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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这是委屈,也是一种幸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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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瑞德用力嚼着面包,被噎了个半死,一听这话,再看妹妹那傻不楞登的表情,立即喷了个干净,完全没半点儿名门公子的样子,://book./

轻悠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某只腹黑狼唬弄了。

瞪过去,织田亚夫别过脸,正端着一杯牛『奶』喝得津津有味儿。

难怪从出门到现在,他就让她自说自话,一边看好戏,压根儿不提醒她这个事实。

立马,没食欲了。[熬夜看书]阅读

瘪脸了。

“亚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已经过去两天了啊?

爹一定气死了。娘和大哥他们肯定会帮我掩饰的,可是我居然托了两天,爹一定连他们也怪上了。完了完了啦,等我今天回去,会把膝盖头儿给跪肿的!”

“我陪你回去。”

男人非常义气,非常镇定地回答。

女人抱着脑袋,郁闷得只想遁地远逃,再也不出来了。

等到一餐完,时间已经快七点。

轻悠索『性』就生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哼道,“反正都成现刑犯了。回去也是死,不如现在去看看小叔,到时候见了爹,也多个借口好挡一挡。”

事实上,她本计划见了织田亚夫,解解相思之愁,就回的。

小叔这借口,等下次要来时再用。

再下次,估计坊址该选好了,多半大哥会来泸城进货或谈生意合作,找贷款什么的,她也好再借口过来。

总之,她来之前做了很多计划,设想。

偏偏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一见着男人,那通通都是浮云啊!

织田亚夫收敛了神『色』,将小女人搂进怀里哄了哄,才道,“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不过你已经问起来,我也不想骗你,轩辕清华现在不在我这里。”

轻悠不解,“什么叫,不在你这里?”

亚夫眼神沉了下去,“他的飞机在江陵被劫,现在,应该在姜家的人手上。”

轻悠想到,他们轩辕家到应天后,虽然行事相当低调,可是以姜恺之关注自己的程度,以及之前被自家大哥暗算强行带回应天的情况,应该会很急着查自己的所在。

可他们在应天待了半个多月了,并不见任何相关人士来『骚』扰。

这其中,除了大总统姜啸霖从中做的手脚,不做二人想。[熬夜看书]阅读

想通一层,她说,“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和爹商量,把小叔接回来。”

织田亚夫抚抚满是信任的小脸,说,“他们接走人时,把轩辕清华的病历资料也拿走了,应该请了专业的医生和看护。姜啸霖为了他弟弟,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你小叔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亚夫。”

轻悠轻轻帖上男人的胸口,听着那节奏有力的心跳声,感觉更踏实了几分时。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纠缠于姜恺之的事,经历芙蓉城这一遭后,心底对彼此的信任感又深了几分,关于这一点,似乎已经不用再解释说明或者保证什么。

行动,已经说明一切。

轻悠想了想,也没再藏私,就将林家的事全盘托出。

关于林家幕后『操』纵,在芙蓉城抢夺麒麟锦的情况。

关于轩辕清华当年从东晁回来时,途遇海难失了忆,为林家兄弟所救的事。

织田亚夫听着这一切,脸『色』也越来越沉。

他真没想到,那个从来不被他看在眼里的林家,前前后后竟然折腾了这么多事。

如果教他查出二十六年前的真相——林伯源,包叔,林仲森,林雪忆!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定要他们血债血偿,碎尸万段,教整个林家为母亲陪葬!

轻悠感觉到男人掩不住的怒意和杀气,担忧地说道,“亚夫,我知道你很生气。事实上,当我听爹和娘谈到这些事,那样的可能时,都恨不能将林家的人全部沉塘。”

织田亚夫咬牙道,“不,沉塘这死法儿太便宜他们。你们亚国从古至今最流行的处罚大逆不道之徒的刑法,凌迟!我要……”

小手堵住了他的嘴。

“亚夫,我明白你的感受。你要怎么惩罚林家,我都没异议。但是,能不能在我们详细调查完一切之后,确定当年小叔失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行动?”

织田亚夫闭了闭眼,才道,“我只能答应你,暂时不动林家的其他人。但这几个人,我不会让他们在泸城过得太舒服。等到一切事情都查清楚,我再收了他们的小命!”

