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朝阳（中）
“哥哥，为什么不吃掉我？吃掉我，你就能变得刚加强大”，秦湮缓缓道，像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哥哥，你不是自己想从魔族皇宫里出来的，你是忍无可忍了才出来的吧？不少字父亲大人怎么会想到来找我这个女儿呢，哥哥，趁着我们出去的时候，赶快吃掉我……”
“闭嘴”舒靖炎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无比亲近的妹妹，开口怒喝，“怎么别的没想起来，这个东西倒想起来了？你不觉得我要吃了你的话，简直太恶心了……”
“一点都不恶心，这不就是你们家族几万年以来的生存方式么？不然怎么被称为能与神族后裔抗衡的魔王呢。”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虚空中传过来。
“谁？是谁在那里？”舒靖炎冷静问道。
“哥哥，那是这个空间所有力量之源的绝对存在，我见过，还有，我们可以出去了。”秦湮看着面前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柔声说道。
哥哥，我忽然想起来在以前的神殿里面的一小部分时光。
我记得当时的大殿处处漆黑，没有半点灯光，除了偶尔出现的大祭司身上会有宛如月华一样的白色辉光之外，我的眼睛很少有机会见到金色的太阳。
哥哥，那个神殿是不是漂浮在天上的呢？为什么上下左右四方皆是星辰，趴在栏杆上的时候，天风从下方吹过来，迎风看过去能够看到满面怒容的风之精灵，那些精灵们就一次次穿越我的头颅，继续向上。
可是，哥哥，你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我始终未曾发现这里有任何可以通往外界的道路，哥哥，你经常突兀地坐在栏杆上，或者站在大殿帐幔的影子里，远远地望过来，一言不发，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总是不理睬我。
哥哥，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兄妹分别很多年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可是哥哥再也不记得有过这个妹妹，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妹妹却已经死了。
秦湮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似乎知道只要一出去，这些天来涌现出的记忆就会烟消云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你在干什么？”舒靖炎觉得秦湮的行为有些反常。
“没什么，快起来，这个家伙不像等得太久。”秦湮毫不客气地拿着辟天剑对着舒靖炎一敲，催促他站起来。
大蛇所恐惧的力量已经远去，所以现在的大蛇毕恭毕敬地游了过来，对着秦湮笑眯眯地致谢，虽然一条蛇不可能有什么表情，但是秦湮和舒靖炎就是觉得这个家伙在笑，而且还是很谄媚地笑，“这个凶八婆，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把那个老家伙给吓跑了。”
“喂，我看你还是不要笑了，知不知道一条大蛇笑起来有多恐怖，现在你的样子就好像要吃了我们。”舒靖炎毫不客气道。
大蛇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如果有一双手的话，秦湮觉得现在这个长长的家伙应该以手捂脸，娇羞万状，“什么啊，人家有这么恐怖么……”
秦湮和舒靖炎很快沿着梯子返回大鼎之外，奇特的一点是，原先所见的那个棺材已经不见了，舒靖炎神色有些哀伤地看了秦湮的背影一眼，继续前行。
“你们怎么刚进去一会就出来了？”西勤良刚刚从大鼎上的鼎耳处跳下来，一抬头便见秦湮和舒靖炎肩并肩地跟着跳了下来。
二人面面相觑，心知是里面的时空出现了瞬间凝固的现象，导致里外的时空观不一致。
舒靖炎道：“我们在里面已经跟那条大蛇搏斗了半天，怎么会只有一小会儿？”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动将自己惬意地坐在蛇身上的画面过滤掉。
秦湮则走向那只巨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对巨眼道：“我知道你是谁，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在中军大帐当中所见到的一切。”
“你知道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恨过你……”刚说完这句话，这个小小的山谷上方突然暗了下来，众人不由心中一紧。
秦湮继续说道：“你别不相信，创造出这个空间并且将它维系住的，不是恨意，而是爱，知道为什么？”上空的乌云越聚越多，隐隐似乎有电闪雷鸣，然而细看时，似乎只是众人的幻觉。
西勤良道：“师父啊，有话快说啊，我怎么感觉这个天气……”
