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们在努力（1）
“叮铃铃～～”
面前的电话机再次响起，黄圣依提起听筒，“您好，这里是高门广告公司。”
“请问陈总在吗？”
“陈总有事出去了，请问您....”
“哦，那李冰李小姐在吗？”
撒出第一个谎的时候，黄圣依的声音还带着些兢兢业业，不过讲了几句之后，她就越说越流利了：“李小姐也不在，我们这里今天休息，除了我之外，这里没有别的人在，您如果有事的话我可以在陈总回来后代为转告，或者您也可以在六号正常上班时间再.....”
“哦，如果陈总回来的话，麻烦你帮忙转告一下，深市的尼古拉斯乳业的林动有点事想找他，希望他能尽快给我打个电话。”
“嗯，好的，我一定转告，再见....”黄圣依在说完再见后把电话放下来，心中也有些奇怪，电话那头的听起来应该是个广告客户，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摆着个客户的态度，可是为什么态度会好得这么离奇？如果这只是一个例外，为什么刚才那个自称是什么珠江啤酒的客户也是这样的态度呢？
不过，下一秒她就把这个想法抛开，然后在办公桌上的那个笔记本上把刚才的事情给记了下来，太多问题想不通了，而想不通的东西，再想也没有用。
风扇还在呼呼地转，电脑的音箱里还在响着音乐声，日光灯还在发着白色的光，两个卷闸门还是紧紧地光闭着.....
这个陈国彬到底是个什么人？黄圣依脑海里冒出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对他不信任，否则她根本不会跟着那两个半夜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跑路，因为那一刻的决定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名声，还有自己的家人，孤身和他跑这么远远的地方，也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周小蛮的好朋友这么简单，若他是劣迹斑斑的人，她宁可自己去找一份工作也不会跟着他来香洲。
对于陈国彬的好奇，是在这两天的相处中，看到他的行为后而产生的，对于这个恋人的好朋友是否明星的问题，她倒没有过多去追究，或许第一次坐飞机的新奇感，或许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邻家男孩这般看待，或许是与他过于接近，总之那个被人索要签名的插曲并没有被黄圣依放在心上。
有这样的明星吗？会用电磁炉煎出鲜甜可口的牛排，有这样的明星吗？只是住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睡在一张铁架床上，里面的家电除了做饭用的电饭锅与电磁炉外就只有一台电脑，而在自己到来之后，他甚至只能暂时住到了这闷热无比的店里面来。
虽然不知道陈国彬到底在忙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神马动漫公司到底在哪里，到底要忙些什么，即便昨夜一群同事朋友都玩得很晚，但是一大早他还是把去到出租屋把她带到了这店里面来，并关上了卷闸门，除了昨夜有些闷闷不乐的明星李冰之外，没有别的员工，更不用说顾客。
对于这么古怪的举动，黄圣依自然有些奇怪，但是在陈国彬要求她充当一个电话接线员之后也不只能照办，接接电话，在电脑上玩连连看，这并不是她在这里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还有的是好奇地看着李冰那古怪的练习.....
陈国彬虽然也在这店里面，但是与自己的交谈并不多，除了问有没有钱用，生活习不习惯，工作累不累，需要什么帮助之类的话就不再有其它，所有的对话加起来也没有几十句，因为他和李冰都在忙：
他们到底一直在干些什么？黄圣依不敢多问，从昨晚她就隐约了解到那个神马动漫公司那里很忙，却又奇怪如果那边真的那么忙，为什么作为老总的陈国彬却没有去帮忙，而是一整个早上除了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跑出去了两次，就呆在这里守着李冰做那个苦怪的练习，然后用连三米外的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和她探导呢？
是的，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练习真的很古怪：
把下巴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抬头，把嘴巴张得老大老大….
扶着办公桌，头往上张，待嘴巴长得老大老大之后，把舌头伸出来，再甩动嘴巴，以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站马步，提气，呼气….
对着镜子拿根筷子左右压着舌头….
黄圣依并不知道李冰为什么要反复进行着这些动作，然而，她总算了解了一件事情的原因，陈国彬为什么把门关起来的原因：因为李冰所做的这些练习都是无比的古怪，样子看起来更是令人捧腹，如果打开了门，绝对会引来一大堆围观者，像李冰这样面薄的女孩是绝不会当众这些无比丢脸的动作，更无法承受众人的围观。
然而，即便是不开门，这店里面也有着一男一女两个观众，为什么李冰还是毫不犹豫地做着这些古怪的练习，即便在看着自己的时候面上还泛着害羞的红色，即便做得她满头大汗，不停喝水，这些练习到底会有什么作用？
黄圣依很不解，但她很聪明的不去询问，该说的，他们自然会说，不该说的，问了也没用，在看了多遍之后，那些原本令她有些忍俊不禁动作此时已经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在一个多小时前，她已经可以很正常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如果李冰后来没有发出那些噪音的话….