那眼里的狠辣杀意,浑身暴发的深恶痛绝,宛如地狱阎罗,让人不寒而栗。

轻悠却一点儿不怕,她知道,在这些可怕的表相下,男人心底那深深的遗憾,一家人永远无法团圆的痛楚,就是用多少人的鲜血也无法挽回。

她伸手紧紧抱着他,感觉他因为隐忍着不立即动手报复,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轻轻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抚。[熬夜看书]阅读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情绪似乎已经平覆了。

才道,“林家的总部在泸城,他们的事我会处理。应天那边,我不便出面,但有十郎在你身边,可居中策应。若有需要,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派电报。”

她小嘴一嘟,佯装不快道,“人家之前给你派了那么多电报,你都不回。”

他舒展了眉峰,捏了捏那翘翘的小鼻尖儿,“以后不会了。”

“真的?”

“煮的!”

“哼!”

两人又腻呼了半晌,才终于坐车去了火车站。

一路上,也是说不完的情话。

轩辕锦业坐在副驾位上,听得头皮发麻,浑身掉了一层又一层的鸡母皮。

一到车站就跳下了车,临前哆嗦着扔下一句,“亚夫,我现在才知道这女人撒起娇来,是个人都要脱三层皮啊!太可怕了,亏你受得了。啧啧,要哥哥我可受不了。”

亚夫道,“四哥,真要到那时候没的腻,恐怕你比谁都急!”

轩辕锦业不以为然地哼了一鼻子,关门走人。

回头,轻悠爬在亚夫胸口,情绪低落下来了。

“亚夫。”

“嗯。”

“亚夫。”

“我在。”

“亚夫……”

“宝宝,”他轻叹,“我会来看你的。”

“真的?”

他淡笑不语,有种『惑』人的魅力。

她心动,又心忧,“我要走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见得到,我好担心,我一走,又有什么白莺莺,红莺莺,或者黑莺莺冒出来。泸城的漂亮女人那么多,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温柔,一个比一个……”

“你现在知道自己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了?”

“讨厌!”

她这正担心呢,他就这样说,男人真是缺心眼。

他低低地笑出声。

这个时候,她担心忧愁的事,都是小女人似的烦恼,与家无由,与国无关。

这样的她,便是个男人都会为之心醉心疼,她却不懂自己有多么吸引人么?

如果可以抛开一切,他愿意陪她到天涯海角,到天荒地老。

“亚夫,你那么忙,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不用来看我了,我一定多找时间、找借口,来看你。免得日后给人知道,我老害你耽搁公务,我还得担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声。”

“好吧,随你。”

哦,为什么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她立马就会后悔呢?

轩辕轻悠,你真蠢啊蠢!

呜呜——

长长的火车汽笛声响起,催促着站台上未上车的旅客,行『色』匆匆。

必须走了啊!

车上的男女依依不舍地深吻,所有的不舍和思念,都化在这一刻亲密的相濡以沫。

“亚夫,我爱你。”

“不管在哪里,我的心里只有你。”

“亚夫,你等我,很快我就来看你。”

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许下一个新的希望,然后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人,跳下车,关上门,跑向已经缓缓开动的火车。

一口气冲上火车,被哥哥抱住,却忙着回头。

为了她和她的家人好,他隐忍了一惯的脾气,说暂时不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开着朋友的车,送她和哥哥到车站,也没有公开『露』面,就是为给他们一个平安。

因为当前亚国和东晁的关系,已经开始尖锐化。

前程茫茫,却已经可以预知,两个人的未来依然困难重重。

可是,她却看到在站台上挥手的人群里,那抹高大沉俊的身影,静静屹立,面向着她。

风扬起他长长的黑『色』军大衣,衣带翩飞,那双融情的眼眸,已经深深刻在午夜梦回中。

她在心里重重地许下承诺,不管未来有多少风波,她必不让他再那么孤单。

她要尽快处理好家里的事,不让他等太久,不让他再受这样的委屈。

……

火车已经消失在铁轨尽头,站台上送行的人也纷纷离去。

男人依然望着车开走的方向,久久不动。

这个傻丫头,临到最后,还在替他担心他的安危问题。不管过了多少年,经历多少事,她总是为自己想的少,为别人想的多。

现在他终于得到。

却再不像当年那般,洋洋得意。

她告诉了他离开后发生的许多事,却偏偏没有再提起百合子的事,甚至连一句责问也没有。

是她忘了么?

他很清楚,绝不是。

她说相信他,她对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轻悠,你这个小傻瓜!”