秦湮打断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当时你下令杀死鹤仙的时候，如果记得的话，你应该清楚当时你流泪了吧？不少字仙鹤怎么会因此而恨你呢？”
虚空之中只有风声，秦湮却好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我知道这个，是因为在仙鹤的骷髅化为劫灰的时候，她对我笑了。”
山谷上方的黑色云气陡然烟消云散，金色的阳光刚刚照耀下来，众人便看到这个头顶上方的巨眼继续围绕着大鼎转动了起来，孟连决哀叹道：“不会吧，这个巨眼怎么又回去了？难道现在不用应该是它彻底消失吗？”不跳字。
众人的脸上浮现出失望之情，然而当巨眼绕了三圈之后，脚下的大地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如同世界末日的来临，众人匆忙聚集到一起，此刻山谷的一处开始忽隐忽现，那是空间制造不完全的标志，秦湮几人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曾在那里的天空上看到过一处。
不过现在的这样的不完善之处迅速增多，这个空间正在迅速地土崩瓦解，众人的脸上显现出愈来愈喜悦的表情。
可以说现在山谷之内的状况称得上是一个奇景，无数白雾鲜花环绕的谷口像是调色板一样，这里出现了一处大片白色，那里又出现了一处黑色，一只梅花鹿悠悠然走过，身体仍然在自在徘徊，然而头部却消失了，切口处没有任何鲜血流下。
长空之中猛然传来一阵大笑，舒靖炎听得之后浑身一激灵：“怎么这个声音跟我的这么像。”
良久，随着天动地摇，众人想要维持住平稳变得愈发困难，当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忽的消失掉一大片之后，红色巨蟒这才施施然从大鼎之中爬了出来，舌头上坐着一个“舒靖炎”。
“舒靖炎”回头对下面的众人抛了个媚眼，“呦呦，你们怎么还不走，难不成想一直留在这儿啊？”
下方的舒靖炎怒道：“谁让你幻化成我的样子？立刻变回去。”
“这位客官啊，这恐怕非常困难，要知道，本来我就没有形体，乃是一团无形无质之气，变幻万状，实在不是在下所愿呐，哈哈……”大蛇载着这个狂妄大笑的家伙向着顶上的空缺迅速游去，宛如天空中划过的一抹丝带。
“走”西勤良跺一跺脚，将大刀扔上天，一个翻身便问问的站在了扩大几倍的刀身上，转瞬间便追了上去，余下的几人纷纷效仿，上方的黑洞仍然在扩大，秦湮回头看向下面如同山崩海啸坍塌瓦解的世界，心中一片唏嘘。
漫长的时空长廊，前方大蛇逶迤而过，后面的众人紧紧跟着，这个隧道并非完全隔绝，秦湮看着身边无数幅一闪而过的画面，那些扭曲的物事很难分辨出他们本来的模样。
“这里就是时空隧道？”石小苔靠近秦湮问道。
秦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来。”
“那个坐在大蛇上的‘舒靖炎’是什么来历？我看着这个家伙就觉得非常不舒服，感觉这是一个强到变态的家伙，我们几个联手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放心吧，至少在这儿，那个假的‘舒靖炎’不会故意整我们。”
“哎，据说在时空隧道的外壁上，只要你想，便能够看到前世来生。”石小苔郑重其事地说道。
“呵呵，怎么你这么在意自己前世来生是什么么？”秦湮笑问。
石小苔不答，转而飞到隧道外壁的近处，煞有介事地观察起来。秦湮见状摇摇头笑了笑，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远远的呼唤，充满依赖的感情，那么孤独的感觉，似乎独自走过了万千荒野，然而终未寻得自己心心念念之物。
那个古老遥远的故事真的是前生根植在自己的记忆之中的么？
“他们分别了多年，过了很久之后，哥哥终于找到了妹妹，或者是妹妹找到了哥哥？……
“总之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重逢的那一刻，哥哥这样的欣喜，然而妹妹却忘记了关于这个兄长的一切，变得亲昵不再，陌生遥远……
“哥哥很伤心，便一直呆在她的身边，友好而温暖，当妹妹^H，他却已经死了……”
秦湮不知道这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还是一个真实，她忽然想到在那个奇怪的棺材里面看到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自己从未有过的恐惧，从未有过的寒冷，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背弃了她。
因为静静在那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哥哥，尽管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秦湮还是分辨出那是她的哥哥。
“哥哥，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吃了我……”秦湮望着前方御风而行的舒靖炎，在心底静静说道。
第39章朝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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