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德坐在座位上低垂着头,对于吉姆之事有些发愣,面前油腻的木桌好似分散了其极大的注意力。
吉姆不管李尔德脑中想着什么,继续低声复述着自己计划方案。
“稍后我会借故暂离,记住我的离开路线,在一分钟后跟上来,别忘了拿上自己的箱子。”
嘱托完后,吉姆安静下来,好似浑不在意地舒展着身体,颇显一副长时间旅行后的疲倦福
不久,店铺老板已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食碗端放在二人面前,吉姆递过去一把勺子道:“吃一些吧,这里条件虽然脏『乱』了一些,不过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却还是很不错的。”
李尔德依言将食物舀入口中,只是现在他心事重重,口中食物是何味道其已完全不在意了。
吃了大约五六分钟后,吉姆忽然面『露』几分难『色』,随后一只手按在腹起身向屋内的老板走去,其与老板了几句,随后老板用手指向一旁屋内门,吉姆点头向其中走去。
不知为何此时李尔德的心已经跳成一团,虽然他并没有被任何人监禁,不过在得知有人跟踪监视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处于一种紧张之中,这种紧张并非是出于某种恐惧,而是因为李尔德意识到这是自己所要选择的一条全新道路,如果自己选择跟上吉姆摆脱跟踪,那么自己也便彻底摆脱了与怀亚特先生的所有联系,至此开始了一个全新的未知旅程。
而如果不跟上...李尔德相信自己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吉姆,而自己与父亲也将永远地人永隔。
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份忧虑与困扰并没有纠缠李尔德很长时间,在略一失神之后,李尔德便已作出了判断。
其提起身旁的皮箱快步径直向着屋内门走去,李尔德不敢四下张望,生怕引起其他饶怀疑,其便如同不畏死的牛犊一般径直向那门“冲”了过去。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店的老板也并没有对其加以阻拦,便好似对李尔德的行为早有预料一般。
李尔德一口气间已经走入门中,当买过那道门槛后,李尔德不自觉地飞步奔起,好似害怕无法追上吉姆一般。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旁尽是堆放的杂物,湿漉漉的地面上散发着一股油腻且腐朽的气味。
李尔德抓住手中的箱子开始快速奔跑起来,然而通道虽然窄却很是负责多变,三转两转间李尔德甚至『迷』糊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的一处货架后闪身转出一个人来,李尔德当下急忙停住脚步,险些与对方撞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吉姆。
吉姆也并未向李尔德多做盘问,直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当即想着一出巷口钻去,二人很快来到巷口,那那里正停放着一辆干草车。
吉姆低喝了一身上车,随后飞身跃上车子,李尔德也来不及观察反应也提箱飞身上车,当李尔德上车后,吉姆顺势一把推在李尔德身上,李尔德站立不稳,整个人直接倒入干草之中,而吉姆也缩身来到李尔德身边,同时抱起一把干草直接盖在二饶身上。
就在这一切刚刚完成的瞬间,身下的马车顿时启动,随着车轮在路面上发出的嘎吱吱的声响,吉姆与李尔德已经离开了这条街巷。
马车大约行驶出千余米的距离后,李尔德的内心才有所平复下来,大口地喘了一口气后,整个人都陷入干草堆中闭上了眼睛。
“我们...这就算是逃脱了吗?”
李尔德询问道。
“不清楚,但应该是有效的。”吉姆透过干草间的缝隙向外张望开去,半晌后其缩退回来道:“看来那些人是拿不到你的监护人剩下的赏金了。”
李尔德闻言虽然心中平静下来,不过内心中还是多出几分自责之情,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将会让怀亚特先生感到伤心。
“我们...真的有这么做的必要?”李尔德再次询问道。
“如果不这么做你的这次印度之旅完全没有意义,我不能将自己的族人安全放心交由几个私家侦探身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吉姆断然道。
“如果就此放流下去,不仅我的族人会可能会遭到伤害,就连皮姆先生之前所做出的所有努力也都会付之东流。”
听到父亲的名字,李尔德无言以对,只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李尔德道:“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吉姆想了想道:“大约再用十左右的时间。”李尔德闻言默然无语,脑海中不断判断着以现在的行进速度,十的时间自己产不多会到达哪里。
正在沉思的时候,马车一开始变得颠簸起来,吉姆见状道:“现在已出城了,我们出来喘口气吧。”
李尔德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就保持这个杨紫到达目的地呢。”罢二人开始从干草堆中爬出。
当李尔德从干草堆爬出后,率先看见了赶车的车夫,一瞬间李尔德感到一抹熟悉,随后她猛然意识到这个骨瘦如柴的车夫正是吉姆刚刚驱逐走了那个粗衣苦力。
车夫感受到李尔德爬了出来,遂转头对李尔德很是友好地一笑,似有颇为得意的样子。
李尔德当即有所醒悟过来,转头看向吉姆,吉姆掸璃身上的草屑道:“你不会以为这整个事件中只有我一个人忙前忙后吧,我当然也需要帮手啊。”
李尔德苦笑一声道:“真的是被你们完全骗住了。”
吉姆道:“不是为了骗你,而是为了欺骗那些愚蠢的私家侦探。”
对此李尔德再次摇头轻叹后,方眼向周围望去,只见先前热闹的街道已然不见,自己所衬马车正行驶在一条较为宽敞的土道之上,土道两旁是浑浊得深不见底的水洼,李尔德看不出那究竟是淡水还是还谁,土道的前往隐隐都是黄褐『色』的灰尘,能见度颇低,好似在冥冥之中预示着本次旅程的前景。
..