男人低声呢喃,唇角微微勾起,心底却一片苦涩。

只有真正爱上的人,才会心甘情愿为对方受委屈。

这是委屈,也是一种幸福。

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懂得品鉴这种滋味儿。

这时,高桥上前,“元帅,九点钟的会议,人已经到齐。”

男人双眉一皱,收敛了所有外溢的情绪,收回眼,大步走回车上,离开。

待到汽车驶离,一条鬼祟的人影才从墙角走了出来,埋了埋了帽子,迅速奔入人群中,消失了。

汽车上,织田亚夫听着高桥的军报,闭目沉思。

当汽车缓缓停在了亲王府前,其实是东晁远征军在亚国设定的秘密军事联络处。

睁开的双眼中,杀气秉『射』,尖锐『逼』人。

紧抿的薄唇掀了掀,吐出,“立即收集林家的所有情况资料,家族成员,家族企业,每个人的习『性』喜好……”

“是。”

“不方便出面的,让十一郎去安排。”

十一郎立即应声。

高桥疑问,“元帅,据属下了解,这林家托了向家小公子的关系,与各大租界领事的关系都非常好。要扳倒他们家,并不容易。恐怕,会跟向家对上,向大公子那里……”

男人的唇角逸出一丝轻笑,却邪气得让人心底发『毛』。

说,“现在让他们风光无限,等到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不欲生!太快,太容易就被玩死了,如何解我多年之恨!”

较于男人向来不轻易泄『露』的情绪和情感来说,除了对轩辕轻悠的爱,浓烈如火,势不可挡外,对于这林家的憎恶厌恨,确是极为少见。

就连当年暗算过男人的姜恺之,男人见了面也未曾『露』出这样的情绪。

十一郎和高桥都意识到,男人已经动了大开杀界的心思,谁也阻拦不了。

后果只有一个:林家会很惨!

……

与此同时,应天,林家别菀。

仆人捧着紧急电报跑进大厅。

厅堂的设计是时下流行的欧式宫廷风格,白『色』的巴洛克沙发上,镶嵌着金『色』的条纹,正在擦拭灰尘的女佣都十分小心,因为那涂的可是真正的金漆。

“先生,大小姐,芙蓉城的急电。”

白玉大理石桌前,林仲森叼着汗烟,坐在红『色』真皮的白『色』橡木椅上,翻看着报纸。

他抬起头,正要开口,坐在他对面的林雪忆先出了声。

“杨管家,拿来给我吧!”遂朝对面的林仲森一笑,“叔,小事儿,我来处理就好。”

林仲森点点头,继续看报。

杨管家恭恭敬敬地双手托着电报,送到林雪忆手中。

而今,林雪忆在林家的地位可谓一日千里,自打她策划实施的“雪忆洋服店”在亚国各地取得空前的成功后,林仲森便将华南的许多生意交给她打点。对她的信任程度,已经超越了对自己亲生儿子林少穆。

看完电报,林雪忆修饰精美的面容,一点点沉了下去。

林仲森抖了拌报纸,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雪忆一扫阴霾,翘起唇角,道,“叔,包叔已经把麒麟锦的制作工艺精研成熟,我们可以马上投入正式生产了。”

林仲森立即坐直身,不掩兴奋,“当真?”

林雪忆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仲森抚胸叹息,“小包真是个能人。竟然真把麒麟锦的秘诀给弄到手了,呵呵呵!太好了,现在开始,咱们锦笙可谓如虎添翼,迟早能成为亚国,甚至全球,最好的织造坊。”

林雪忆跟着讨好,“二叔,这也多亏了您和大伯当年收留包叔,才能给咱家留下这么棒一条内线呢!”

林仲森大笑,“雪忆啊,其实这件事里最大的功臣可是你。你说,这回教大伯二叔怎么奖励你,你想要什么?法国巴黎最新出的钻石项琏,或者德国最新款的梅赛德斯汽车?或者到美国去旅游一番?带上你母亲和弟妹们?”

“只要你喜欢的,咱们都帮你实现。”

林雪忆美眸一转,单手拢了拢鬓边烫卷的秀发,面上浮出了一抹羞涩,垂眸轻语道,“叔,你还逗我。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人家今年都二十二了。像表姐他们在这年纪,宝宝都能走路了。”

林仲森笑不可抑,“哈哈哈,对对对。现在第一件大事儿,可就是给你许个好人家。要再耽搁下去,我那小妹一准儿埋怨为了家族事业,把她宝贝女儿都给耽搁成老姑娘了。”

“二叔,人家哪有老啊!”

