她一眼,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
转身,她又坐回到书桌前,郁闷地拿起那本《女诫》,随意地翻开一页,溜了一眼。弘昼从果盘里抓起个苹果,边啃了口,边凑过来,“这么本小册子,你还没背下来啊?”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是读书的料儿的”,她心烦意燥地又胡乱翻了几页,可一见到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就头疼得厉害,“不行了,不行了,我一定是有读书障碍症”,她放弃地把书扣过来,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弘昼笑呵呵地又凑近些,“我有个法子,让你不用背书,就能过关。”
零泪顿时眼前一亮,“真的?快说,是什么法子。”
“每次,我都是用这招糊弄我额娘的,百试百灵”,他附耳小声跟她低语几句,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这能行吗?皇上又不是你额娘,哪是这么容易上当的。”
“你放心吧”,弘昼胸有成竹地拍拍手,“皇阿玛不过是找个由头让你多念念书,不会真考你的,你到时就按我说的做,只要咱们配合默契,保准能成功。”
“好吧”,零泪也没有其他应付过关的主意了,姑且就听他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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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圆明园,桃花开得正好,愈渐温暖的清风拂过来,吹得桃花坞两岸落英缤纷,花雨如云,影影绰绰可以看见零泪坐在绿荫亭中,身上是件缎地绣花的裙子,裙面上堆绣了一层桃花,瞧得人更是眼花缭乱。
远远地,太监尖细地喊着“皇上驾到”。
零泪回过头,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看向渐走渐近的皇帝,只是才一眼就瞄见他身后还跟着那个招人厌的弘历,忍不住就撇起嘴角,“真是哪儿都少不了你。”
弘历笑眼兮兮道,“听说格格能背下《女诫》,这可是个稀罕事儿,我必须得来瞧瞧才行。”
零泪嫌弃地暗暗瞪他一眼,起身向雍正行了礼,皇帝点点头,正要步进亭中,她却一抬手,“等等”,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会紧张得忘词儿的,你们都离我远点儿。”
“我们不进去,怎么听你背啊”,弘历的声音似感到有几分好笑,也不知道这位格格又耍什么鬼主意呢?
“你们就站在那儿,我在亭子里大点声背,你们都能听得见”,零泪歪头一笑,堵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雍正负手退了一步,淡淡一笑道,“好啊,朕就在这里听,你背吧。”
零泪又清了清嗓子,声音阴阳顿挫又字字清晰地背诵着。她每背一句,雍正就轻点下头,虽然一篇下来偶有停顿生疏,但终究是完整地背出来了。待诵完最后一句,零泪终于长长舒口气,不由得开怀而得意,“背完了,皇上可要说话算数啊。”
雍正笑而不语地走了。
“喂喂,这什么意思啊?”零泪诧异地正要追上去。
“不说话,自然是准许了”,弘历趁机窜进亭子,目光随意扫了两下。
她赶忙又奔回亭中,略显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弘历深深看一眼她,唇畔笑意更甚,“你什么时候变乖了,竟然肯读起书来,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为啊?”
“要你管”,零泪恼怒地用力把他往外推,“我看见你就烦,快走快走!”
弘历当然不肯就范,躲开她的手,围着亭中的石桌,逗趣地和她玩开了追人游戏,“不走!就不走!”
“阿四,你有种别跑”,零泪一边追,一边卷起袖子,等捉到这家伙,她一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只是,人还没追上,就蓦地传来一声痛呼,弘昼苦瓜小脸地从落地的织锦桌布下探出头,“刚才是谁踩我的手啊?”
弘历嗤笑着弯下腰来对他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五弟啊,你这才认识零泪几天就学坏了。”
眼看穿帮了,零泪也不掩饰什么了,叉腰道,“别冤枉人啊,这是你宝贝弟弟出的馊主意。”
“什么馊主意啊”,弘昼撅着小嘴,从桌底下狼狈地爬了出来,“这不是唬住皇阿玛了嘛,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你还好意思说”,零泪白他一眼,“你们的皇阿玛狡猾得像头老狐狸,他刚才一句话没说地就走了,说不定已经看出来了。我不管,他要是怪罪下来,我就说是你主谋的。”
“嘿嘿嘿,好心没好报啊”,弘昼忍不住抗议。
弘历哑然失笑,“不是皇阿玛狡猾,而是他太了解你了,就算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也不可能背得出《女诫》,更何况就这短短的两天呢。”
这明摆着是瞧不起她嘛,零泪黑着脸瞪了他一下。
弘历笑得灿烂,带着关切的口吻问,“老实说吧,你为什么非要去景山?你可不是那种无缘无故跑去瞎玩儿的人啊。”
“看着你烦,想躲你远点儿呗,不行吗?”她双手往怀里一踹,昂头哼了声。
弘昼见弘历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怕他生气,立刻笑呵呵地凑过来,“四哥,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不过就是去景山溜达溜达罢了,保准天黑前把人给你全身全影地送回。”
弘历也是拿她的小姐脾气没辙,侧对他道,“你是不了解她,难伺候着呢,既然皇阿玛已经默许了,你们就早去早回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先派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在皇阿玛面前回旋一二。”
“还是四哥对我最好”,弘昼傻笑地连连点头,又暗暗向零泪挤了挤眼睛。
零泪扭头又是一声哼,受不了这兄弟俩叽歪,负手就朝亭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