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玄机，这人就似乎随着风飘来了。
看着他笨拙的爬过花园的墙，武惊鸿忍不住笑出声。
李玄机骑着墙，上不敢上，下不敢下。
他说道：“你看什么，过来帮忙呀，我这卡着呢。”
武惊鸿随手一招，一道元气将李玄机托起。
后者稳稳落地，连忙往武惊鸿这边跑来。
像一只撒欢的泰迪。
武惊鸿问：“你怎么翻墙过来，大门你不走？”
李玄机嘿嘿一笑：“我这不今天看了个画本，上面写着‘窃玉偷香’的情节，想尝试一下嘛。”
武惊鸿道：“哪儿买的三流话本，回头丢了。要不是你跟这府邸的人都熟，他们也知道咱俩的关系，你早就被射成筛子了。你真当我青鸟会的护卫们都是吃素的？还是你抗揍的功夫又进步了。”
李玄机才不管那些，大刺刺往武惊鸿身边一坐，脑袋反而向她肩膀靠去。
两个人一起目视深坑。
他道：“你那些护卫，平日里跟我关系好着呢，私下里都叫我姑爷。”
武惊鸿冷笑：“他们那是想着从你这里骗钱呢，回头给我个名单，挨个处理了。”
李玄机抬起头，看到武惊鸿似笑非笑的脸，“就你吓唬我，你驭下有多严谨，我还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你的允许，他们敢那么说话？”
武惊鸿道：“知道了就好。”
李玄机又傻呵呵的笑了一下，道：“你这大坑可以呀，种点大葱就好了，能蘸酱吃。”
武惊鸿很惊奇：“你这种富家贵公子，居然知道大葱蘸酱，不像是你的性格。”
李玄机道：“天地万物，都有生命。再怎么尊贵，也逃不开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我为什么不能懂得？你忘了，当年咱们一起走遍乾国，风餐露宿日子，我可是在普通人家吃过不知多少顿饭。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关注老百姓吃什么，大葱蘸酱，算是玄嚣皇朝那边传过来的经典吃法。”
武惊鸿怀念的道：“那时候真好，你、我、花飞飞、商为阳，还有赢无疾，咱们一心一意的把乾国往更好的方向打造。”
李玄机道：“现在呢？不也很好吗？乾国早晚会在国力上超过北凉，甚至吞并。”
武惊鸿摇摇头，“是呀，本来是可以这样的。可惜赢无疾死了，死的那么早。以至于被有心人盗取了成果。”
李玄机有些迷糊了。
武惊鸿从回到乾国，就一直推进“科举”的进行，这很诡异。
现在她又吐出听不懂的话。
不过李玄机知道，武惊鸿不会跟他卖关子。
于是默默的等着，看武惊鸿后面会说什么。
武惊鸿她抚摸爱人的脸，摸着他略微有些扎手的下巴，道：“你知道圣人为什么将学宫留给我？”
李玄机摇摇头。
武惊鸿道：“因为有一个跟圣人一模一样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凶恶、残忍，视万物为鱼肉，为玩物。
这千年乱世，大抵都是因他而起。圣人需要一个人去对抗他。也只有除掉他，这个世界才能真正走向正常的轨道。”
李玄机问道：“可为什么是你？”
他不关心那个人是谁，也不关心这个世界怎么样。
对于李玄机来说，他只关心武惊鸿。
武惊鸿道：“因为这个人只能是我，圣人其他的弟子都太仁慈。圣人的那个敌人绝对不是仁慈的人能够对付的。”
李玄机问道：“他都对付不了的人，让你对付，这好吗？”
武惊鸿道：“可总要有人对付。”
李玄机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这不像是你的性格。你的人设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
武惊鸿笑了，多日的紧张心情，被李玄机的无赖逗笑了，“我自然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我这么做也算是自保。毕竟那个人早晚会找上门来杀我，也或者奴役我。”
李玄机道：“那就干掉他。咱们一起，把这个人碾得，比过年的饺子馅还碎。”
他的眼中露出凶狠而残忍的目光，身上气势猛然间发生变化。
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偏生有一种妖魔的邪恶。
武惊鸿看着身边的男人，惊讶不已。
这就借着月色，变身了？
武惊鸿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你是道祖转世？”
李玄机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是道祖，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种活了不知多久，死了不知多久的老家伙。不过我确实跟他有些关系，否则当年林前辈也不会跟我这么好。”
提到林前辈，武惊鸿才想起来，那厮跟李玄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而那厮身上有道家亚祖的烙印。
李玄机踏出一步，周身气息缓缓消散，如万川归海，融入胸口。
“我只是，一个他求道路上的时间线，永远，永远被留在那个地方，前进不得。”
李玄机显得愈发高深。
武惊鸿一脚揣在他脚踝上，“好好说话。”
李玄机吃痛，跳了一下，道：“姑奶奶，能不能温柔点。”
转而他又笑了：“我是一个魔。”
武惊鸿对这个词感到陌生：“妖魔吗？”
李玄机道：“就是魔，跟道对立。就这么跟你说吧，道祖他修行的是道，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有了正，就有了邪。有了道，自然就生了魔。不过道祖实力太强，将那时候的我打的抱头鼠窜。”
武惊鸿道：“然后你怂了？”
李玄机撒娇式的点点头：“道祖凶呀，亚祖狠呀，砂锅大的拳头呀。于是我就认怂了。他们把我封印起来，说是一千年后我就能转世投胎，化作人形。”
武惊鸿道：“怪不得，你怎么打都不会受伤。”
李玄机嘿嘿一声，道：“总还是留了些手段的。再说，道、魔一体，道祖跟我本就是阴阳两面，他打我，还封印我，再不给我留些手段，还行了？”
武惊鸿接受能力超乎寻常的强。
本来她还以为，李玄机是个什么道祖转世之类的高级身份。
没想到就是个略有些来路的魔。
档次一下就下来了。
李玄机此时如同一只哈士奇，抬着头，对着月亮。
不过转瞬间，他就蔫了下来。
“你说的那个敌人，有些难对付。”
他擦了擦莫须有的汗水，道：“我被封印着，多少有些意识。曾经在朦胧中见过当年的圣人。一出世就是无敌之姿，道祖比他修为高出那么多，都无法压制住他。
他的敌人，跟他争斗了这么多年的人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玄机又缩回到武惊鸿身边。
武惊鸿眼含笑意，看着自己的爱人，道：“有你在，咱们一起把他剁成饺子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