林雪忆撒起娇来,这叔侄二人的和乐融融,看在仆人们眼里也都是羡慕得不得了。

但同刚刚走进屋里的女人相较,便大不一样了。

川岛静子身着传统的东晁和服,颜『色』再不似当年那般艳丽出尘,灰暗的『色』调将她本来有些苍素的面『色』衬得更为萧瑟。

她双臂下的大袖被绳子挽起,揽在腋下,胸前还扎着一块颜『色』已经完全洗褪掉的抹布似的围兜,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木筒,里面全是脏旧衣物。

她蓬头垢面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是林家的大少『奶』『奶』,连大厅里伺侯的身着亮丽西洋佣人服的女佣也及不上,比某些大户人家低等的粗使丫环还不如。

她进屋后,走到相谈正欢的叔侄二人面前,距离还有三五米远就不再上前,直等到那两个说得起劲的人停下,才开口说,“雪忆,我已经帮你把那套新洋裙洗干净,晾在楼上了。”

林雪忆回头,笑道,“谢谢嫂子了。我那套洋裙可精贵得很,教给别的佣人洗,我真怕弄坏了。还是你洗,我最放心了。啊,对了,你没晒在太阳下吧?那颜『色』很淡的,晒多了怕会褪『色』呢!”

川岛静子忙道,“没,我没。我把裙子晒在阴凉处,不会褪『色』的。”

“那就好。”林雪忆松口气,低头喝咖啡。

林仲森看到人时,眉心微微夹了一下,“静子,你到低是咱家的大少『奶』『奶』,也稍微为少穆注重一下形象,别整天一副佣人似的。

前儿你小姑子不是帮你添了那么多洋装吗?怎么也不试着穿穿看?

女人的第一大要务还是抓住男人的心,你别老让少穆跟放野马似的,整天地不见人影,花天酒地,就知道找外面的野女人,你也该好好管管他。懂么?”

“是,公公。”

“你已经嫁到我们林家了,就是半个亚国人,这都四年多了,也该学会入乡随俗了。”

“是,媳『妇』知道了。”

川岛静子的柔顺听话,让林仲森总有种力气打在棉花里的不爽利,训了几句后就没什么兴致了,摆摆手让人离开。

这时,林雪忆才又抬起头,道,“二叔,轩辕家现在逃到应天来安身立命,您打算怎么办?”

林仲森拧起眉,“还是你有心,知道我最近担心的是什么。少穆那臭小子,真是越来越让人不省心了。唉!”

林雪忆宽慰道,“二叔,其实您大可不必担心。您瞧,现在麒麟锦在咱们手上,当前只要我们能早轩辕家一步先发表出来,抢占名声和市场。

先他们一步注册专利权,即时,按国民『政府』新颁发的《专利权保护法》,他们要是再敢弄一个出来,铁定吃不完兜着走。

到时候,穿着咱们家麒麟锦的官太太,也会站在咱们林家这边的。”

林仲森立即展颜舒眉,“好好好,雪忆啊,你真是咱们家的宝!这回和兰溪订婚,大伯和二叔一定让你成为全应天城、全泸城滩,最风光的新娘子!”

林雪忆眼底也掩不住骄傲之『色』,又道,“轩辕家这次在应天扎根,重振东风,我想就是怕在泸城跟我们直接对上,对他们不利。

不过,以他们家当前的情况,想要平白无故地就获得当地名流贵族们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动动小手脚,就可以让他们疲于奔命,一事无成!”

轩辕轻悠,就算你把你们全家和半个族都救出来,又如何?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这里,也不是那个男人可以为所欲为的东晁京都城了。

应天和泸城,都是我的天下。

就算织田亚夫现在还护着你,那也要看看姜家人肯不肯,向家老爷子愿不愿意。

你想来分一杯羹,做梦!