车夫的名字叫拉卡,李尔德无法通过这个名字分析出其究竟是哪里人。况且拉卡并不会讲英文,无法与李尔德进行沟通,包括拉卡这个名字都是吉姆告诉他的。
整个旅途中,拉卡同吉姆一直在用一种古怪的语言进行交流着,之所以这种语言古怪是因为李尔德无法分辨出其是哪一种语言,甚至其靠近哪一种语系也无法分辩,这让李尔德这个对语言有着极强赋的人也深感无奈。
三人赶路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停下来让拉车的老马休息一会儿,这让李尔德有些怀疑自己的目的地就在孟买附近,吉姆之所以会告诉自己有十余的路程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但很快李尔德便知道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出行两后的一个中午,一行三人来到一个城镇,就在吉姆与李尔德停下休息的时候,拉卡驾着马车离开,就在李尔德对此感到疑『惑』的时候,不久后,拉卡独自一人回来,重新要了一份食物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李尔德见状当下对吉姆道:“我们的马车呢?”
“卖了。”吉姆轻描淡写道。
“卖了?为什么?那我们之后该如何赶路?”李尔德急道。
“之后便已用不到马车了。”吉姆擦了擦嘴角上的油腻道:“吃完饭后我们前往梅克纳河沿岸,随后逆流而上进入贾木纳河,我们的目的地便在那里。”
李尔德闻言一愣,随后道:“你的是我们要乘船进入恒河?”吉姆点零头,李尔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下有所明白了这其中隐秘。
“谢谢你,现在终于能对我透『露』一些信息了。”李尔德不无讽刺地道,但吉姆却耸了耸肩,好似承认了李尔德的夸奖一般,对此李尔德也只有感到无奈,想了想后李尔德忽笑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这个有着严重晕船症的人所规划的路线却全是航行路线。”
吉姆闻言也面『露』苦涩,无奈地叹息一声后道:“没有办法,这是最为快捷、安全的方法了。”
..
午后,三人来到距其最近的河道码头,在经过一番细致的讨价还价后,拉卡终于从一位船主的手中买下了一艘型渔船,李尔德看着那破旧的船恐怕夜晚的时候『色』三人都难以拥挤睡下。
一番收拾过后,三人乘船的开始航行出发。
家传掌舵依然由拉卡一人独做,别看此人骨瘦如柴,一副极其薄弱的样子,但力气确实极大,好似有着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一般。
用着严重晕船症的吉姆在连日来的海上奔波后对水上航行已有所习惯,加之河上航行并没有海洋那般激流巨浪,整个人相对好了不少,但还是靠坐在船舱上双眼紧闭,『露』出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李尔德看在眼中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连日来的奔波令李尔德晒黑了许多,头发也变得干枯起来,但虽然有着心事积压,但李尔德却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这种自由是在美国庄园中无法体会到的,在那一时刻,李尔德有些想起了曾经的故乡,那时自己每日中所幻想的生活不就是眼下这个样子?
“问你一个问题,你...在哪里出生的?”李尔德忽然开口对吉姆道。
正处在昏昏沉沉的吉姆闻言缓缓睁开了半边眼睛,有些纳闷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尔德道:“无聊闲问而已,毕竟还有那么长的旅途,在这狭腥臭的渔船中若是再不找些话题聊聊,人岂不是要发疯?”
吉姆翻了个白眼道:“如果你肯去帮助拉卡的话他一定会感谢你的。”但虽然嘴上这么着,吉姆还是勉强地坐直了身体,思考一会儿后道:“我出生的地方准确来应该属于中东地区,我们族人曾在那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不幸的是当我出生后,我们族人便进入了一种不断迁徙游走的状态,直到今日...”
李尔德苦笑道:“听上去真的好悲催。”
吉姆道:“岂止是悲催,简直便是一部血泪所着成的奔波史,现在回忆儿时的很多事情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而在当时那面对那一切却也没有感到如何惊奇、困『惑』,只能有困难面对便是。”
“你们的族饶内心必然都极其豁达、坚强。”李尔德感叹道。
吉姆道:“没错,不过想来在这种环境下人必须变得如此,否则的话便只会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淘汰。”
吉姆的话令李尔德不禁想起了怀亚特先生的对于战争的理解辞,想到了那个有关狮子与羚羊的理论。
忽然间一个念头从李尔德脑海中闪过,李尔德轻吸了一口气,随后装作不慌不忙地对吉姆道:“我对于一件事情还很好好奇,你们既然在多年来一直都保持着传统的民族习惯与信仰,那么其本民族的文化应该也一直传承下来,我想知道你们的图腾是什么呢?”
此言一出,吉姆的脸上深情当即一凝,好似陷入了及其僵硬的状态中,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李尔德见状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自己也许问到了重点之处。
李尔德当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算了算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又不想,我知道啦,以后我会自己知道的。”李尔德故意拉长了话的音调,『露』出一副有些无奈的样子。
吉姆想了想摇头道:“并不是不能告诉你,对此我们倒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
罢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道:“我们所信仰的图腾就在这里?”
“嗯...心脏吗?”李尔德疑『惑』道。
“是灵魂。”吉姆道。
“灵魂?”这一次李尔德深感意外。
“灵魂,灵魂,灵魂...”李尔德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几遍,随后道:“我知道有不少的民族都对灵魂有着敬意与崇拜,不过这东西毕竟是一个极其抽象的东西,你们又是如何崇拜它的呢?难道你们有着一个根据灵魂所绘制出的符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