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张子凡用胸牌刷了一下卡，进入实验室。
浩然的实验室本来就不算热闹，现在就更加冷清了。
张子凡进来的时候，邓聪正在和翟强一起打王者荣耀，张子凡也没说什么。
生物实验就是这样，跑个电泳，做个PCR，或者是别的什么实验，一等就是大半天。
当然你也可以利用这些时间看书充实自己。
不过以张子凡的了解，打两把王者是全国各地实验室里更常见的消磨时间方式。
……
浩然生物医学实验室一共有5层。
1、2层为动物实验室，3层为细胞实验室，4层为小图书馆、电子阅览室等附属建筑，5层为微生物实验室。
这种设计，有一点点玄幻小说里，大家族的功法阁的意味。
越往上的实验技术含量越高。
目前还没有人能到达实验室的第5层。
张子凡的实验室在第3层，柳小南的在第2层。
当然，这只是一种开玩笑的说法。
如果研究病源微生物，或者研究病毒的就一定比研究动物的高级，福奇大佬也不会心心念念想着拜会柳小南了。
……
来到二楼，张子凡的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在一楼的动物实验室只不过是有些异味罢了。
里面饲养的小白鼠、大鼠、豚鼠、兔子，除了卫生习惯不太好以外，其实非常可爱。
当然，被断头和打空气针的时候更加可爱。
可到了二楼，情况就不一样了。
越靠近柳小南的实验室，张子凡心里就越打鼓。
就好像进了苗地五毒教的总坛一样，总能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子凡寄希望于柳小南已经停止了人肤蝇的研究，不过好像事与愿违。
张子凡隔着玻璃门，看到柳小南全副武装穿着防护衣，小心心的给一条条扭动的虫子添加记号。
在一些文献中，科学家会用自己的手臂饲养人肤蝇，好在柳小南没有如此疯狂。
张子凡轻轻敲了敲门，柳小南连忙放下器皿跑了过来。
严严实实的防护衣下，张子凡只能看到柳小南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她开心的问道：“张大哥，今天不忙吗？”
“还好，没什么病人。”
见张子凡点点头，柳小南又邀请道：“那要不要进来参观我的实验室？自从张大哥你把这里交给我，我可是改了不少布置呢！”
张子凡心道，我就是怕你的布置才不敢进来的啊！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把昆虫部丢给她后，大半个月都没来关心一下，确实说不过去。
于是张子凡硬着头皮来到换衣间，换上了一套新的隔离衣，走进了可怕而神秘的昆虫实验室。
……
真进来以后，其实感觉也还好。
因为那些虫子都被妥善的分门别类饲养着，大部分还是避光保存的，看不真切。
张子凡觉得，与其说是进了实验室，反而像是进了某些异宠商店。
不过这里多的可不是什么玫瑰蜘蛛、帝王蝎、大红龙、玉米蛇之类的玩意，而是各种各样更加具有研究价值的昆虫。
当然，说是昆虫也不太正确。
除了昆虫之外，这里也有蝎形纲和蛛形纲的节肢动物，还有许多环节动物和软体动物。
简单来说，平常概念中的“虫子”，都是昆虫实验室研究的对象。
以前这些东西放寝室，放家里都不太合适，如今柳小南终于找到了天堂。
看着小姑娘幸福感都从防护衣中透出来了，张子凡还是挺为她高兴的。
能将兴趣爱好当做事业，这可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而早早与浩然医院签订好合同的柳小南，无疑已经实现了这一梦想。
……
张子凡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走过几个房间，他就见到了噩梦一样的场景。
那是几只憨态可掬，但是腹部被剃光毛后被人肤蝇寄生的豚鼠！
“张大哥别怕！”
柳小南蹭了蹭张子凡，表示鼓励，“人肤蝇其实远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只要不是眼睛附近被感染，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它们除了会让人觉得恶心之外，对人的健康并无大碍，甚至还有一些好处呢！
人肤蝇的幼虫在动物皮肤下生长的时候，会分泌特殊的抗生素，以防止其周围的组织感染化脓，同时可以分泌抗凝血因子，使周围血液不会凝固。”
听了柳小南的介绍，张子凡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么恶心的蛆虫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一面。
“那么想必，你研究人肤蝇就是为了人工合成，或者大规模采集这种抗生素和抗凝剂吧？”
张子凡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柳小南的心意。
当今世界上，抗生素滥用造成的耐药性已经成为了国际难题。
青霉素从发明之初到现在，针剂中药物的浓度增加了几千上万倍，但药效却早就无法同日而语。
狡猾的致病菌在人类药物的筛选之下，已经变得越来越顽强，甚至变异出了超级细菌，让医学工作者防不胜防。
如果能开发出一款高效的，与大环内酯类、氨基糖苷类等常规种类抗生素原理迥异的新型抗生素，那不说造福人类，就是问鼎福布斯榜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药物研发可不是闹着玩的。
药物研发周期都以十年为单位计算，需要经过的关卡数不胜数，没有十几亿乃至几百亿美金，根本玩不转。
像大药企阿斯利康，它在1997年到2011年研发花费大概在580亿美元，而在这期间只批准了5个新药，平均算起来每个新药花费高达118亿美元。
而更有名的葛兰素史克、辉瑞、强生等公司，平均每个新药的研发成本也在50亿到82亿不等。
单位也统统都是美元！
这个烧钱法，别说张子凡烧不起，国内那些整天炒冷饭，打广告的大医药公司也同样烧不起。
所以张子凡对于柳小南的野心感到欣慰，但还是想要出言劝阻一下。
做科研最好不要好高骛远。
然而……
“开发抗生素和抗凝药？”
柳小南以拳击掌，“还有这样的思路吗？”
张子凡愣了愣，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那么你的研究方向是？”
“减肥，当然是减肥啦！”
柳小南理所当然的说道，“十六世纪的欧洲贵妇，以吞食绦虫的卵作为减肥良方。
毫无疑问，作为一种严重危害人体健康，甚至可能定殖脑部的寄生虫，绦虫对人体的危害巨大。
而且由于虫卵在体内不可控的关系，这种方法的减肥效果也完全无法预期。
如果我们能够培育出一种定向以皮下脂肪为食的人肤蝇，它们的效果肯定会更加立竿见影，也更加安全可靠。
张大哥你放心，那些蠢女人既然敢吃寄生虫卵，当然更敢在肚腩上种植人肤蝇的虫卵。
为了减肥，为了变美，这些人什么事都敢干！
到时候，我们就能赚很多很多钱啦！”
看着雀跃欲试的柳小南，张子凡目瞪狗呆。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脑回路有问题，还是柳小南的脑回路有问题。
不过认真想想。
到底是新型抗生素收割全人类的钱；
新型减肥方法仅仅收割女人的钱……
但这两者究竟谁更赚，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