快到十一点半了！
看了一眼挂在自己正对面的挂钟，再看了看已经被她收拾过数遍，显得比无干净整齐的办公区，黄圣依的心中有了些舒畅，昨天晚上在ktv里听那个李冰说，陈国彬对下班时间要求很严格，中午十二点就必定会吃午饭，而且必定是煎牛排，下午六点必定要离开广告公司….
如果她说的没错的话，那么半个小时后即将得到片刻的解脱，至少陈国彬需要去弄上两份牛排，而李冰可能也需要片刻的休息，自己甚至可以到那一门之隔的大街上走那么几步路买上一根冰棒或者别的什么，黄圣依对下班有着很大的期盼。
在此之前，哪怕是早上来到这里之前，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做上这么轻松的工作，玩玩电脑游戏，接接电话，在本子上记记东西，这简直是只有公务员才能享受的工作，然而，直到亲身经历了之后，她才发现，这样的工作并没有想像中的美好，因为缺少了一份宁静。
是的，那是久违的清静。
“咪～咪～咪～～”
“吗～吗～吗～～”
胀红了脸了李冰吐完最后一个音节，气喘吁吁地扶着一张办公台的一台，然后用兢兢业业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望着面前的陈国彬，等待着他的批评。
每次这样的练习之后，他总会迅速而准确地说出一些自己的缺点，而按照他说的方法去做的话，总能有些惊奇地发现，比如很多难唱的地方竟然如此轻易就唱了过去，比如，有些要注意的细也得到了很好的处理。
“气息还不够顺畅有点紧，在开始一张嘴时就没搭上气。注意，在发声时的第一个音就要搭上气，然后一直保持第一个音的感觉，这样唱下来就会顺畅很多，还有，你的胸部、喉部、口腔都不要紧张，你可以试一准备唱的时候抬起右手，这样有利于保持放松。”
陈国彬果然他站了起来，走到李冰的身边，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以不达到三十分贝的音量对着李冰说道，随后转身走回那张办公椅前，在转身的那一刹，抛下了几个字：“这次已经很很进步了。”
“嗯！”
李冰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露了感激与欣慰的笑容。
辛苦了一整个早上，总算能得到了一句表扬，多不容易啊！！
想着昨天晚上从ktv回去，在有些不太堪心的自己在网络上搜索着那些唱歌的心得，却只是看到什么情绪，感觉，气息之类根本就看不懂的专业名词，一堆堆无法理解的术语，非旦没有找到一条能让自己唱好歌的捷径，反而感觉到了有着无穷的压力与郁闷：也许我本来就不是唱歌的材料。
后来，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自己所受到的欢迎，想着在k房里想崭露头脚却遭遇的失败，想着陈国彬似是不经意地说了那么一句专门训练，在自己失落得睡不着觉后，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本只是想与他倾诉一下内心的苦闷，只是想获得一两句温暖人心的安慰，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却只是要自己第二天上班时间回广告公司进行训练的通知，声音冷冰，毫无感情。
即便对老板不解风情不懂惜香怜玉有着无限的怨念，即便对回广告公司这种不适合练习的地方进行训练还有些迷惑，但对站到了神台就不再想掉下来的李冰来说，这次训练已经成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的救命稻草。
我本来甘于一直平淡，但是，命运却给我了成名的机会，我受不了从万众宠儿变为只能哗然取宠的小丑，如果要成为真正的明星就要付出汗水与泪水，那么，我愿意！
教师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不是音乐专业的又怎么样？老板又怎么样？他唱得比我好听，就说明我可以从他身上学到东西，我最需要的不是抱怨这一切，不是要求这要求那，而是做好我自己。
正是基于了这样的想法与信念，李冰很认真地配合起陈国彬的训练，而这训练一开始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似乎从井底走了出来：
他讲的都不是太深奥难明的东西，而是通俗易懂的声乐理论，所做的训练，每一个具体的动作都有着相当的理论支撑，却毫不觉得教条，每一次叫停，每一次纠正都恰好好处，每个要求似乎也都无比的适合自己….这样的教师，还不专业吗？
“….没有经过长时间细化的感觉，就不会具备正确的状态，而没有正确的状态，就不会有正确的习惯，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日积月累，急不来的，以后你还要带着黄圣依一起练习，互相探讨，这样进步会快一些，”陈国彬还是那么不温不火的说着，说到最后又提了个要求：“好了，你把刚才那一段再试一下。”
“嗯”李冰点头应道，右手一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拨了拨湿透的发稍，再顺便扶了扶眼镜，随后轻轻向前抬起，可爱的小脑袋轻轻抬起，嘴巴缓缓张开：“咪～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