林雪忆眼底眉梢都透『露』出矜傲和自负,虽然穿着一身雪白的蕾丝纱裙,宛如天使般的清纯形象,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一切,看在楼梯拐角的川岛静子眼里,份外骇人。她摇摇头,上了楼,并无心参和林家的那些阴谋勾当和争权夺利。

可是,当她回到屋里,打开那放置着满满一橱纱裙的衣柜时,又拧起了眉。

不是她不想穿,而是因为,她太过瘦弱的身子,根本穿不上。

头年流产,她的身子一直没养回来。

林少穆回屋的时间虽不多,可是一回来就可劲地折腾她,老是弄得她出血,她很害怕。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却一直怀不上。

她看着柜子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包覆,眼神一点点变深。

……

轻悠心情忐忑地回到家中,一直躲在哥哥身后。

一路上,都垂着脑袋,咬着手指,想着借口,怎么解释。

快到时,在最后一个月洞门拉着锦业停下,急慌慌地询问,要对口供。

锦业一个大男人,早就成了老油条,对于家中的什么戒条规矩,根本没看在眼里,瞧着小妹那做了坏事儿怕被抓包前的模样,心里好笑得很。

还故意逗弄打趣儿,“小七儿,你跟亚夫欲仙俗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啊?这临到到了,才来抱佛脚,有啥意思。”

轻悠攥着哥哥衣袖不衣,“四哥,你就听我的说嘛,求你了,求你了啦!爹之前为咱们的事『操』了多少心,生了多少气啊!你就依人家这一回嘛,好不好啦!”

锦业被这娇嗲得直哆嗦,一把拨了妹妹的小手跳到一边搓手臂,“哎哟喂,我的小宝儿,求求我饶了你四哥我吧!我不是亚夫,可受不了你那套。”

轻悠左右不依,又要上前拉同谋。

锦业边叫边逃,“得了呐你,这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反正爹那气着气着就习惯了。再说了,现在爹有你娘天天陪着腻着热呼着,怕啥!求我还不如求你……”

他这一拐子就撞上了人,回头一看,唬了一大跳。

“爹,三娘,娘……”

立马息了声气儿,退到石阶下立正站好。

跟上来的轻悠一见,吓得差点儿腿软倒地,被哥哥一手提住才没当着长辈丢丑。

话说,其实她的腿的确还酸疼得很,只瞄了一眼父亲的眼神儿,就吓得冷汗直下。

不管这人在外面是多么的呼风唤寸,称王称霸,这回到家中,还是得乖乖地伏低做小,当人家儿女。

就是刚刚结交到华南最有势力的男人的轩辕锦业,也不能免俗。

“哼,在外面野够了,疯够了,丢脸丢够了,知道回家了!”

兄妹两同时垂头,不语。

三娘低声在轩辕瑞德耳边说了什么,轩辕瑞德沉下脸,似乎是忍下了到嘴的气话,咬了咬牙,喝斥两人进屋谈大事。

兄妹两同是垮下肩头,大松口气。

待父母转身走掉时,两人才互递一个庆幸的眼神,差点儿笑开。

“臭小子,老实说,你这几天到底带着你妹妹跑哪儿鬼混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妹妹现在是咱们家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啊?你个不学好的,也带着你妹妹『乱』跑?你要把咱家的宝儿给弄丢了,看我不给……”

“啊啊啊,娘啊,耳朵要掉了。我这不是把人给你们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嘛,再说了,你怎么就说是我拐了小宝儿,不是她……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

轻悠吐了舌头做鬼脸,完全见“死”不救,溜掉了。

锦业直叹,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轩辕家新筑的堂屋,跟着入乡随俗,不再是西南的矮梁样子,屋顶被高高挑起,四方天窗大开,采光极好,屋内没有一丝阴角,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也是极好的宅砥式样。

神翕上依然青烟缭绕,上面供奉的不再是祖宗牌位,因为那一切都遗落了,连同那块前朝御赐的遍额,也没有了。

如今,那里也同样悬着一块黑『色』大翩,上书:家和万事兴。

此时已是午后,华南的天『色』比芙蓉城黑得更早,堂屋里已经点上了灯,大桌上饭菜陆续摆好,浓浓的食物香气让人十指大动。

轻悠小心翼翼蹭到母亲身边,嘀咕,“坐了一天的火车,屁股都疼了,肚子好饿啊!呀,还有糍粑粑!”

说着就开始分泌口水,背着人时就伸手偷嘴,立即被三娘打了手。

喝斥去饭前洗手。

轩辕瑞德看着女儿傻气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还得绷着张老脸端着。

终于正式开饭了,轻悠可不客气,先给父母孝敬了爱吃的菜,赶紧埋头赶饭,好像许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似的,格外地香。

自打全家搬到应天后,四房的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用餐了。

这是三娘提的议,说是一家人,各用各的感情容易生份。既然要贯彻轩辕家的新家训,那从轩辕瑞德就得以身做责,带起头来。

故而,现在的用餐气氛同三个月前,不可同日而语。

席间有兄弟姐妹间的打闹调侃,也有父母儿女之间的轻声交流,更有小『奶』娃不时啼哭叫闹两声,增添的无穷乐趣。

轩辕瑞德看着秀娘给自己布菜的模样,心底那一点儿气,早就散了。

饭后,女人们回房的回房,负责主要事务的人都留了下来,商量要务。

“什么?定金都交了,突然要反悔?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这家卖地的人急等着用钱,人也实诚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卦了呢?”

原来,近日宝仁已经找好了厂址,跟人家已经签好了购买合约,就等着最后付尾款交地契了。哪知对方在最后这一步,突然变了卦。

宝仁一脸愁『色』,“我也觉得奇怪,我以为他们是又想提价,就又加了一些钱。哪知道,对方就死咬了不卖,即不说原因,也不透半点儿口风。早前,爹,我和黄叔一块儿,看了好几块地,就他们那里最合适。

因为,国民『政府』对城市规划得很严格。这纺织厂就必须开在那个区,也就那家距离河道近,取水方便,架设电缆也方便。牛师傅也说那地方不错。我们还请了风水先生相看过,当真是个聚宝敛财的好地方。可惜啊……”

黄叔也被请来了,说,“实在没法儿,咱也挨不下去,这两天咱们又寻了几处,都没这家理想。本想将就签买下一家,先把坊子开起来,这样大家有事儿做,也不会生『乱』子。以后,再从长计议,哪里料到……”

他一摇头,轻悠直觉问题还没这么简单。

轩辕瑞德最后说,“宝仁去找另一家谈,那一家也拒绝。所以我让他们随便又问了几家,一听我们姓轩辕,就都摇头不干,就算加倍的钱,也不做咱们家的生意。”

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背后定然有人故意给轩辕家使绊子,让他们买不到地,开不了厂,封杀他们。

至于背后主使者,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明了,却也不说破。

因为不管怎样,众人都铁了心,破除万难,也一定要把天锦坊开起来,这才是给那幕后黑手最重的迎头痛击!

“爹,明天我和四哥去探探情况。”轻悠立即请缨。

轩辕瑞德看了女儿一眼,目光就落在儿子身上,“小四,你路子多,可以的话,先去探下情况。看看咱们到底能从哪方面下手?”

锦业立即扬声应下,面上从头到尾都没半分凝重,眼底却多了几分狠『色』。众人看他都没什么异议,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觉得连日来笼罩在家里的低气压,都消散了不少。

要不怎么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呢!

锦业和轻悠的威信,在轩辕家这屡屡克服各种困难时一步步建立起来。

不但带着众人翻山越岭,平安脱险,还铤而走险为族人们谋到了一大箱子金条。这威信力已经在众人心里扎了根,只要他们俩表示没问题,那就是给众人都打了一剂强心剂,吃了一颗定心丸。

会议很快结束,轩辕瑞德宣布散场。

可轻悠从头到尾都没被父亲大人点到名,窝了一肚子怨怼,在母亲扶父亲回房时,乖乖地尾随而至。

屁颠颠儿地跟着端茶送水,递热水帕,伏低做小,各种谄眉讨好,无所不用其极,终于让父亲大人开了口,就立即顺杆儿爬地腻进父亲怀里,讨任务了。

轩辕瑞德口气酸溜溜地拧了下女儿的小鼻尖儿,哼道,“有了男人就忘了爹。这两天玩高兴了,连个电报也不派一个回来。一天不让人『操』心都不行!”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嘛!爹,明天我也跟四哥一起探情况去。”

“随你。总之,注意点儿安全。现在咱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万事低调,小心为上!”

“遵命!”

轻悠从母亲那里了解到,父亲为什么要选在应天重新安家,而没有接受屠云的建议,安居在应天。

一来,父亲讨厌军阀,在经历过张大帅一事后,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感冒,根本不可能接受屠云的好意。

二来,父亲的硬气,让他不愿意完全避开林家躲起来,只求安身立命。选在应天距离现在林家的总部泸城不远不近,有个敌人树立在面前,更有奋斗的动力。同时也是一种示威——他们轩辕家并没被打倒。

三来,应天的地势、纺织业的实际情况,早些年他经常到此出差,非常熟悉,还筑下了一些不错的人脉和基础。

对于父亲的这些考量,轻悠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被『逼』着背景离乡的仇,一定要报!

他们轩辕家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报还这个仇,就在纺织行业打败林家,才是对自己,也是对所有族人有个完整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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